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鬼夜行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十里街廊十分热闹，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鱼鲜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
    仅从风味小吃来看，李仁坊卖澄沙团子，秦安坊卖十色汤团都是黎镇的特色。
    灯火阑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在街廊的中心，屹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楼阁。
    楼阁牌匾上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醉月楼。
    醉月楼共有三楼，一楼，二楼此时食客酌酒聊天，声音有些嘈杂，中间还有乐姬弹曲之声，张成早就打理好了，两人直接来到了三楼雅间。
    雅间内，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八仙桌，两侧是一对青云花瓶，而后则是橱柜，上面放置着玉如意，木雕等各种装饰。
    屏风旁，还站着一个垂首听命的伙计。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十里街廊，好不繁华热闹。
    施良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醉月楼，双目看着下方街廊，心中不由的感慨，这等时代繁华就算是前世任何一个朝代都比不了。
    就连一般的贫民都是人有食，体有衣，富户更是顿顿食肉，习武强体。
    “三楼贵客一位。”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门口传来了声音。
    随着脚步声响起，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长衫的老者，端着一个精美，古朴的酒壶缓步走了进来。
    “孙老，快，里面请。”
    张成快步走上前，引着孙云来到主位上。
    孙云将茶壶放在桌上，随后打量起面前的施良，暗暗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就凭施良这卖相，就让他觉得还不错。
    与此同时，施良也在打量着面前的孙云。
    干枯的皮肤，略显浑浊的双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者，但其步伐，还是手臂摆动，都说明眼前的孙云异于普通的老人。
    气血强盛，不止可以增强体魄，甚至可以增强人的寿元。
    “开席上菜，安排的酒姬也让她们上来吧。”
    张成挥了挥手，安排好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切。
    旁边那活计听闻，连忙下去招呼去了，张成指着施良道：“孙老，这位就是施良，今年十六岁，黎镇下鸿乡人士，之前在乡里读过一些书，这位是阴司左司尉孙老。”
    “孙老。”
    施良站起身，对着孙云抱了抱拳。
    孙云入座之后，轻轻呷了一口茶水，“读过一些书，想来是知道易经的？”
    “知道。”
    施良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也有易经，与前世的也是大差不差。
    孙云好似想到了什么，感慨道：“当初我拜入儒门，就是对于经义始终不透，要不然现在应该也是儒门子弟，说不定还能窥见圣人门道。”
    当今朝堂之上，儒门可是掌握着不小的权柄。
    这时，数个美貌的酒姬走了上来，皆时妆袪服，巧笑争妍。
    酒姬，是专为豪客们设置的，他们的消费极高，出手大方。
    这些酒姬不仅会说书唱曲，吹箫、弹阮、息气、锣板、歌唱、散耍等，更懂得揣摩人意，讨取欢心。
    孙云扫了一眼下方酒姬，没有说话，但施良还是发现孙云的眼睛停留在最左侧最为妩媚的女子更长，当下对着左侧女子道：“你就陪孙老好了。”
    女子盈盈一拜，随后乖巧的坐到了孙云身边。
    张成笑呵呵指了指自己心仪的一个，而施良则随意挑选了一个青衫女子。
    青衫女子小心翼翼坐到了施良身边，端起酒壶倒了一樽。
    孙云轻轻咪了一口，“下鸿乡啊，当年那场洪涝可是重灾乡。”
    施良知道，孙云这是在探他的底，道：“洪涝之后就是疫病，虽然最后被朝廷医官治好，乡内却出现了水鬼......”
    当时洪涝，瘟疫所过，有不少人死于鬼怪，年幼的施良还被阴气侵袭，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要不是赵青梅照顾他，恐怕现在也成了一具尸体。
    不过施良当时还并不知道阴气所致。
    水鬼！？
    场中之人听闻施良的话，不禁身子骨都是一缩，寻常人对鬼神还是十分恐惧和敬畏的。
    施良顿了顿继续道：“那水鬼厉害，有的长着红色眼睛，有的则是绿色，在水中游动犹如鱼儿。”
    孙云来了兴趣，“莫非你还看到过那水鬼？”
    肉眼之下，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到那鬼怪，除非.......
    “见到过几次，大多都远远避开不敢靠近，除此之外，我还看到过其他不少鬼怪，曾经还有一件奇事。”
    施良端起酒盏轻轻喝一口，随后道：“在我十一岁之时，有次夜晚出来小解，空旷的田野上一片漆黑寂静，只有晚风吹拂杂草的声响。”
    场中几个酒姬双耳竖着，听着面前面容稍显稚嫩的青年诉说。
    “正当我准备掀开裤子准备小解的时候，一道风吹来，让我寒芒在背，十分难受，我下意识的向着四周看去，就看到一道黑影在远处半空中飘着，那黑影就像是一颗粗壮的槐树，向着四周蔓延着自己的枝丫。”
    “飘在半空中的槐树？”
    孙云听后眉头紧皱，作为阴司的司尉竟没听过这世间竟还有这种鬼物。
    “没错，我当时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继续看去，不多时那槐树飘走，随后出现了一团黑色的云雾，云雾中挥洒着刺眼的血，向着我飘来，那血直接洞穿了我的身体”
    空气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尤其是施良旁边酒姬更是一脸恐慌。
    沙沙沙.......
    这时，一道阴风从窗中吹来，将那烛火都吹散了。
    恍惚间，施良脸庞都显得若影若现。
    “阿...阿良你到底是人是鬼？”张成咽了咽口水，低声道。
    不止是张成，几个酒姬也是双眼带着惊恐。
    “成哥这话说笑了，我自然是人。”
    施良压低了声音，“我当时以为我死了，但很快便发现身体并没有丝毫异样，紧接着，又是数道黑影穿过，各式各样的鬼怪，密密麻麻的，我都数不清。”
    “阿良的经历还真是奇特啊，竟然能够亲眼看到鬼物。”
    张成干笑了一声道。
    百鬼夜行，乃大凶之兆！
    孙云心中却是暗道一声，觉得眼前青年有些意思，竟然能够看到阴魂，说明此人魂力强于普通人甚多。
    施良继续说道：“后来，我迷迷糊糊回了家，却因此害了一场大病，差点死去，想来和那鬼怪是有很大关系的，据说阴司的高手前去，搜捕了不少阴魂，才使得乡内恢复了往常，所以对于阴司高手，我是十分敬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