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死神降临

小说:塔斯卡 作者:吴东为
    ?但是只是这样哭了一小会儿,他就猛然地止住了,忽地几下窜过来,再次趴在弟弟身上,开始查看那些伤,但是他却也不敢用力,只能徒劳地观察一番,却做不了任何实际的事情,而海崖此时几乎已经没有了直觉,只是直挺挺地躺在哪里,脸色白得吓人,他的出血早已经止住了,但是情况却没有一丝好转,也许在止住以前那血就流的差不多了吧,聂海花不敢想,他此时恨不得撕开自己的胸膛将心过给他都不要弟弟死去,他太怕了,怕海崖就这么一睡再也不会醒来了,于是他轻声地又开始和他说话,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期望奇迹出现,弟弟还能向从前那样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欢快而淘气地叫他一声“哥”,可是奇迹没有出现,而他也已经到了快要虚脱的境地。
    那少年此时却已然不见了,聂海花却也浑然不觉,他的神智可能都不是很清晰了,只觉得全世界都在离自己远去,还顾得上其他么?但是不一会儿,那个少年就又出现了,只见他忽然从悬崖的下面爬了上来,手里是一片大大的树叶,卷着,似乎小心地托着什么,他慢慢走过来,蹲下,将那树叶慢慢递到聂海崖的嘴边,原来里面存着少许的水,看上去清清凉凉的,他慢慢地将那珍贵的水缓缓送进了聂海崖的嘴里,却发现大部分都没有流进去,他已经不知道吞咽了。
    聂海花看着这一切,赶快上来帮忙,扶起海崖的头,让最后的几滴水滑了进去,他抬头看看他,那少年指着悬崖下方说:“那里的,有个很小的水坑,我可以再去弄点。”说着,就再次起身,匍匐着爬了下去。
    也许是几次喂下去的水唤醒了聂海崖还残存的意识,他慢慢地醒过来了,只是还非常的虚弱,聂海花一直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看见他张开了眼睛,很激动,忙问:“小崖,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聂海崖稍微翕动了一些嘴唇,却没说出什么来,但是那表情却很痛快,似乎很希望快点解脱,他的脸由于剧痛眼睛变得扭曲,正在努力地调整着自己,聂海花却轻轻地摆摆手,颤声说道:“小崖,别说话了,哥知道你要说什么,别担心,会好的,我答应你,一定把你就回来,你别睡着了,好吗,听哥哥跟你说话,我们后面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你都忘了吗?我们还说过要一起去打猎,一起去网鱼呢,对不对?每年寨子里的歌会我们还要参加呢,你就快成年了,到时候哥就可以带你去了,你不是早就想去吗?”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心里却似刀割一样难受。看着弟弟再次陷入了昏迷,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吓一跳的决定,只见他回过头来,看着那个被他叫做兄弟的少年汉子,坚定地说:“我要缝上他的伤口,你来帮我。”
    说罢不由分说地就开始准备,当然其实只是最粗糙的准备了,他返身进入林子,找了些最细密的藤蔓,又仔细辨认采了些所需的草木,回来后,那少年已经生起一堆火,聂海花定睛看了他一下,心里一暖,然后就开始用刀子地划开那些细嫩的枝条,直到被分成了不能再细的小条,柔软却韧性十足,那是一种很结实的植物,表层总是一种油腻的感觉,他拿着刀子凑近火苗,烤了烤,又将那些劈好的细丝从火苗上方快速地滑过,接着就准备缝合了,那少年看了他一眼,就去挑开了聂海崖身上的藤蔓,并拿开那块兽皮,再看那道伤口,足有一个巴掌那么长,宽度也几乎可以伸进去一个手指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粘连,看着很不舒服,血液和皮肉搀和在一起,惨状无法形容,聂海花坐在弟弟身边,示意那少年按住他的身体和四肢,自己就开始了简易的缝合,也许是伤得太厉害了,或者是间隔的时间太久已经麻木了,聂海崖几乎没有了知觉,但在聂海花进行缝合的时候他还是挣扎着反抗那阵阵袭来的剧痛,小小的身躯死命地扭动着,几次都让那少年快按不住了,那剧烈程度让人想不到这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身上的力气,聂海花飞快地缝着,也不管是不是美观,只要是缝上了就行,他一边穿着那细丝,一边观察着弟弟的反应,看到他那么痛苦的样子,说实话他好几次都想停下来不缝了,可是他却明明知道那是不可以的,就这样敞着他的伤口,他很快就会死的,不管怎样,先缝上,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好不容易缝上了那道可怕的口子,他几乎快昏厥过去了,两只手血红血红的,缝完了还在不住地颤抖,再次盖是那块兽皮,他力竭似地一屁股压在地上,几乎压熄了那一小堆火,这才抬手擦了下汗,胸中起伏不定,他看了一眼那个兄弟,也是满头大汗,正关切地轼去聂海崖头上的汗,然后也坐在一旁,看了看聂海花,似乎欲言又止,聂海花看了出来,他低头看看弟弟,发现他嘴唇紧闭,双眼微合,神态似乎安详了许多,他有点不解,也有点迷惑了,怎么,缝着缝着你还睡着了不成?
    等下,慢着,这不对,不对呀,再怎么,他似乎也不应该是这副表情呀,难道,难道他,他已经。。。
    他的脑子嗡地一下就大了,扔了手里的刀子,飞扑过去一下子就趴在了海崖的身上,伸手就去试探他的鼻息,猛地一惊之后又立即去摸他的脖子,还是没有,他慌了,彻底地慌了,手忙脚乱地再次去找聂海崖的手腕,但是最近的手怎么也控制不住剧烈的抖动,好半天才将手指齐齐地按在了他的脉搏上,却又一次彻底地失望了,他徒然地跌坐的地上,聂海崖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脉搏,一切都没有了,他死了。
    聂海花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石像一般摊在那里,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的时间了,刚才想说话的少年正蹲坐在他的身旁,想伸手去扶他,却终于没有动,只是陪着他也那么坐着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的孩子。
    那苍白的脸色永远地定格住了,胳膊和腿是还捆绑着那些可笑的树枝,躺在一架快要散完了的破担架上,漂亮的大眼睛眼睛慢慢地合拢了,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像两把大刷子草草地掩盖在面颊上,还很稚气的脸已经能看出突出的官是多么精致,灰白色的双唇紧紧地呡着,像是下一刻就能笑出声来,这表情是那么从容和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恍惚间让人觉得此刻他只是睡着了。
    过了许久许久,那少年慢慢地站了起来,踩熄了那已经燃尽的火堆,随手收拾起乱扔在地上的东西,聂海花似乎是被惊醒了一般,回过头了看着他,眼神呆滞,表情木讷,似乎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坐了一会儿,他也站起来,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平静,这么坦然,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开始茫然地寻找,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就那么走着走着,差点从悬崖边掉下去,多亏后面的一双手及时地拉住了他,才没有真的跌下去,那少年将他扶到旁边,按在一块石头上,他就那么乖乖地坐下了,然后少年也在他的旁边坐下,迟疑着开了口,“别,别这样,好吗?他去了,谁也不愿意,你,我,我们,不是还要活下去的吗?你要是这么放弃了,对他也没有任何意义的。”
    聂海花听着这些话,先是没有什么反应,随着一颗大大的泪滴滑落,他竟然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几乎要从石头上掉下来了,可就在这时候那个少年一下子上去架起了他的肩膀,让他伏在自己的肩上,并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小心地拍了几下。
    这是聂海花长大以后极少出现的拥抱,只有娘在他长到这么大的时候轻轻地挽过他的肩膀,除此之外,他还从来没和什么人拥抱过,还是和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少年,忽然觉察到这点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人家肩上落下了好几滴泪水,于是赶忙立起上身,挺胸抬头地坐好,这才发现这个少年为了及时扶住自己竟然在情急之下单腿跪在了地上,而少年似乎也发觉到这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赶快爬起来,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再次开口道:“没事,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反正这里只有我,就算,你想,想哭其实也没事,哭就是了,我的家人也都死了,而且早就死了,你比我强多了,还有一个亲人陪你这么久,”
    聂海花定睛看着他,心中的悲痛稍微平息了一点,他很快就问道:“那你是从哪来的?你家人都是怎么,怎么离开的?”
    那少年很平静地说:“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从那么这里一直向北,我走了大半年才走到这里的,他们在我出发前就已经全死了。恩,他们,和你的”他指着聂海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聂海花就说道:“那是我弟弟,亲弟弟。”少年接着说:“和你弟弟一样,也是被这帮邪魔弄死的,而且还不止昨晚那些,还有好多,它们绝不止一种,而且无论哪种都非常厉害,它们吃人、杀人都是一眨眼的功夫。”
    聂海花听完这些,心里一凛,怎么,这孩子来自遥远的北方,而哪里却比这里还要早的就遭到了这些攻击了吗?大半年之前,自己还和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呢,根本无法预料到今天的事情啊?
    他看着那少年,伸出手来,说道:“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我叫聂海花,你呢?”
    那少年也赶紧伸出手来握了一下他的手,有点腼腆的说:“我们那里都没有名字的,不过大家喜欢叫我奇,我没有姓氏,你就叫我吴奇吧。”
    聂海花勉强裂开嘴笑了一下,不过他的这笑可能比哭还难看,他自己也不觉得,只是又呆坐了一下就迅速地站起身,走到树林边上,捡起那把刀,开始挖掘起来。
    吴奇见他这么做,也没有说话,走过来一起挖开了。
    不一会儿,一个很浅的小坑就挖好了,聂海花走到担架旁边,蹲下来,凑近弟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慢慢地抱起他,走到那坑边上,将他的身体慢慢地放了进去,站在边上又看了几眼,这才狠狠心,动手将土一把一把地抛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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