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既生瑜何生亮

    ?异样状态未消，王峻饱满的情绪就像火药桶里压实的黑火药，一点就要炸。此刻的他是受不了苏韵先是撩拨再是拒绝，正准备狠狠耍耍流氓发泄一二，听得“歌我要了”这几个字，顿时心花怒放，一跃而起蹦到苏韵面前，急声笑道：“你说啥？再说一遍？”
    苏韵仿佛看到一头野狗扑面而来，吓得几乎摔倒，皱眉道：“人，我不要！”
    “上一句！”
    “歌，我要了？”
    “对！就是这句！你再说一遍！我喜欢听！”
    “你有病啊！”
    “你有药啊！你有多少，我吃多少！”
    “……”
    “十万！我要十万！一分都不能少，这是我的尊严！”
    “十万，不行！你把我当猪宰呢？这已经远超行价了！难道就不能稍微讲讲价？”
    “不行！”
    “那……算了！我不买了！”
    “额……你再考虑考虑，有钱难买心头好不是吗？你仔细考虑考虑，你不吃亏的。美女，你考虑好了没？美女，你说话呀，美女？行吧！你稍微讲讲价吧！客气点！“
    “一万！”
    “滚！”
    “一万不少了，这是一个能让大多数像你一样没名气的创作人笑疯的价格！”
    “滚！”
    “两万！”
    “滚！”
    “三万！绝对不能再多！”
    “滚！”
    “作为一个男人，你就不能绅士一点？你就只会说这一个字？”
    “翻滚吧！牛宝宝！”
    “什么意思？”
    “滚犊子！”
    “一口价！五万！”
    “九万！”
    “七万！”
    “八万八！”
    “八万！”
    “八万八！”
    “八万八就八万八，成交！”
    “成交了？”
    “嗯！”
    “要么八万九你考虑一下？这个数字吉利，和你的生肖星座都十分匹配，是你的幸运数字。”
    “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年哪月那日？一个搞艺术的大男人，做着十万八万的大生意，怎么跟菜市场小媳妇一样斤斤计较？”
    “八万八就八万八，谁怕谁！废了半天劲，你就为了省这一万两千块钱？这不该是你这种千金大小姐的作风啊？”
    “你见过不讲价的女人吗？”
    “你只是纯粹为了讲价？”
    “是！”
    “我要再坚持坚持，我真有可能拿到十万块？”
    “或许吧！”
    “女人真的是无聊。”
    “谁知道你的尊严还能打折？”
    “切！”
    王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急不可耐掏出手机，几乎伸到了苏韵鼻尖下，一副哑巴吃黄莲的憋屈样，没好气道：“转账！速度的！小心我反悔！”
    苏韵也担心王峻反悔，连曲谱纸稿都忘了要，拿出手机当王峻的面转了账。理智上，这成交价还是贵得离谱。不过女人买东西哪有理智战胜情感的，这样惹她欢心的专属歌曲，错过这个村可真不可能有第二个店。
    当收到短信通知的那一刻，王峻所有癫狂的情绪都被压制，神情有些诡异，安静而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王峻默然转身紧紧拥住了仿若做梦的李小苍，双臂极为用力，似乎想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李小苍没有挣扎，真如他的女友一般双臂环绕他的双肩，很依恋地把头依偎在他怀中，听得王峻温柔说道：“现在我们有一些钱了！比五万要多很多！明天我带你去吃牛排。我知道有一家正在搞活动，只要三十九块一位，还带自助水果沙拉呢！”
    李小苍把头埋在王峻胸口，呜咽有声，很任性地说道：“三十九块钱听说是假牛肉，我不要吃！我要吃那家四十二块一人的！”
    “随你！”王峻轻声道。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钱是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父亲生病前，生于小康之家的她从未觉得八万八是天文数字。而现在，她几秒钟就能准确算出，八万八需要她省吃俭用一年零十个月。不过那时候已经太晚。之前，她从未觉得长成王峻这样普通的男子，会夺取自己的初抱，注定也会让自己心甘情愿的献出初吻，初夜。只要他要，只要她有！
    而现在，她竟然隐隐担心王峻会反悔不要她，满脑子想着“小三”和“女朋友”两个词。
    苏韵坐回沙发，饶有兴致地打量这对相拥感动的鸳鸯，默默感概搞艺术的就是搞艺术的，不禁写词作曲厉害连撩妹都那么苦情而感动。静观三分钟，苏韵耐性磨完，实在想不通这二人只是相拥可以持续三分钟。二人就那么静静地让旁人看着，也不知道羞臊，她还等着王峻兽性大发上演活春宫呢！
    苏韵不合时宜地打扰道：“我说二位，差不多了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我给了。你的曲谱还没有给我呢！”
    曲谱？
    王峻顿时心虚了，他哪里会写曲谱？“1234567”勉强能按着顺序读出“哆来咪发所啦西”，大乱顺序之后只能靠猜。那些初中音乐课本上见的简谱上那些叹号，冒号，弧线就更不懂事什么意思。至于传说中的五线谱，他觉得一群蝌蚪状的音符全是天书，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鬼分得清它们是什么意思。
    王峻最后紧紧抱了李小苍一把，牵起满脸通红的李小苍，很不要脸却很坚定地说道：“钱，我已经拿到手了，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曲谱，不是我不想现在给你们，只是我朋友情绪有些不稳，为了更好的照顾她的情绪，我要先离开这里。曲谱，我明天招人给你们送这来。况且马上上班了，我无所谓，她可是有二百块全勤奖呢！二百块，说不要就能不要了吗？”
    苏韵老大不乐意，恨不得马上就学会《迷迭香》，哪有空顾及别的女人的感受，柳眉一竖，瞪眼道：“我给她两千！”
    王峻十分心动，转头看着李小苍，见她也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问道：“这钱你想要吗？”
    “想要！但是我不要！”李小苍毫不犹豫，现在王峻有了八万八远超她想要的五万，让她有了一些呵护尊严的底气。
    “走！”王峻牵着李小苍的手便往外走去，完全不在乎苏韵陈明杰他们的脸色。
    苏韵豁然起身，压抑着怒火，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看似十分谅解地说道：“要么等下你把歌曲语音发给我。独孤帝，加个微信，做个朋友吧！”
    “朋友？”王峻转身，看着苏韵的眼睛，怒意被掩饰得很好，邀请得十分真诚，其中竟还带着几丝生怕他拒绝的慌张，道：“微信加一个，晚上就把歌发给你。朋友……不必了吧！‘朋’字两串钱，左右对等才能做朋友。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你玩得大，我只会掐算着钱小打小闹。”
    二人加了微信。
    王峻二人离开之后，苏韵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王峻，道：“搞艺术的果然跟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谈到钱，你好像忘记了你一个半小时赚了我八万八。朋字两串钱，以后你才会是高的那头吧！”
    陈明杰忽然一口气喝了一整瓶啤酒，很不符合他作风的放声大笑，笑声过后，颓然感概道：“刚才他说‘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想说在座的各位……除了陈明杰都是……宝宝’。现在想来，他应该想说的是‘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停顿一会，似乎想要迅速消化不良情绪，奈何受刺激太大，他把酒瓶一摔惊了众人，大吼道：“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他为什么非要这么骄傲！他越不在意，越吊儿郎当，我越生气，在我看来，那是极端的自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唱功那么垃圾了，因为他不在乎，在他的创作能力面前，这点瑕疵根本不值一提，完全影响不了他成名！”
    “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让我连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酸感慨的资格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