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的东西杵着,若置身其中,总有被角落里的视线死死盯着的感觉。
年轻男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这栋被黑雾笼罩的大楼。
他手里拿着手电筒,将前进的道路照亮,脚下的黑色短靴踩在地上,“哒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一楼楼层中回荡。
整个环境里除了他的脚步声,不再有任何其它声音,仿佛这楼里只有他一个活物。可那一道道隐藏在犄角旮旯窥视着的视线却明确地告诉他,其实这地方相当热闹。
就在他迈上通往二楼的第一道阶梯时,手腕挂着的黑色铃铛突然响了起来――铃铃……铃铃……
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牵起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继续往上走,顺便还抽了口烟。
黑铃铛的动静越来越大,而手电光束照射到的前方一切正常,黑暗里却显然有什么淅淅簌簌的声音在迅速靠近他。
越来越快越来越近,越来越快越来越近……最后那声音就这么来到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并且,停了下来。
他耳朵稍稍动了动,忽然将手电筒往旁边一照――只见一只人头蜘蛛如壁虎一般就扒在他脸旁的墙上!
人头蜘蛛狰狞的脸跟他那张十分英俊的脸离得特别近,他们四目相接,鼻尖几乎就要碰着鼻尖――如果这玩意儿有鼻尖的话。
他又抽了口烟,如此近距离看着眼前像被什么重物狠狠砸得塌进去的脸,他稍稍歪着头,眼中带笑,然这笑在这情况下显得格外阴森冰冷。
就在此时,这位跟他深情对视了两三秒的人头先生终于不耐烦,突然昂起头一百八十度张开它的大嘴露出满嘴骇人的獠牙!
这千钧一发之际年轻男人依然不慌不忙,呼地一下,将嘴里的烟吐向眼前这只怪物的脸。同时他右边眼角底下那颗泪痣,似乎闪着可以称为妖冶的光芒。
一瞬间,那张着嘴还来不及合上的怪物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比凄厉刺耳的惨叫,那凄惨的尖利叫声几乎贯彻整个楼层,它就这么化作一阵黑色浓烟。
尖叫声过后,周围迅速恢复了死般的寂静,这个男人继续往上走,一秒,两秒,三秒……
死寂只维持了三秒,之后整个楼层突然间沸腾了起来!
人头蜘蛛“啊啊啊”的叫声不绝于耳此起彼落,前后左右甚至上方每一个方向都有!根本数不清有多少这种怪物潜伏在黑暗中,只知道有更多以他为目标的动静用电光火石的速度逼近!
手腕的黑色铃铛紧急作响提醒主人情况危险,他在一楼半的平台站定,后方随后而到的人头蜘蛛突而以骇人的弹跳力一跃而起!那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直逼他的脸!
他笃定地将快燃尽的烟头无声无息扔到地上,右手抬手往斜后方一挡,嘴里默念了一句:“定。”
与此同时,以烟头为圆心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透明的圆圈向四周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张开,于圆圈外围的地面掀起一阵小规模烟雾!
那人头蜘蛛在距离他手掌1的地方顿时定在了半空,盯着男人手掌的空洞眼眶里貌似流露出万分不解。
这个俊美的男人始终都不曾回头看它一眼,突然在它丑陋的脸庞前打了一个响指。
只听见“喀啦”地一声,这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下一秒这人头蜘蛛的脑袋竟就像一个气球般瞬间瘪了下去!丑陋的五官在浓郁黑烟和尖叫声中拧成一团,一瞬间就在烟雾里彻底消失殆尽。
它尖叫的回声还留在空气里,其后在这个男人制造出来的直径长达十米的透明圆圈里,更多“喀啦”“喀啦”的声响伴随着四面八方无数尖叫声传了过来!
场面一片混乱,庞大数量的人头蜘蛛在这个时刻连挣扎都办不到就化成黑烟消失在空气里,而他,继续往上走。
同一时间 顶楼天台
隐身咒的效果已经过去了,老杨和张小飞使出吃奶的力死死抵着天台的门将那噬魂怪关在门外。厚重的铁门被外面那怪物一次次撞击得震天响,老杨觉得自己的肩膀已经在之前的无数次撞击下被撞麻了,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说不定打个喷嚏都能吐出个肝来。
再这样下去压根就撑不了多久!
这还不算,门外有个噬魂怪,而他们身后还有那几个之前被张小飞困在天台的幽魂,它们现在正像围观什么稀奇动物一样围着他们看!!
身旁的张小飞无力地开口了:“我快不行了我快不行了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胳膊了。”
死挨住了门外的又一次撞击,老杨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别……别!你不能不行啊你必须行啊!快想办法能不能把它弄回那个铃铛里!我求你了!”
“我真不行!”
张小飞说着突然看向天台边沿外围的铁栏杆,看着老杨道,“要不,咱们跳下去?”
老杨还来不及回答呢,倒是后面那群幽灵里有个女鬼幽幽地开口提醒了句:“这里是九楼。”
老杨怔怔的眼神在那女鬼惨白的脸上停两秒,突然就鬼哭狼嚎叫了起来:“啊啊啊啊!说话了说话了说话了!!”
他这一叫,外面那噬魂怪好像被刺激到了一样,一下子发力猛地一撞!铁门瞬间被它撞开了一大条缝!
眼看那条缝越来越大就要撑不住了,张小飞朝后面那群幽灵嚷:“快来帮忙啊你们!!”
那群幽灵面面相觑:“喂,他叫你呢。”
“不是,是叫你。”
“他刚才看的绝对是你。”
“不,是你,面对那么真挚的眼神你难道就真的忍心拒绝么?”
“我才不要过去!好可怕会被吃掉的好吗!”
“啊,他们好像真的快不行了。”
“手手手!手伸进来了!!!”
“冷静冷静!保持队形后退后退后退退退退!”
就在那群幽灵毫无建设性七嘴八舌添乱的时候,终于一声巨响――咚!
被撞得凹凸不平的大铁门被一只黑色大手狠狠拍开!
老杨和张小飞两屁股摔坐到地上,抬起头同时张着嘴,就看见那两米高的噬魂怪站在门口。那怪物一弯腰,六颗瘤子一样紧挨在一起的脑袋率先探了进来!
好几颗凸出来的可怖眼珠子朝几个方向一转,同时锁定在他们两人脸上。
吓成傻逼的老杨从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哽咽哭腔,一边阿弥陀佛一边挪着屁股噌噌噌往后退。
同样吓傻的张小飞扫见在距离他们两米多外的墙边,是自己之前被老杨撒满一地的装备和那背包,可惜距离实在太过遥远。
这个时候那噬魂怪的影子已经笼罩到他脸上,那手腕细长的巨大鬼爪咻地一声毫不客气地扫了过来!
“啊啊啊!”
张小飞嘴里怪叫着,一个就地驴打滚向旁边躲开!姿势虽然狼狈了点,但暂时也算成功避开了被一巴掌拍飞的厄运。
一击落空,那噬魂怪马上把目标转向前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老杨。
只见老杨满脸庐山瀑布汗,频频后退,目光游移不定不敢正视这怪物的脸,嘴里狂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咒。
可惜这咒语没有任何意义,这怪物六张嘴突然同时张开从喉咙里发出“嘶嘶嘶”的恐怖巨大声响,可能这声音对非人类的东西影响很大,老杨身后那群幽灵纷纷痛苦地捂紧耳朵,半透明的身体更是因为音波的冲击引起强烈扭曲!
猝不及防地!那噬魂怪猛地就朝老杨扑了过去!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这危急关头老杨偏偏全身僵硬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准备承受最致命的一击。
可能是上天觉得本命年而已,不用搞得这么严重的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串清晰的铃铛响声,如有魔力一般直击在场所有人类非人类的灵魂。
噬魂怪的动作顿时停住,老杨浑身发抖偷偷睁开眼睛,那群鬼莫名其妙东张西望,而刚自地上爬起来的张小飞,那表情简直是松了一口大气,似乎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这些所有反应都是在那一秒内的,下一秒,那噬魂怪突然怪叫了一声,整个身子忽地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拦腰扯住!
老杨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庞大的身躯一瞬间折成九十度角让一股巨大力量拽了出去,那妖怪嘴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往后狠狠地摔到地面!当下几乎整栋楼都震动了!
“师父!!!!!”
张小飞无比激动像见到偶像一样的声音响起。
终于老杨看到,天台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年轻男人。这人的皮肤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白皙,目光冰冷深邃,右眼角下方有颗泪痣,五官极其英俊。
他嘴里斜叼着根烟,而手上拽着一根极细的金线,金线那一头,正是捆在被摔得四仰八叉的噬魂怪腰上。
只见张小飞连滚带爬地滚到他身边,像幼稚园小朋友跟班主任告状:“师父!它欺负我你要帮我报仇!”
闻言,这英俊男人的漆黑眼珠子往张小飞脸上一定,随即移开视线,不咸不淡说了句:“滚去吃屎。”
他话刚说完,地上那摔得够呛的噬魂怪突然挣扎地站起来。
男人不动声色,没有出手阻止。这妖怪如山一般的身躯转过身,而数张脸上的圆眼球转了几圈,紧紧锁定了男人的脸。
随手往地上弹了弹烟灰,这个男人的冷洌目光盯着眼前的骇人怪物,同时对身旁的张小飞说:“闪边去。”
与此同时,其实谁也不知道,正对面那栋大楼天台上,隐藏在黑暗里的,有一道视线正悄无声息地观察着这边的事态发展……
5打完收工
随手往地上弹了弹烟灰,这个男人的冷洌目光盯着眼前的骇人怪物,同时对身旁的张小飞说:“闪边去。”
张小飞目光坚定说了句“师父!一切交给你了!”就非常识时务地往旁边闪,还顺便向那边惊魂未定的老杨招了招手吹了吹口哨,意思让老杨过来自己这边。
偏偏他的举动太不低调,让本来已经怒火中烧的噬魂怪想不注意到都难。大概是柿子都拣软的掐的心理,下一刻这浑身散发腥臭味的怪物直接就朝张小飞扑了过去!
“我去!怎么光欺负我!!”
张小飞吓得叫了一声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同时往后急退!
那噬魂怪的爪子眼看就要勾到张小飞,黑衣男人眉头一皱,同时将手里的绳子用力收紧往回拉,一下竟将那身形比他大出一倍的妖怪整个拖了回来!
明明手里使着劲,他还有空暇一脚将地上的烟蒂踩灭,完全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这下子那狼狈无比被他当大狗牵着的妖怪被彻底激怒了,六张嘴大开发出骇人的嘶嘶叫声,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爪子就向他抡了过去!
老杨在后面看得胆战心惊,心说这小子死定了!这一下要是被抡到,额头准得贴后脑!
然而01秒后,令在场除了张小飞以外的一人数鬼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噬魂怪一爪子――抡空了!!
只因那黑衣男人原本站着的位置,空空如也,他就像突然凭空消失了一样!
围观的老杨简直连心理活动都结巴了――又又又又是隐身咒?!
那瞬间噬魂怪的爪子停滞在半空,保持着动作完成一半的状态,而六颗脑袋上十二颗眼睛已经准备要向四面八方寻找那个身影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轻轻地“哒”,它发现那个男人竟自上方跃下!如从天而降般,就这么四平八稳大模大样地――蹲在它那条顿住在半空的胳膊上!
就像一只停在人类胳膊上的鹦鹉那般轻巧,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似笑非笑,眼睛又黑又亮,微微勾起的嘴角充满不言而喻的挑衅意味。
噬魂怪被激得眼睛通红,只见它无比愤怒地嘶吼了一声!另一只恐怖利爪扬起,随即带着呼啸的风声就往他那张俊脸呼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在被它碰到之前已经敏捷地自它胳膊上一跃而下,然而,噬魂怪却已经来不及住手。
只听见“喀啦”地一声!噬魂怪用尽全力的一爪子,就这么将它自己的脑袋整个拍歪了过去!
在场的人类非人类,都深深怔住了,似乎压根无法相信眼前场景,他们就这么看着那噬魂怪的巨大身子一点一点往旁边歪,最后,干脆一声闷响倒了下去。
而那个罪魁祸首的男人,在平稳落地后,拿出一根烟咬嘴里,点上。
火光串起来刹那间照亮他深刻的五官,淡若止水的眼眸。
就这么……完了?
“我的妈啊……这都是什么事阿……”
瞬间老杨觉得全身力气被抽空,整个人像根面条一样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到地上。
随后,他就看着张小飞自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又从散落一地的符咒里挑了一张蓝色的贴砖头上,做完这一切,竟雄纠纠气昂昂地朝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噬魂怪走了过去。
只见张小飞以武松打虎之势骑到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噬魂怪身上,不由分说一砖头一砖头朝它脑袋砸下去:“让你丫得瑟!让你丫得瑟!”
老杨被眼前的暴力血腥场面宓媚康煽诖簦又所谓树倒众人推,他后面那些原本退得远远的幽灵们也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喂,现在该怎么办?”
“看来,也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上!!”
不知是谁一声令下,那群幽灵争先恐后飘了过去,围着那噬魂怪一顿猛踹。
老杨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有那么几秒钟在考虑是否应该过去参与这场围殴,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人在拉他的衣服。
方才惊魂甫定的心再次不安了起来,他感到背后发寒,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知道,如果那个突然出现牛逼得吓人的黑衣男人算是人类的话,那么在场包括他以内一共就三个人类。
张小飞在那揍妖怪,那男人站在一旁边围观边抽烟。
那么,拉他衣服的是……
他吞了口口水,不敢再往下想,准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偏偏这时,衣服又被拉了一下。
他瞬间狠狠打了个冷战,梗着脖子目视前方,屁股同时默默地往旁边挪。
然而对方仍然契而不舍,再一次拉了拉他的衣服。
一而再再而三,老杨已经吓得快痛哭流涕了,这一宿犹如身处人间地狱的逃命,他真心觉得自己已经没法再折腾了。
最后他自暴自弃地咬着牙,默默在心里数了三声,僵着一张辶惩旁边看了过去!
他绝望地看到那个小男孩正低着头蹲在他身边,随后突然就抬起头,看着老杨,嘴里发出嘎嘎嘎的笑……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老杨几乎是立即就惨叫着,连滚带爬冲到给人特别有安全感的黑衣男子身边,整个人往他身上一扒,扯着嗓子拖长了尾音,“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小男孩飘飘忽忽追了几步,结果一对上那男人的冷冷视线,瞬间成了一只见了猫的老鼠,停了下来。
男人也不理会那欺软怕硬的小鬼,微微皱起好看的眉,把老杨死死扒着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掰了下来:“小鬼而已,不用怕。”
老杨哆嗦个没完:“我我我我……我不怕……你你你你……快赶走他!!”
男人一手插在口袋里,抽了口烟,想了想说:“我看到他刚才拉了你衣服,一般这种低级灵是没办法直接触碰人类的,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因缘?”
老杨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特别忿忿不平:“因……因缘?我昨晚半夜在家里看到这东西,就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才会跑去找那个半吊子张大师!看着就不靠谱之前还偷吃我的鸭脚!果然差点害我被吃掉!他他他他刚才叫你师父?”
男人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老杨,抱歉一笑:“我叫纪冉,这是我的卡片,我徒弟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希望今晚的事情你不要说出去。以后有事找我,打八折。”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显得别提多亲切了,连老杨本来打算让他赔偿精神损失费的话一时都说不出口。
老杨只好狐疑地接过名片,还来不及细看呢,这时纪冉又递来一根烟:“抽根烟压压惊?”
惊,确实很惊,一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老杨估计自己今后要好几年时间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
接过他的烟咬嘴里,纪冉随即帮忙点上,老杨深深吸了一口烟,心说这劫后余生的烟简直是享受,原来这就是所谓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一连抽了好几口,老杨这才把气缓顺,对一直站在他旁边微笑着的纪冉说:“小伙子,不是我说你。这收徒弟嘛,真的得严格一点,要不是我……”
他话刚说到这里,突然表情凝住了,那根抽了一半的烟从指间掉了下来,下一秒,他直接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明天醒来,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纪冉低头看着倒在脚边完全昏迷不醒的老杨,本来挂在脸上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敛去。一抬头,看向那边还在孜孜不倦持续进行中的围殴,他走了过去。
感觉到一股令人无法忽略的气息靠近,原本不停喊着“降龙十八掌”“庐山圣龙霸”“夺命剪刀脚”“九阴白骨爪”招招要命气势如虹的幽灵党,一瞬间就同时撤离干净闪得远远,留下拿着树枝使劲戳那倒霉噬魂怪鼻孔的张小飞。
看着这不争气的徒弟,纪冉命令了句:“起开,把东西拿来。”
接到命令,张小飞赶紧把树枝砖头往噬魂怪身上一扔,站了起来,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那玻璃瓶里装满了无数个金色铃铛。
纪冉接过他递来的铃铛,蹲下身去,修长的手指往那噬魂怪的额头上一点,那妖怪从额头开始一直到整个身躯迅速化作一团黑烟。
纪冉又将夹在指间的金色铃铛摇了一下,那团黑烟便以极快的速度被吸入铃铛下方的缝隙中。
整个过程也就三秒时间,最后那个金色的铃铛完全变成了黑色。
结束了这一切,纪冉将铃铛抛给了张小飞,站了起身对他说:“再放它出来,你就给我把它吃了。”
张小飞缩了缩脖子,将那铃铛小心翼翼塞到一个黑色小布袋里,小布袋放背包里,又把背包挂在自己胸前,一敬礼:“师父,我用人格担保不会再有下次!”
纪冉好奇:“人格?你有?”
张小飞对了对手指:“真有,就是不那么明显。”
这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张小飞明明比他师父高出十公分,可在他师父的气势面前却显得别提多渺小。
非常不屑地笑了一声,纪大帅哥又把视线移向那边那群在他看来略显脑残的幽灵,一接触到他锐利的视线,那群幽灵立即吓得抱成一团往后挪。
纪冉一手插在口袋里,扬起下巴朝它们勾了勾手指,说了句:“滚过来。”
其中一个女鬼用}人的哭腔道:“你你你你要干嘛!我我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这纪冉明显也不是好脾气的,脸色阴了阴:“有两个问题问你们,过来。”
结果那群幽灵还是哆嗦着,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百般不情愿地挪到他面前。
纪冉低头看着抱住同伴大腿的小男孩,语气冰冷:“为什么整那个老头?”
那小男孩心虚地埋着脸,不敢看他,也不敢回答。
这时突然有个女鬼尖叫了起来,指着那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杨:“你杀了他啊啊啊啊啊!”
张小飞在旁边摸着下巴坏笑:“咩嘿嘿嘿,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
这下子那群幽灵又吓得抱成一团,简直乱成一锅粥:“杀人魔啊啊啊!”
“好可怕!!”
“报警抓他们!”
被吵得头疼,纪大帅哥太阳穴上有青筋凸凸直冒,沉默了两秒后,他咬牙切齿道:“闭嘴!老子问你们为什么整他!!”
世界瞬间安静了,隔了好久终于有个满脸病容的瘦高个儿有气无力地说:“是他自己不好,过节那晚他突然自己走进来”
纪冉歪歪咬着根烟:“哈?走进来然后呢?”
另外一个女的说:“然后他莫名其妙就在墙角撒了泡尿,尿了小宝一身……”
说完看了看那小鬼,想必小鬼的名字就是小宝。
又有个幽灵补充了句:“嗯嗯,而且他肯定很上火,那泡尿臭得哦!”
众鬼纷纷点头。
闻言,张小飞恍然大悟打了个响指:“原来如此!我说你个小鬼怎么没事跑别人家里弹他jj。”
那群鬼又开始七嘴八舌解释:“小宝就是想教训一下他,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是好鬼,从来没有害过人!”
“对啊对啊!我们都是好鬼!”
“如果真要害他,已经把他小jj拔掉了!”
默默把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纪冉又问:“你们不是地缚灵,七月半也早过了,不去投胎聚集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底下那小鬼开口了:“你不能收我们!我们有请假条的!”
纪冉眉头一皱低头看向他,他立即又特别心虚地默默把脸埋回去。
一旁的女鬼摸了摸小鬼的脑袋,把自己手掌伸了出来:“真的,我们有假条!”
纪冉看到,她惨白没有血色的手掌上,有一个古文字组成的方形朱红印章,在夜色底下隐隐发着光。
纪冉认得出来,这确实是地府的盖印:“你们全是?”
“是!”一阵狂点头,其它幽灵自觉地将手掌摊开来给他检查。
纪冉眼睛在它们手掌上扫了一圈,悠悠开口道:“这么多亡魂同时请假,好像不合规矩吧?”
“我……我们是有原因的!”
纪冉:“说来听听。”
只见那病殃殃的瘦高个儿竖起一根手指,压低了声线神神秘秘说了六个字:“地府秘密任务。”
纪冉非常怀疑地皱眉:“地……”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那群幽灵全部竖起食指:“嘘!!!!”
看着那一张张严肃的脸,纪冉简直是无语了,但是一想它们都有地府的盖印,那东西假不了,估摸着应该没问题,谁知道地府那班奇葩又要搞什么鬼,这种麻烦事情知道了绝对没有好处。
他说:“既然是这样我今天暂且先放你们一马,以后不要耍花样,不然……”
众鬼赶紧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对对对!绝对不敢!”
纪冉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将地上困住这群幽灵的三角符号用鞋底蹭掉一个小角,随即转过身对张小飞说了句“带上那老头,收工”,就径直往门外走了。
张小飞领了命,屁颠屁颠过去把地上不省人事的老杨架了起来,跟在他师父屁股后面:“师父,你今晚实在太帅了,简直是我的偶像!”
“少说废话,扣两个月工资。”
“不要阿师父!!那和上个月扣的加起来我不是要半年领不到工资?!”
“还有,今晚回去,单手俯卧撑一千下,单指倒立三个小时。”
“师父……”
“闭嘴,没得讲价。”
幽灵们看着这两师徒的背影,面面相觑之后,同时松了一大口气。
这夜在他们离开以后,幽灵们也渐渐散去,这座大楼的天台恢复了往常平静。
明亮的弯月挂在半空中,稀疏的星点缀漆黑夜空,就在此时,对面天台突然一个人影一闪!下一刻那人竟如有轻功般跃了过来,并且稳稳落地。
这是一个三十一二岁的男人,他身材结实,拥有一张刀刻般线条利落的英俊脸庞,鼻梁高挺,唇线坚毅,那双漆黑的眼珠子比黑夜还要深邃。
他慢慢走了几步,便垂下视线,看着脚边纪冉方才留下的烟头,看了很久很久。
6有客人
“两个小娃娃呀~正在打电话呀~喂喂喂~你在哪里呀~喂喂喂~我在幼儿园~”
早上八点,在自家那张堆满脏衣服的床上挺尸一样的张小飞,迷迷糊糊伸手按掉手机闹钟。
今天早上跟以往任何一天一样,以一首儿歌拉开序幕,张小飞机械化地坐了起来,睡眼惺忪掀开被子,打哈欠,抓头发穿拖鞋,挠痒,上厕所,尿尿,刮胡子,刷牙。
张小飞,男,二十五岁,中国人,从小父母双亡,六年前唯一的亲人外婆去世,留给他星湖居4栋121这套房。
目前他有个交往了一个星期的女朋友,对方是他经常去的便利店的店员,在他第不知道一百几次去那家店里买口香糖的那天,对方终于答应跟他去看电影。
他每天早上八点准时起床,八点15分出门,一打开门,都会非常惯例地遇到对面门匆匆出门的住户――罗楠。
这位邻居今天以金鸡独立的姿势,正一只手穿鞋子,一只手拿钥匙锁门。
张小飞对他的背影一抬手:“哟,早阿小楠。”
罗楠一回过头,依然戴着他那遮住半张脸看起来巨傻气的近视眼镜,头发乱糟糟,嘴里咬着个肉松包。
只见他把肉松包从嘴里拿了出来,转过身来咧开一个特别阳光灿烂的笑:“早,小飞。”
张小飞问:“今天又迟到阿?”
罗楠脸色一变:“阿对对对对对!迟到了!我先走了!!”
这么说着已经一溜烟冲到电梯间,留下张小飞一个人站在原地:“……加油。”
罗楠和张小飞做了很多年邻居,彼此关系很好,偶尔还会一起吃烧烤吃火锅。吃火锅的时候总能看到他那大眼镜蒙上一层厚厚白雾的场面,非常滑稽有趣,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坚持不肯取下眼镜。
张小飞觉得,八百度近视的人真辛苦。
罗楠为人很和善,甚至有点呆愣迟钝,但不要因为这样就小看他,事实上他在一个娱乐广播电台工作,主持每天早上九点的电台节目,有非常多的忠实听众。
不过他这人特别低调,从不接受任何采访,也不曾让真面目出现在公众视线里,就连每年过年电台制造主持人集体贺年海报,他都是躲在最后排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当布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张小飞自然也一样。
不过他的生活轨迹更加简单纯粹,因为他工作的地方离家里很近。
到底有多近?
出家门,上楼梯,爬一层楼――到了。
对,他工作的纪氏精神诊所,就在他家楼上。
吹着口哨拿出钥匙打开门,进门,将办公桌后方的窗帘拉开,让明媚的阳光洒了一室,而他也正式早上的工作任务――打扫卫生。
纪氏精神诊所的主人,也就是张小飞的师父纪冉还没醒,今天鞋架处没有发现可疑的鞋子,证明那位爷昨晚没有带漂亮男女回家过夜。
张小飞一直觉得自己师父是个集狂躁症自闭症多重人格等精神疾病为一体的可怕生物,除了他和罗楠,没有几个人受得了。所以也许是性格问题也许是职业问题(张小飞个人认为是性格问题多一点),反正纪帅哥常年单身。
他的私生活也很简单,无非是拍拍散拖做做散爱。所以偶尔早上开门进来刚好碰到某位陌生男子或女子准备离开,张小飞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最多就是感叹待会儿倒垃圾的时候垃圾桶里会多出两个用过的安全套,或者妈的今天又要洗床单了。
这份工作很辛苦,首先是老板残酷无情,其次是老板残酷无情,最后是老板残酷无情。但神奇的是张小飞从来没有想过辞职,非要说原因的话,是张小飞觉得如果自己离开了,半个月后就会有警察破门而入发现生活自理能力为0的纪帅哥发霉死在自家床上死得无声无息(有可能是纵欲过度马上风,谁知道呢)。
而经常在工作上犯错的张小飞,觉得自己时至今日还没被炒鱿鱼,大概也是纪帅哥认为跟废柴划等号的张小飞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半个月后自己就会在马路边看到有个沿街乞讨四肢健全的废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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