第十一章 第一桶金

    李秦的条件很简单，他对林怀贤的出货量有要求，如果不能完成出货任务，那么他随时可以收回代理权。
    此外是售价上的要求，未免林怀贤在游戏火爆后擅自提价，李秦要求这款游戏的基板，最终零售价不得超过四千美元，整机最高价格则是七千美元。
    这等于是把代理商和销售商的利润定好了，林怀贤心里当然有所抗拒，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李秦也没有干等三天，他现在连签下的合同都不太相信，谁知道会不会又出变故？
    所以这三天他先从斯坦福大学身上拿到了五十台整机的大单，当然价格也优惠到了六千美金一台，这比《太空入侵者》现在的售价便宜了整整两千美元。
    这期间他也在联络代工厂，基板的制造有一定技术要求，最后还是布什内尔给他推荐了一家。
    这家工厂原本一直是雅达利街机的基板代工厂之一，但这几个月受到《太空入侵者》的冲击，雅达利旗下的街机业务全面滞销，作为同阵营的代工厂，自然受到了波及。
    现在雅达利高层变动，卡萨尔不光清洗了布什内尔的管理团队，很多与他关系密切的上下游公司也遭到牵连。
    这家代工厂的老板就与布什内尔走得太近，此时已经接不到雅达利的订单了。
    厂长阿德尔曼据说已经失眠了好几天，工厂一旦没有足够的工开，就等于每天都在亏损，如果不能尽快拿到新订单，他恐怕要和布什内尔一样被总公司赶走了。
    李秦的电话让阿德尔曼喜出望外，特别是听到第一批基板足有五千块后，他想都不想便保证会给出最低报价。
    当然，具体的报价还要等收到基板设计图后由工程师们进行评估，那时才能知道一块基板的大概造价，以及制造五千块能降低多少成本，最后给出一个让工厂有利润，顾客也满意的保价。
    李秦当然又是在忽悠人，他哪有五千块基板的订单。
    但他有信心能在三个月内卖出五千块，所以不妨把数字报的大一点，这样能降低些成本。
    李秦联系好基板代工厂后，下一步就是去联系组装厂。
    如果说基板的制造要有一定技术含量，那么在有了基板后想组装出一台完整的街机，那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了。
    这类低端工厂在美国已经不多，价钱也比亚洲工厂贵上不少，但那点成本在街机的暴利面前不值一提。
    李秦找好了代工厂和拼装厂，接下来就是与林怀贤签下合同，他必须从林怀贤这拿到给两家工厂下订单的钱款。
    三天后，林怀贤约他到唐人街的中餐馆签合同，李秦带着律师一块前往。
    “阿秦，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只筹到一百五十万美金。”
    林怀贤的脸色有些憔悴，这几天应该是没睡好，看来三天时间筹集两百万美元对他来说也很困难，最终没能完成任务。
    李秦看着手上的一百五十万美金支票，心里对这个数字已经很满意了，特别是经历了雅达利的忽悠后，这种雷厉风行足以让他忽视很多，林怀贤的魄力也让他暗自欣赏。
    “这份合同没有问题，祝我们合作愉快！”
    李秦和律师确认了这份合同只有代理费与昨天传真的那一份有区别后，并没有纠结于金钱上的一点差额。
    这笔钱已经足以向代工厂和组装厂预付超过五千块基板，以及组装五千台整机的订金了，剩下的钱还可以为即将开张的公司聘用员工，1979年的一百五十万美金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三个月内，我一定把余款付清！”
    林怀贤心中激动，这笔生意除了凑款过程艰难外，结果却是异常的顺利。
    他知道自己占了多大便宜，那款《太空入侵者》在美国有数家代理商，每家都是花费上千万美金才拿到的代理权。
    他却只花了两百万美元就拿到了一款毫不逊色的街机代理权，这种便宜就算借高利贷也要把钱凑齐！
    现在只要这款游戏能像《太空入侵者》那样在美国大卖，哪怕只有后者三五成的销量，他也要成为亿万富翁了。
    李秦也知道自己让利很多，但他可以收获一个相对轻松的赚钱过程，关键是版权还掌握在自己手上，这就怎么算都比先前打包卖给雅达利更划算。
    这份为期四年的代理合同还有一些补充条款，林怀贤只有完成每年的销售任务，才能获得下一年的代理权。
    四年之后，双方要重新签合同，那时林怀贤只有优先签约权。
    林怀贤对这些要求都可以接受，他也只能接受，两人很快在各自律师的认证下在合同上签了字。
    晚上，李秦回到宿舍后，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了弟弟和韩立。
    “哥，这么一个游戏，真能卖几百万美元？”
    李唐见到大哥真把那个只花几天时间做出来的东西卖出了如此高的价值，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就是市场经济，你以后会慢慢明白，这个市场里最值钱的东西不再是矿产和油井，你我掌握的知识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未来的世界将是一个知识经济时代。”
    李秦的话让弟弟似懂非懂，但应该和“书中自有黄金屋”是一个道理。
    所以还是要多看书啊，不然哪来的知识？
    “人都说美国遍地黄金，看来也不是纯粹画出的大饼。”
    韩立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游戏程序就有这么大的价值，这两百万美金抵得上中科院小半年的经费了。
    “饼是真的，但不同的人得到的份额不一样，有的人咬了一口，有的人捡起饼碎，有的人能闻到饼香，有的人只能看着饼消失。”
    李秦心里有句话不能说出来“美国梦其实在中国”，但他的宿舍里有监控器，说出的每句话都要慎重。
    此刻看着手里的支票，他觉得雅达利的违约反而是好事，相信以《中国方块》本身的素质，还有这个年代同行们的衬托，林怀贤只要不是个白痴，肯定能让这款街机大卖。
    “雅达利啊雅达利，既然你有便宜不要，那可就别怪我了！”
    李秦已经在考虑如何报复雅达利了，眼下只要等动视和雅达利的官司结束，他就可以让《中国方块》以第三方厂商的身份登陆雅达利游戏机，但这次连一毛钱都不会分给他们。
    “等等，那岂不是变向帮他们卖机器吗？”
    李秦很快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在报复，而是双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