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级烈士

    杜岩，男，终年二十六岁。
    紫影一闪，银光乍现。
    普通人无法看清的刀光，从紫衣的小舞腰间飞起，闪电般划过杜岩的脖子。一切发生的太快，杜岩刚刚放松下来的微笑还留在脸上，人头就已经高高飞起，浓稠的血液从断掉的脖子里喷泉般喷出，雨点般向四面八方洒落。少城主保持着浓浓的笑意，眼看着人头飞起跌下，眼看着鲜血喷出洒落，直到漫天的鲜血即将落尽，才慢慢伸出食指，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最后一滴血珠，漫天的鲜血全部止步于他面前，除去指尖那滴，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一点血迹。
    “享，生前待遇。”少城主说完最后一句话，慢慢把食指放进嘴里，闭着眼似乎在细细品尝舌尖的味道，十几秒后才重新恢复倒背双手的姿势，低头看着面前沾满鲜血的人头沉默不语。
    在场的战士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即便眼前的变故让他们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但是他们的站姿仍旧没有改变，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孙立，李欣，宋光。”少城主仍旧低头看着脚边的人头，低声问道，“你们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他吗？”
    “明白，长官。”站在队首的另外三名队长齐声应道。
    “哦？你们明白？”少城主终于把目光从人头上移开，扫过三名队长的脸，“李欣，那你来说说，我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做错了，长官。”从姓氏就可以看出她的出身，李欣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子，容貌谈不上漂亮，但身上高贵和冷漠的气质却很吸引人，此时她和其他男性士兵保持同样的站姿，双眼直视着少城主大声答道，“杜岩他根本没有理解城卫队的职责是什么，也没理解咱们这些战士存在的意义。”
    “嗯？看来你们是真的明白。”少城主扬了扬眉，若有所思的说道，“不错，继续。”
    “我们这些战士，是锦缎城最后的防线，理应为锦缎城而生，为锦缎城而死。当红色召集令发出的时候，就是锦缎城最需要我们的时刻，这时我们的一切行为，都关系到锦缎城的安危，所以，决不允许擅自行动。”李欣的话连贯而流畅，显然是在心里盘算过许久，绝不像是短短几分钟内编出来的托词，“不错，杜岩的确是帮助了市民，的确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代价却是违反了红色召集令，迟到了一分十八秒。如果是在紧急时刻，一分十八秒的空档期，足以让防线出现致命的漏洞，足以毁灭所有的战士，毁灭需要我们守护的城市。所以，他的行为，在最严重的情况下，就是用全城九千九百口的生命，去换取一个人的生命，也许普通人可以这样做，但我们是战士，我们是城市的守护者，必须以城市的安危为己任，绝不可以像他这样做。所以，长官杀死他，既是为了执行军法，也是为了警醒所有的人，看清什么事对我们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说得好，非常好。”少城主目光转向另外两人，“孙队长和李队长也是这么想的？”
    “是，长官。”孙立和宋光用力敲击胸口应道，“时刻准备为城市献身。”
    “诸位战士，你们的队长们说的没错，当你们走进这个练兵场，你们就注定了为锦缎城而生，为锦缎城而死，锦缎城的利益，就是你们自身的利益。”少城主重新走回点将台，对所有人大声喊道，“你们不是为了谁而战，你们是为了这座城市，为了城市里无数亲人，为了所有市民而战，所以，一旦有人妄图损害锦缎城的利益，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有什么身份地位，哪怕这个人是我，你们也要将我当做最大的敌人，这就是你们的职责。”
    “是，时刻准备为城市而战。”
    “很好，那么今天的动员大会就到这里吧，孙队长，宋队长，你们两个帮忙处理一下杜岩的尸体，按照最高标准装殓，小舞，下午你代我出面，把杜岩送回杜家。”少城主顿了顿，继续说道，“杜岩第一大队队长一职，由总长小舞你暂代，有合适人选后交接，现在，解散。”
    解散的命令下达，但操场上的战士们并没有行动，直到目送少城主和紫衣少女一前一后踩着协调的脚步离去，才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两人并没有理会身后的杂乱，径直走出练兵场的大门，一言不发的在街头漫步。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很久，少城主突然轻声问道：“那边的问题都处理好了？”
    “是的，主上。”不需要说明具体指的什么问题，小舞心照不宣的答道，“心脏病发作的老人，是很难抢救回来的，毕竟医生不是仙人，可以救死扶伤不代表也可以起死回生，对于注定要死的人，他们也是束手无策的。”
    “啧啧，是这样啊，这么说来，那家店主还真可怜。”少城主一脸悲天悯人的说道，“平白无故就背上了一条人命，他一定很内疚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他平时不注意店铺的安全维护工作呢。”小舞语音平直的说道，“恐怕他要赔偿死者家属不少钱了，算是交了一笔昂贵的学费吧，明明每年都有安全教育培训，他不肯听，自己放松了警惕，还能怪谁呢？”
    “的确啊，呵呵。”少城主的笑声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呵呵呵呵。”
    “主上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啊。”小舞试探着问道，“这种事，真的能让您这么快乐？”
    “当然，嘿嘿嘿。”少城主眯起眼睛轻笑道，“复仇的果实，没有品尝过的人，是无法理解其中鲜美的，呵呵呵，他的血，可真甜啊，简直仅次于姐姐鲜血的味道了。”
    “主上，您……”小舞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变得越来越疯狂了。”
    “谢谢夸奖啊，小舞。”少城主不在意的答道，“说起来，那两位应该快到了吧。”
    “按照预计时间，她们会在今天中午或者下午进城。”小舞看了看天色说道，“应该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过，主上啊。”
    “怎么？”少城主疑惑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两位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小舞轻咳一声道，“您选中她们两个作为援兵，不会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吧。”
    “咳，小舞啊，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会付出什么代价，你应该清楚吧。”少城主搬起脸，一本正经的说道，“算上刚才那次，嗯，总之，明天给你放半天假，不，一天吧，反正明天你也不用想着能起床了。”
    “嘻。”少女的眼睛再次弯成了两个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