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好了聂海崖,两个半大的少年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暂时还是按照聂海花的印象,去找那个神秘之所,那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因此二人很快整理一下行装,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小土包,聂海花在心底似乎想使劲记住这个地方似的,看了半天,才决然地一个转身,两人顺着悬崖就往下面爬去了。
这陡峭的山体爬起来很是费劲,不过好在聂海花有一身的功夫,而据他放观察,那个叫吴奇的少年似乎也不弱,只不过一看就知道那是野路子,能看出来他肯定也是经过多年摔打的,只是不那么系统,有一身的力气,灵巧劲也不差,日后如有机会只需稍加调理就会和他一样,也能在这样的悬崖峭壁是行动自如了,所以两个人一路倒也不是十分地麻烦,很快就来到了山脚,到了下面才发现,刚才下落的瀑布在这里已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河流,而且河道之上全是巨石,奇形怪状的,河水本来就是奔腾而下的,再加上碰撞到这些巨石上,更加的激越,溅起的水花凶猛地拍打着两边的峭壁,原来他们降临的地方是一个狭窄细长的河谷,河水夹杂着乱世和树枝咆哮着从身边掠过,两个人为了避免被河水冲走,只能选择在窄的几乎无法落脚的峭壁边沿行走,双手不时需要扒住岩壁上的窄缝,而脚下的岩石经过长年的冲刷显得很滑,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进奔腾的河水里,所以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谨慎地手脚并用爬过那峭壁。
此时就在提姆离去不久的那个山顶,却发生着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见寂静的森林在他们离去之后就陷入了更加寂寥的情形,但是这寂寥只持续了一会儿,就见一只火红色的狐狸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它的脸很狭小,三角形,白色,显得无比阴沉,此时正站在悬崖边上,向下面望了望,暗红的大尾巴轻微地摆动了一下,就忽而转过身来,慢慢走到埋葬聂海崖的土坑旁边,只略一迟疑,就飞快地扬起前爪,快捷而迅猛地挖上了,只消片刻,它就挖出了那具尸体,只见他用嘴把聂海崖的尸体轻轻地叼了出来,放在地上,围着他转了转,又探出鼻子使劲地闻了闻,就猛地一下叼住他的身子往后面一甩,将他甩到了自己的后背上面,然后驮起尸体就飞快地跑进了树林,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的聂海花和吴奇已经下到了谷底,正在攀岩前行,不一会儿,两个人的身上就全湿透了,有河水溅起的水花,更多的是汗水,不过他们不敢停下来,这里地势险要,如果此时有什么东西进攻他们,那是必死无疑啊,所以还是赶快出了这个河谷,找到一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才能休息。
当他们爬着爬着慢慢感觉峭壁越来越缓和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他们发现这河谷也正在变得越来越开阔了,河水也不那么凶猛了,变得平缓些了,峭壁上难得地出现了许多大块地平台一样的突起,他们有时候都可以站在上面放松放松了。
又加快速度攀爬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感觉累极了,困意也一阵阵袭来,他们才想起眼睛一整天没有合眼了,这时候突然聂海花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个可以歇脚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凹槽,由巨大的石块犬牙交错般排列,无形中搭建出来的那里一个小空间,看着也就能够两个人勉强容身的,这样子的话,今夜就在那里好了,他指指那个地方,后面的吴奇也看见了,就点点头,两人一鼓作气就爬了过去,刚刚爬进去,两人就几乎同时地往地上一摊,再也不想动弹了,而这里几乎算不上一个洞,只是个凹陷下去的浅坑而已,两个人还不得不蜷缩着,就这样还头碰着头,脚挨着脚了,可是也没办法,还是赶快抓紧时间休息吧。
不过聂海花临闭眼之前还是咕哝了一句:“小崖,你先睡,我盯会儿。”可刚刚说完,他的眼睛就使劲地闭上了,吴奇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苦笑了一下,抬眼看看四周,这里全是峭壁,什么东西爬过来都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脚下就是大河,实在不行,纵身一跃也可以逃离一些危险的,想了想,他也就倒头睡去了。
两个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上午了,这一觉几乎睡了个来回,没办法,实在是太紧张,也太累了,他们睡醒的时候,不如说是被阳光刺痛的眼睛才勉强醒过来的。
最先睁开眼睛的是聂海花,他一抬头的瞬间,先是看见了眼前这张脸,被吓了一跳,但是立即就清醒过来,这是昨天,准确地说是前天刚刚结识的少年伙伴,而再也不会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弟了,这个孩子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个子比自己还高,说实话,以前一直照顾聂海崖照顾惯了,竟然在一时间把谁都当成了他,还以为也能像从前那样去照顾人家,可谁知人家愿不愿意呢?再说,他俩谁比谁大好像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他有点想苦笑,弟弟是再也回不来了,权且把这个人当弟弟吧又似乎不妥,可是还好吧,在这么孤独凶险的旅程里又有了一个伴儿,倒也不错。而且这个家伙看起来还是很善意的,这张脸也显得很明朗,宽阔饱满的额头,棱角分明的脸型,五官协调,模样清秀,长的虽然不像弟弟,可也算是一张很讨人喜欢的面孔,聂海花正在这么自我安慰的时候,吴奇忽然醒了,只见他突地睁开了眼睛,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突然坐了起来,只是那凹槽太小,顶部很低,他这么猛然往起一窜,头就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上面的岩角,这一下疼得他马上呲了一下牙,嘴里发出“哎呀”的一声。
聂海花也随即坐起来,从洞里探出身子,关切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没事吧,你是不是做梦了?”
吴奇此时正喘着粗气,胸口使劲起伏了几下,他点了一下头,“恩,是,老是这样的梦,烦死了。”
说着,他有点懊丧地甩了一下手,并开始揉起了眼睛。
聂海花看着他,噗嗤一下笑了,“瞧,做个梦有什么,你至于这么害怕吗?”说完他起身站在小小的洞口边上,有点无聊地看着周围。
吴奇却没有笑,他很奇怪,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了,尤其是自己想尽一切办法逃离那个“地狱”以后,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现在这噩梦又开始登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就是上次那样的梦境才引到着他来到了那个恐怖诡异之地的,这次又将意味着什么呢?
可是他思忖着,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者要不要开口,而且即使说了自己遭遇的一切,眼前的年轻人会相信自己吗?
他想到这里,不禁开始打量起聂海花,从夜晚丛林出手相救到现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观察一下这个人,这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他的眼前,聂海花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兄长,他那么爱他的弟弟,为了他几乎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人应该是个重情义,懂得负责任的人,而且他的样貌,冷峻刚毅,颇有些男子汉的味道,而且这兄弟俩长得非常像,只是他的弟弟模样太稚嫩了些,他就不一样了,到底年长几岁,大哥的风范很明显。看着聂海花的背影,吴奇忽然有些替他心酸起来,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十几岁的样子,却要承受这么沉痛的打击,那脊背虽然挺直却不是很丰隆,肩膀虽然还算宽阔却稍显贫弱,这么个俊美的少年如果没有遭遇到这些变故也应该在家族中展露锋芒了吧。
他忽然伸手去拍了一下聂海花的肩,“嗨,想什么呢,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聂海花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恩,我说,你叫吴奇是吧?这样,看看我们俩谁大谁小,然后就,恩,就好称呼了,好吗?”他站在那里原来就在想这个。
说完,他就赶紧说道:“我今年十四了,生日早过了,你呢?”
吴奇有点腼腆地笑了,迟疑着说:“哦,我,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天,我们那里不记这个的,不过我记得随着族里的人跳过几回社火,他们说十岁之后才能跳,我已经跳过三回了,应该是十三岁多了,这个季节差不多又该跳了,所以,你应该比我大些。”
聂海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说道:“不过你比我高一块,别人要是见了我们还以为你比我大呢。”
吴奇马上就很认真地上说:“没关系,你不是叫聂海花吗?以后我就叫你海哥,不管到哪,我都这么叫,谁听见都知道是你比我大了。”
聂海花忽然轻声笑了一下,有点苦涩地说道:“没事,瞧你,和你开玩笑呢,不过,好吧,挺好,海哥,恩,不错,恩,那么,你,我该怎么叫你呢,这样,我叫你小奇,或者小七,怎么样?”
吴奇听罢也忽而笑了,他还从来没听人这么温馨地呼唤过自己,在他的家乡,族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不叫名字的,他们用自己特有的眼神和动作来表达意思的,他不就是因为伸手奇好才被叫这个名字的吗?多年来的默契配合使他们心意相通,倒很少会表错情达错意的,不像这里,好像人们特别在意名字之类的东西,而且那些名字还都挺好听的。
他点点头,好像很满意这样的安排,于是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就立即着手收拾,片刻之后就重新踏上了征程。
这次的路稍微好走了一点,他们随着山势又往下行进了很远,在到达山体一处拐弯的地方,他们发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似乎是燕子留下的,头顶上全是他们废弃的窝,一个个密密麻麻地排布在上面,洞很宽也很深,看起来像是雨水冲刷出来的,洞口很大,他们试探着走了进去,临行前聂海花做了个火把举在手里,两个人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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