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事了拂衣去

    归去，狄一乘着琉光。
    半途中，他收起琉光，随便落入一郡，高大的城墙上“居巢”二字。
    居巢乃楚江与会水交汇处，漕运发达。漕运是针对凡人而言，仙人们不需要漕运。
    交通发达处，商业往往发达，人口流动快，各地的人都有，便给故事传播提供了条件。
    当年狄一创建“三座小楼”，一座并入狄家，另外两座并未并入狄家，仍在他的掌握中。
    狄家印刻的各种故事，两座小楼也印了，而且两座小楼的产业很多，涉及到方方面面，黑白两道，灰色产业，能说的，不能说的，应有尽有。
    狄一步入一间茶馆，随便叫了一壶茶。两座小楼的产业非常容易辨认，所有牌匾右下方都有一头熊猫两根竹子。
    台上说书的先生正讲着《西游记》里的故事，茶馆内大都是走江湖的汉子，不爱听《白蛇传》那类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猴子大闹天宫的故事很精彩，哪怕是把满天神佛换成巫族和魔族，猴子换成半妖，茶馆内的人依旧听的津津有味。
    说书先生讲到精彩处，时不时有人叫好。猴子大闹蟠桃宴会更是引得众人直呼痛快。
    狄一心道：“应该有点作用，潜移默化，非一朝一夕之功。”
    茶没喝完，说书先生已经念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回味无穷，有的赞叹，有点惋惜，有的抚掌击拳。
    有人嚷道：“刘先生，还有吗？继续讲吧，我们多续一壶茶。”
    其他人跟着嚷，意思都差不多。
    说书先生摆手道：“不是我不去讲，而是我得来的故事不全，后面的内容还在印，每天都有人在书店外排队，不好买啊！”
    底下的人问道：“喔，在哪里买？”
    说书先生道：“隔壁街拐角的青青书店，距离这里不远，估计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你现在去没用，得等到明天早上排队。”
    那人叹息道：“明天我们就要运货去了，看来没机会买了。”
    “可惜。”与他同行的人说道。
    说书先生道：“话本是一个叫坂本大佬的人写的，我这里有他的《白蛇传》话本。大家若是闲着，又愿意听的话，我便将许仙与白素贞之间的故事说与大家听。”
    众人本来就在兴头上，连连说道：“没问题。”
    接着叫小二续一壶茶，偶尔有人叫点花生米，边吃边喝边听故事。
    狄一注意说书先生口中提到，《西游记》不是送的，而是卖的。想来也是，既然受欢迎，那便没有必要做亏本买卖。
    看着这些走南闯北的江湖大汉，狄一觉得如果改编了《水浒传》和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文体两开花绝对没问题。
    结账，茶没喝多少，他走到茶馆外，听到小孩子们口中的童谣已经与大闹天宫有关。
    “从娃娃开始，一代一代，千百年后，哈哈……两开花！”
    狄一大笑，引得众人侧目。
    他化为云烟，乘坐琉光，每到一地便去考察一番。各地情况差不多，看来这方法有效。《西游记》很受欢迎，在某些地方严重脱销，可谓洛阳纸贵。
    日后尝试改编各位大家的武侠小说，试试水，如果反响可以，便可长期印刷。漫画和轻小说也该提上日程，各种故事题材，涵盖各个年龄段。
    赚钱倒是其次，关键是长期潜移默化的改变这些人的观念。
    狄一看不到几千年，几万年那么远，但那些大家作品的影响力的范围和时间已经有过印证，虽然经过他改编，很多意味变了，可大体内核不变。
    不断视察，时间耽搁在路上，若要按时参加钟离郡的丹鼎大会，便没时间返回狄家。
    他乘着琉光直接前往钟离郡，路途中不断修改《水浒传》和几位武侠大家的作品，既要贴合蛮荒的习惯，又要将个别人物的身份改变，打破众人对妖族根深蒂固的印象。
    上次与青山的交易已经完成，青山附赠了一本《史记》。他给青山一些功法，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给了一本真的，但是只有巫族才能修炼。
    人族与妖族同根同源，巫族不一样，他们的躯体构造与人和妖不同，修炼的结果只会一无所成。
    狄一不知道青山有没有辨别功法真伪的能力，就算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青山若想修炼，只能靠狄一。狄一想要各种书籍，不一定非要依靠青山。
    凭狄一创建的两座小楼，可以雇佣很多人写故事，也许这些故事比不了那些大师的作品，但数量多，总会出现几本精品。偶尔有个别人对自己的作品要求极高，未必不会花上十几年时间写一本传世经典。
    他真正稀罕的是地球上的各种研究，河图的进一步演化需要它们。狄一也能在这里普及义务教育，不过这里万万年间没有诞生各种学科，肯定是有原因的。
    蛮荒凡人的智商不比地球人的低。
    按照正常情况，蛮荒应该向两个方向发展。科技和修行并重，如今只有修行，没有科技。凭借自然发展，没道理啊。
    修行者如天上人，对凡人的管控很松，然而万万年间，人的文明始终是一个模样，没有猫腻，狄一不信。
    狄一想过，万一青山真的有能力辨别功法真伪，他们之间的联盟也不会破裂。
    青山想修行，只能靠狄一，别无他法。
    狄一想得到各种研究知识，只能靠青山，同样无可替代。
    现在只需等待青山能否验证功法真伪，便是他能，水平也很有限。狄一有很多种办法瞒天过海，比如这里的人身体构成和地球有细微差别，地球上的灵气被污染，提炼过程出问题……
    主动权在狄一手里。
    漫画的发行尚需时日，起码要在丹鼎大会之后。
    他很期待《一人之下》会引起怎样的反响，考虑到蛮荒凡人的经济条件，他准备这次不收一分钱，不管反响如何都不收钱。作为一个喜欢宝儿姐的人，他觉得应该让宝儿姐的铁楸滋润蛮荒孩童幼小的心灵。
    狄一靠着甲板上的栏杆，胡思乱想着。忽然察觉到远处一场灵气波动，似乎有战斗发生。
    本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他果断收起琉光，潜行靠近灵气波动异常处。
    越是靠近，他越觉得不对劲。再向前走，就要到达钟离聂家的地盘了。
    聂家不算大，实力比赤阳宗稍弱，与狄家有所交集。狄家做的是丹药和法器生意，聂家是专门做丹药生意的。
    两家有合作有竞争，关系一般，没有什么仇怨。
    狄一悄悄靠近聂家，神识却探知不到气息。他向来对自己的神识探知自信，聂家没人有能力躲过他的神识探知。
    探知范围没有气息有两种可能，要么聂家人全部离开聂家，要么聂家人全死了。
    靠近聂家大院，无人阻拦，狄一进入聂家内，到处都是死人。无疑，是第二种可能性，聂家满门被灭。
    他顺着探知寻找到异常的灵力波动源头，那是位于聂家花园内的一座阵法。有人故意引他过来！
    狄一的嘴唇变白，真元全速运转，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好在此刻神识探知范围内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他猜想那些想引他过来的人很谨慎，生怕被他发现，所以离的距离远了些。
    狄一长出一口气，灭聂家满门的人故意布下阵法引他过来，八成是想栽赃嫁祸。
    作为一只妖，通常很怕被人栽赃嫁祸。尽管背后有申屠撑腰，他仍不想被冤枉。
    不过他没有立即逃离此地，出于对自己潜行本领以及神魂探知能力的自信，他将聂家人的尸体全部摸了一遍，又将聂家珍藏的各种丹方、典籍、功法全部收走。
    做完这一切后，狄一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
    不管设伏的人是谁，没办法发现潜行的狄一，也就没办法当场“撞破”狄一“行凶”的丑恶嘴脸。
    绝对实力领先面前，阴谋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