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守夜

    孙云听到这微微颔首，摸了摸桌子上的茶壶道：“我这个人老了，比较怕麻烦，而且看事情也挑三拣四的，对于那些硬塞进来的人，我多少都是有些看不习惯的，不知道你目前修为多少？”
    “血气境三品巅峰。”施良如实道。
    “有些低了。”
    孙云听后，没有说话。
    血气境三品的修为，也就是寻常普通人的修为，当个杂役，劳力绰绰有余，但想考核官吏，还是阴司这等部门的官吏却是不太可能。
    看到孙云不说话，张成心头有些着急了起来。
    孙云并没有沉默太久，“你来太武庙我麾下做事，一个月内若是我满意了，你留下来，若是不满意，我给你三十两银子你走人。”
    施良举起酒盏，“如果孙老不满意，三十两银子在下不要，直接走人。”
    孙云点了点头，“今晚公事不多，你就随我回太武庙登记花册，顺便守夜。”
    朝廷公职人员，虽然只是一个小吏，但也是需要登记花册，然后传递到道府之中。
    每一个官吏，不论大小，气运都或多或少与王朝气运相连，形成一种非同寻常的关系。
    随后三人开始闲谈，起初张成还能插上几句话，但随后便陪着旁边的酒姬喝上了兴头，说的话都少了。
    而施良则完全不像是一个青年，仿若对旁边美貌的酒姬置若罔闻。
    醉月楼酒姬，大多都是经过挑选的，一些甚至还留有清白之身，不少食客前来对酒姬都是趋之若鹜。
    面前这个谈神论怪的青年，竟连青衫酒姬的手都没有触碰，这让孙老不禁暗暗点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孙老，阿良，我还有一些事情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张成此刻满脸通红，手掌在那酒姬手背上摩擦一番，随后对着施良和孙云拱了拱手。
    看着张成的神情，老辣的孙云和施良自然知晓其中意思。
    “去吧。”
    孙云笑了笑，转过头对着施良，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走吧。”
    “遵命。”
    施良站起身，抱拳道。
    ..........
    黎镇，太武庙。
    此地坐落在镇子西边，平常的时候行人就很少，在加上是阴司的治所，更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前往。
    夜色如水，整个镇子都沉静了下来。
    沿着夜路，不多时就到了镇西的太武庙。
    数座阁楼林立，四周尽是数百年的槐树，影影幢幢的，树影中还有长耳鸮叫声，显得更加阴冷和可怖。
    此时正值夏夜，没来由的施良竟然感觉有些阴冷。
    寻常人走在此地，感觉一颗心都是蜷缩起来了。
    “按照规矩，我们这里禁止有火光，所以灯笼，火把都没有。”
    正说着，孙云带着施良来到了楼阁内，两个身穿阴司服饰的人对着孙云行了一个礼，“左司尉。”
    孙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进入主楼阁，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弄堂。
    堂中央摆着一个人像，那人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
    这人像名叫方相，乃是阴司第一任阴司的阴神，入职阴司的人都要祭拜此人。
    施良对着方相的人像三鞠躬，并且将手中的檀香插入香炉中，漆黑的月夜之下，一缕渺渺的轻烟飘了出来。
    “接下来，我带你去后院仓管那里登记花册，领取令牌，服饰。”
    孙云神情严肃，随后带着施良向着后院走去。
    长长的廊道一片漆黑，只能透过淡淡的月光看路，其中还掺杂着奇怪的味道，有点令人作呕。
    顺着长廊来到了一个后院，庭院的门是敞开。
    院内有左侧是兵器架和一片梅花桩，右侧则是一大片一大片布片，布片下面压着不少厚重的棺木。
    深夜漆黑一片，尤其是此地人烟罕至，远处的长耳鸮更是叫的让人心寒。
    “老余，我新招了一个夜巡，把家伙样式拿出来分给这小子一套。”
    孙云对着屋内喊了一声。
    “来了。”
    不多时，一个老者拿着一卷书册从屋内走了出来。
    那老者身高不足五尺，但脸上却布满沧桑，浑浊的双眼阴翳。
    如果说孙云给人感觉是温和，亲近的话，那么眼前老者给人感觉一种冷硬，阴寒的感觉。
    随后老余询问了一遍施良姓名，籍贯，然后登记入册。
    “名字已经印入镇册，想来明日之内就会刻入府中。”
    老余瞟了施良一眼，随后回到房内，拿出了一个黑色包袱。
    施良接过包袱，只觉得包袱中沉甸甸的，十分有分量。
    孙云看着屋内，道：“新来的小吏需要在库房守夜三日，如果你今夜无事的话，就从今夜开始。”
    “属下遵命。”
    施良抱了抱拳。
    “接下来示意就让老余交代吧。”
    孙云说完，便缓步离去了。
    “虽然你实力低下，但既然是左司尉亲自招收你的，我也无话可说。”
    老余语气有些冷淡，“这仓库里面不仅有收敛的尸体，还有一些不吉的东西，不要去触碰，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进入库房当中，顿时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阴森！
    冰寒！
    空气中飘着一股不知道是霉味还是恶臭，潮湿的感觉几乎压在人的肩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琐碎的声音，像是老鼠在爬动。
    印入施良眼帘的是一个个摆放整齐的棺木，棺木上面都放置着一块黄色的纸符。
    老余似乎早就习惯了，“这库房分为上下两层，地上一层，地下一层，地上放置的都是一些被阴气侵入的尸骨，不过你放心有镇阴符镇压着，这些尸骨并不会发生异变成为毛僵，等到每个月的初十，都会集中处理这些尸骨。”
    镇阴符，原先是伏龙山特制符篆，后来因为牵扯到震惊王朝十八派谋反案件中，最后被朝廷剿灭，其武学符篆等手段也尽数收用。
    镇阴符，桃木剑，北斗旗，噬阴草乃是四种镇压阴气常用之物。
    桃木剑必须用百年紫云桃木制成的剑才有效果，十分珍贵，而北斗旗牵扯到阵法之道，非常人能御，而噬阴草更是天地奇珍，十分稀有和昂贵。
    所以阴司之人，大多都会佩戴几枚镇阴符，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