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陌子鸣启程返京。
秦松与吕不平暂未随行,在家先处理事务,等陌子鸣来信时再动身。
抵达京城之后,陌子鸣暂时居于官邸。
按照当朝制度,三品以下的京城官员要么自己买宅院,要么统一住在官邸。
官邸虽然是大院式的,里面居住了不少官员,但都分隔成独立的小院,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清静。
次日上午,陌子鸣便去找到于清和,准备商议编撰《永平大典》一事。
此名,也是由陌子鸣提议的,当场就得到了永平帝的首肯。
毕竟这是以他的年号命名的,他求之不得。
但让陌子鸣没有想到的是,刚一见面于清和便唉声叹气,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于大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唉,文献一事怕是要黄……”
“什么?”陌子鸣不由脸色一惊:“怎么回事?难道皇上变卦了?”
“不是皇上变卦,而是朝中有不少人反对。”
“不对啊于大人,之前好像没几个大臣反对啊?”
于清和苦笑着摇头:“没错,一开始反对的人的确不多。
谁曾想,最近这段时间却发生了不少事,令得皇上焦头烂额……”
陌子鸣不由皱了皱眉:“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先是边关来报,说是高利国兵马有异动,而且在大量征兵囤粮,极有可能大举进犯我大乾边关。”
“有这样的事?小小一个高利,他们哪来的胆子主动进犯?”
“目前情况尚不明朗,朝廷正在派探子密切关注其动向。
之前,皇上为了尽快促成大典编撰一事,准备削减各部经费,这下好了,反倒还要多拨经费给兵部。
这只是其一,另外还有多地上报灾情,有报早灾的,有报水灾的,有报蝗灾的……
总之都是一个意思,请求朝廷拨粮拨银求灾民于水火。
你想想,如此一来岂不就全盘打乱了皇上的计划?经费没削减下来不说,反倒还要增加经费……”
听到这番话,陌子鸣不由皱了皱眉:“于大人,你认为这真的是巧合?”
“不管是不是巧合,皇上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而且,朝中也有不少大臣趁机请皇上收回成命,说什么这是一种预警,而且编撰大典劳民伤财,吃力不讨好云云。”
“荒缪,这些人难道不知这套文献的深远意义?”
“他们不是不知,只是无法从中捞到什么好处,而且皇上还要削减各部经费,这就伤及到一些人的利益了。”
陌子鸣皱眉沉吟了一会,道:“于大人,我敢肯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在推波助澜。
这些,皇上不至于不知道吧?”
于清和苦笑道:“皇上就算能猜到又能如何?他是天子,总得顾全大局。”
“那么于大人,下官冒昧问一句,大人是否觉得这么多事凑到一起十分可疑?”
“这……的确也是。”
“那大人觉得可能会是谁在幕后操控?”
“这个……不好说。”
“于大人,你我皆为读书人,其次才是官。难道,大人就不想亲自参与,编出这部旷世文献么?”
“老夫当然想,只是……”说到这里,于清和不由叹了一声,道:“也罢,那老夫便告诉你,要说这满朝文武谁有这个能量,恐怕非高太尉莫属。”
“高太尉?”
一听这个字眼,陌子鸣不由皱了皱眉。
当朝,宰相乃文官之首,而高太尉则是武官之首,统帅天下兵马大权。
高太尉乃三朝元老,门生无数,又掌控着天下兵权,可真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风八面。
又因其被先皇册封“镇国公”之一等爵位,故而又称高太公。
就连当朝宰相,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声势上皆被高太尉力压一头。
如若真的是这老家伙暗中使坏,一帮大臣自然就成了墙头草,纷纷倒过去。
沉吟了一会,陌子鸣忍不住问:“于大人,按理说编撰大典乃文官之事,与那高太尉没有太大关系,他瞎折腾个什么劲?”
于清和叹了一声:“表面上与他的确没多大关系,但这家伙在朝中的关系千丝万缕。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要削减经费,肯定就会影响他的利益。”
“哦?不知于大人是否可以讲一讲,这高太尉到底有编织了一张多大的关系网?”
“好吧,老夫告诉你,这样你以后也可以留神一点,以免与那老家伙发生正面冲突。”
于是,于清和便开始详细讲起了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一些辛秘之事。
经过一番讲解之后,陌子鸣终于从这如蛛丝般的关系中理出了一条线索:
六皇子的王妃乃是高太尉的小女儿,宁王府小王爷与六皇子私交甚密。
如此一来,陌子鸣终于想通了一些以前没有想通的问题。
六皇子一个人固然成不了事,但有宁王与高太尉配合,一旦皇上驾崩,太子恐怕没那么容易顺利登基。
正如扶苏公子,明明始皇帝遗诏命扶苏即位,结果中车府令赵高联合丞相李斯假传遗诏,命扶苏自尽,扶植秦二世胡亥登基,自此彻底毁了大秦江山。
历史类似的事例不止一个。
这么一推测,十二坊的迷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这十二坊幕后真正的主人恐怕不止宁王一人,应该还有六皇子与高太尉。
他们建此坊的目的,一是疯狂敛财……毕竟想成大事肯定要砸不少钱,其二,用于笼络人心。
十二坊乃是京城出了名的温柔乡,前去消遣者不乏权贵子弟乃至于朝中高官。
金钱、美女,再加上三人的权势,试问,朝中有多少官员抵挡得住?
聊的差不多时,陌子鸣辞别而去。
午后。
秦淮河畔,十二坊。
柳师师微闭双眼,独自躺在榻上小憩。
突然,一个男人的身影在屋子里凭空出现。
“谁?”
柳师师有所感应,急急坐起身来。
随之一脸惊喜与激动:“竟然是你?状元郎?”
来人,正是陌子鸣。
上次二人见面的时候,陌子鸣还只是一个解元,现在却已经是状元郎。
“没错,又见面了。”
“你等等,人家先补个妆。”
“补什么妆?你当我是客人呀?坐下,我有正事与你说。”
“凶什么嘛……”柳师师撅了撅嘴。
“师师,我感觉你是不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一听这话,柳师师不由花容一变,咬了咬嘴唇赌气一般道:“你凭什么这样说人家?人家只是见到你来,心里高兴罢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行了吧?”
“嘻嘻,这才对嘛。”
陌子鸣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
柳师师赶紧走过来倒了杯茶放到陌子鸣身前:“公子喝茶。”
“嗯,你坐下吧,我有点事问你。”
“人家也有话想问你……”
“那你先问。”
“陌公子,小女子知道你修为不弱,可你为什么跑去做官呢?那样不会影响修炼吗?”
“不会,因为我没打算长久做官,主要还是以修炼为重。”
“哦……那公子是想问抓我们来的那个人的事吧?”
“聪明,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柳依依犹豫了一会,终于叹息了一声:“好吧,那个人被人称作贺真人。”
“果然是他!”
“怎么?公子认识?”
陌子鸣摇了摇头:“没见过,但听人提起过,他是六皇子身边的一个炼丹士。
不过现在看来,他可不仅仅只是会炼丹这么简单。
师师,如果你不想一直呆在这里被人控制,那就老老实实将你知道的所有事告诉我。”
闻言,柳师师不由皱了皱眉,似有些担忧道:“公子真的打算出手对付那姓贺的?
可你也知道他的后台可是六皇子还有宁王爷。”
“这个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应对之策。”
“可是,人家还是担心……”
陌子鸣:“……”
“或许,在公子心中师师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妖。
但在师师心中,公子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一个敢做敢当的英雄,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状元郎……”
“师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实话告诉你,我做这件事不仅仅只是为了救你与你的姐妹,还有无数人。”
“唉~”
柳师师长长叹息了一声。
沉吟了许久,终于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从她的口中,陌子鸣听到了不少关于十二坊的黑幕。
果然不出他所料,朝中有不少官员乃是这里的常客,而且有人替他们签单。
同时陌子鸣也确认高太尉、六皇子、宁王爷的确是一窝的。
“好了,多谢师师姑娘,我先告辞了。”
“你不怕我告密吗?”
“你会吗?”
柳师师笑了笑:“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好了,下次想起什么事再来问师师姑娘,先行告辞!”
“喂……”
柳师师还想说点什么,结果陌子鸣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离开十二坊之后,不久后,陌子鸣又来到了皇宫之外。
御赐金牌一亮,当即便有人恭恭敬敬带领着往内宫而行。
御书房。
永平帝正皱着眉头翻阅奏折。
按例,各地官员也或是京城官员所递交的奏折一般不会直接呈送皇上,毕竟皇上精力有限,也不可能看的了那么多。
所以,一般会按不同的类别分送不同部门,比如吏部,尚书省等。
再由专人从中筛选一些重要的奏折送到御书房。
眼下里,龙案上的奏折相比以前至少多了一倍不止,而且几乎都是让永平帝心里发堵的折子。
有关于边关战事的,有伸手要钱的,有请求朝廷赈灾的……总之,几乎没有一件好事。
这让永平帝很是恼火,恨不能一把火将这些奏折全给烧了。
他又不傻,又如何猜不到这是有人在借题发挥,想要逼迫他打消编撰大典的念头。
一来,此举的确伤及到了朝中一些人的利益。
二来,恐怕也是嫉妒陌子鸣提出此建议,一旦此事办成,那陌子鸣岂不一飞冲天?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御前太监一声喝,皇后带着两个宫女走进御书房。
“皇后,你怎么来了?”
“臣妾不请自来,还请陛下恕罪。”
“呵呵,皇后言重了,来,到朕身边来。”
“臣妾无意打扰陛下处理国事,只是担心陛下的身体,故而命人熬了燕窝给陛下送来。”
“哈哈哈,还是皇后疼朕,来来来,端过来一起喝。”
“谢陛下!”
皇后分外惊喜,赶紧招呼宫女一起将燕窝端了过去。
刚喝了两口,外面又走来一个太监禀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翰林院陌学士求见。”
“哦?快请!”
皇后似有些不高兴地站了起来:“陛下要见大臣,那臣妾先回寝宫了。”
“没事,你留下来,听听陌爱卿说些什么。”
“多谢陛下。”
皇后又开开心心坐了回去。
不久后,陌子鸣进了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陌爱卿免礼,来人,赐座。”
“谢陛下。”
“陌爱卿,想必你也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你看看,这一大堆奏折,真是让朕左右为难。”
“回陛下,臣已经听于大人说过一些,臣理解陛下的心情,只是……”
“只是什么?”
陌子鸣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站着的太监与宫女。
永平帝当即会意,抬了抬手:“你等去门外候着。”
“喏!”
一众人齐齐应声,随之鱼贯而出。
“既然陛下要谈国家大事,臣妾还是回避一下。”
“这……”
永平帝下意识瞟向陌子鸣。
“娘娘不必回避,臣所说的事娘娘大可以听一听。”
“哈哈,既如此,皇后还是留下来吧。”
“多谢陛下。”
看的出来,永平帝还是比较宠爱皇后的。
在后宫一众佳丽中,皇后的年龄不占优势,三十五岁了。
论相貌也说不上绝色佳人,不如新晋的两个贵妃。
但,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以及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度,这是后宫一众佳丽无法比拟的。
或许这便是她能够一直维持在皇上心目中地位的原因。
“好了陌爱卿,现在没有外人在场,你可以畅所欲言。”
在永平帝想来,陌子鸣多半是为了大典一事而来。
其实这件事他又何尝不想尽早办?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吩咐陌子鸣尽快返京。
只可惜,就算贵为天子,同样也有缚手缚脚的时候。
“陛下,臣这次入宫,正是为了这些奏折而来。”
没料,陌子鸣却没有提大典之事,而是抬手指向龙案上的奏折。
永平帝眉头一抬:“哦?爱卿是为这些奏折而来?”
“没错!想来皇上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就这么巧,一下子到处都在闹灾。”
“陌爱卿想说什么?”
“陛下,皇后娘娘,恕臣直言,这些奏折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奏折上所奏之事,恐怕十有八九都是夸大其词,甚至是……无中生有!”
“啊?”
皇后不由捂唇惊呼。
在她的印象中,满朝文武敢如此直言的大臣真的不多。
果然,永平帝不由皱了皱眉:“陌爱卿为何如此肯定?”
“其实,陛下的心中不是知道答案么?”
“这……”
这要换作其他大臣,永平帝早就发作了。
朕问你,你反倒将朕一军?
这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只是,对于陌子鸣,他倒不会轻易动怒。
这时,皇后忍不住道:“陌卿家,臣妾本不该过问朝堂之事。只是……只是陛下最近甚为烦忧,臣妾也担心皇上的身体。
所以,陌卿家有话不妨直说,也希望陌卿家替陛下多多分忧。”
“娘娘放心,今日臣前来,就是要替陛下分忧。”
“哦?太好了,莫非莫爱卿有什么妙策?”
“陛下,臣敢断定朝堂中有一只无形的黑手试图把持朝纲,这些奏折便是充分的证明。
正常情况下,地方官员只会尽力瞒报灾情,能自己处理最好不过。
实在是处理不了,或是灾情过于严重这才不得不上报。
毕竟,地方出现灾情会影响官员的政绩。
而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这些地方官如同约好了似的,有报匪灾的,有报旱灾的,有报虫灾的,有报水灾的……
难道他们突然转性了?
不,必然是有人在暗中给他们打招呼。
而且臣可以断定,这些报灾的地方,想来大多都是一些僻远之地……”
“爱卿果然神人是也!”
听到陌子鸣此番推论,永平帝不由由衷感慨。
“陛下,难道陌卿家说的都是真的?”
皇后虽不想过问朝政,但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了一句。
“嗯~”永平帝点了点头。
随之又冲着陌子鸣问道:“陌爱卿,话虽如此,但这么多折子报灾,朕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他们是想将陛下的军,那么陛下何不反将一军?”
“反将一军?怎么将?”
陌子鸣笑了笑道:“臣敢断言,这些所谓的灾情以人为因素或是夸大其词居多。
臣愿离京去亲自查一查,看看那些所谓的灾区真相到底如何。
届时,揪出几个典型来,再顺藤摸瓜,不愁抓不出幕后黑手。”
一听此话,永平帝不由皱了皱眉:“爱卿,此法可能有些不妥。假如,朕是说假如,如爱卿所说的那样,十有八九都在夸大其词,那到时候牵涉的人员可就多了。
搞不好,会闹出一场朝野大动荡。
其实朕心里也有数,但,朕同时也要顾全大局。
水至清则无鱼,这真要动真格的,恐怕从上到下大半官员都脱不了干系。”
“陛下言之有理,既如此,那就抓几个典型重处,一来可以震慑人心,二来,陛下也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至于那些个墙头草,以后再慢慢清理也不晚。”
“嗯,此法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好,就依爱卿所言。
不过,朕想问下爱卿准备如何查?是大张旗鼓的查,还是秘密调查?”
“陛下,此事还是秘密调查比较好。要是大张旗鼓查,那些人肯定会提前作出防备。”
“好,那朕便赐你金刀,代朕彻查各地灾情是否属实。
如有必要,此金刀可先斩后奏!”
陌子鸣拱手谢道:“多谢陛下!”
“爱卿,此番调查越快越好,也省得朕成天为此烦心。”
“陛下放心,估计十余日便可以有结果。”
永平帝惊喜不已:“太好了,哈哈哈,朕差点忘了,爱卿并非普通人。”
一听此话,皇后不由心里一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来。
于是,当下里冲着永平帝低语了几句。
“嗯~”
永平帝点了点头。
随之冲着陌子鸣道:“爱卿,如若你以后有机会,可否代朕寻一个人?”
“寻人?谁?”
“朕的大舅哥,皇后的大哥,济州郡王曹景休。”
陌子鸣愣了愣,喃喃道:“曹国舅?”
“呵呵,对,当年的确有人这么称呼他。”
这时,皇后不由眼圈红红道:“陌爱卿,本宫娘家的亲人,可能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亲大哥了。
当年,他散尽家财,说是要去终南山寻仙觅道,自此再无音讯。
本宫曾数次派人去寻,皆无功而返。
卿家也是修道之人,或许有办法找到他。”
“原来如此,娘娘放心,有机会臣便去一趟终南山仔细找找。”
“太好了……陛下,臣妾那里有一幅大哥的画像,待臣妾去取来让陌卿家认认。”
“嗯,朕派人送你过去~”
待到皇后离开之后,永平帝便忍不住讲起了大舅哥的往事。
“皇后有两个哥哥,一个是景休,一个叫景园。
景休饱读诗书,大方得体,故而朕才会册封其为郡王。
但那景园……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十足的纨绔。
景休多次规劝,但景园却听不进去,反倒责怪大哥多事。
后来,终于出事了……景园强占别人的妻子,还将那女人的丈夫活活打死。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个秀才,奈何他不得。
哪知,此事正好撞到风头上。
因为当时京城有桩大案,有个富商的儿子与一个举人的妻子暗通款曲,结果被抓了个现行。
争执中,那个富商的儿子用凳子将那举人打死。
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又将那女人也一并杀了,想来个死无对证。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趁着天黑急急逃离。
结果当晚便被京兆府的捕快捉拿归案,倒不是说京兆府破案神速,主要是现场有目击证人,而且正好认识凶手。
如若只是这样,也称不上大案。
关键是,那富商为了保儿子一命,竟然花了五万两银子买通了上上下下的关系,给他儿子弄了个不在场的证据。
而那目击证人也离奇身亡。
京兆府借口证据不足,将那富商的儿子给放了。
如此一来,可就把那举人的一众同窗好友惹怒了,集结起来联名上书,要求朝廷惩治真凶,并将京兆府审案的官员也一并告了。
此案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连朕也给惊动了,下旨命刑部彻查。
可就在这节骨眼下,景园居然又做出这样的事。
如此更是让一众读书人愤慨不已,包括朝中不少官员也纷纷上奏,要求严惩景园。
正值风头上,陌爱卿,你说,朕还能怎么办?”
“这……臣只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当时,朕左右为难。好在皇后明事理,她不仅没有说情,反倒含着泪安慰朕,让朕不要考虑她的感受,不要因此而失了民心。
景休也来找朕。
一开始,朕以为他想说情。
结果他却是来请罪的,说景园犯案与皇后无关,一切都怪他这个当大哥的管教无方,恳请朕连他一并处斩,但请不要迁怒于皇后……”
“原来如此,国舅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唉,要说景园犯事,景休作为当家大哥的确有责任。
只是,朕又如何再忍心罚他?
景园处斩之后,景休便散尽了家财,入宫与朕与皇后辞别,说是了无牵挂,要去终南山寻仙学道。
这一转眼便十多年了,也不知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陌子鸣笑了笑道:“皇上放心,只要国舅真的在终南山修炼,那么臣就一定有办法找到他。”
“太好了,那就有劳爱卿了。”
永平帝一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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