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探望,他不会气血攻心不治身亡吗?”许风沐对郑功成的印象只有一张薄情的脸,顿了顿,他补充,“外面都在猜测郑老头是不是我找人撞的,毕竟我从前…”
“小沐!”郑明渊提高声音,带了些警告的意味,“在我面前就算了,到外面,可别再提撞爸爸…和你之前的事了。”
空气诡异的沉默了半分钟。
郑功成由于人为车祸,变成浪费空气的活死人,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两周。
他的的继承人居然在要求‘犯罪嫌疑人’不要声张。
真替郑老头悲伤。
许风沐始终是平静的模样,“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两年里,他习惯了克制,今天暴躁已经超出了以往的度。实在是郑明渊一脸伪善,强行让他认祖归宗的行为太讽刺。
“唉…你今天辛苦了,有什么事之后慢慢谈,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平常住在外面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出什么意外,有需要尽管跟我开口…”
郑明渊还在后面叨逼叨,许风沐懒得听。
坐进郑明渊送的银白宾利里,许风沐翻出手机,时间正好六点。屏幕上显示两条未读短信,第一条是涂南发过来的。
‘我放学了,今天自己回家。’
时间是17:57。
许风沐回复了涂南,让他注意安全。
第二条是朗歌发过来的,内容是酒店定位信息。
他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上,挂挡上路。
郑功成不愿意他回郑家大宅,许风沐也懒得自讨没趣。他现在住的公寓位于中央二街,距公司五分钟车程。
九楼,三室二厅复合户型,算是豪宅。打开门,整个房间空空荡荡,耳边还残余着锁扣撞击的回音,上下萧瑟没有人气。
许风沐扯开领结,卷起衣服下摆把衬衫外套一把撸下来。他身上的肌肉纹理紧密结实。明显不是健身房能养出来的,偏白的皮肤上错落交汇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最明显的在肚子上,两道泛白的刀痕横跨腹肌,看上去像是搭了个桥。肚脐夹在中间,凑了个井盖。
他越过客厅笔直走进浴室,拧开花洒,冰冷的水冲去厚重的伪装。他半仰起头,抬起湿淋淋的胳膊挡在眼前,胸部弧线跟随呼吸来回起伏。
原本规矩的棕色碎发被汗水浸湿,滑落下来堪堪挡住视线。
淋浴对面的半身镜里,冰冷一天的男人,气息霎时狂野。
“一个两个的都那么飘,真以为我拿不动刀了。”
出口的声音喑哑低沉,沉淀着带有撕裂质感的沧桑,完全听不出平常的清润。
“威胁我…嗯?”
许风沐恹恹挪开胳膊,盯着浴室顶棚上的灯管,琢磨了下这事。
算了,那就威胁吧。
真怂,他在心里评价自己。朗歌肯定是瞅准他现在必须怂,才选这个节骨眼要上他,吃准了许风沐不会拒绝。
许风沐是半个窑子出来的,贞操观念淡如纸糊,没觉得答应让朗歌捅是多大不了的事,反正他也没那层膜。
问题在于,他的身体……
呼吸渐渐趋于平稳,情绪也随之稳定下来。许风沐冲完澡,从衣柜里翻出一身墨蓝的三件式西装换上,对着镜子打上领结。
他从来不打领带。
许雯死后,后来漫长的余生中,没有能教他打领带的人。他各处厮混,跌打滚爬磕磕绊绊过了几年,后来被涂南的爸爸涂宏志领养。期间他以为许雯是自杀,没太追究过。
直到后来读警校,学了关于刑侦方面的理论,才意识到许雯可能不是死于生活所迫走上绝路。毕竟没有谁打算自杀时,还想着要攒钱给儿子存学费增加营养。
许雯可能不算是个好女人,但绝对是个好母亲。
她死得不明不白,许风沐即使苟且偷了长命百岁都不会安心。即使要认怂,他也必须留在郑家查明白。
许风沐把头发重新打理好,翻出朗歌的号码拨通问,“房间号。”
“沐爷,你难道是洗干净了迫不及待?”朗歌声音糅着讥讽,隔着电波吊儿郎当的刺激许风沐的鼓膜。
许风沐捏着手机,反思了下刚才为什么要先洗澡。
啧,让事逼占了嘴上便宜。
朗歌一句三怼的话还在继续,“我说就算想体验我的技术,也别太着急投怀送抱。我还想跟你在楼下喝喝酒唠个嗑共用个烛光晚餐,让你有个难忘的第一次呢。”
…你特么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
处男许风沐憋着没问。
“朗歌,”许风沐直接连名带姓叫,“对着你吃饭,我怕吐出来。”
“吐出来正好,腾出胃我多点几道大菜给你吐。”朗歌候了会,见许风沐没有说话的意思,又把话接过来,“房间号我等下发给你,不想跟我吃饭也别饿着,起码垫垫胃。”
“关你…”许风沐反射性想骂过去。
朗歌没给他机会,稳定发挥怼天怼地的水准,“还真关你屁事,我怕操太久你体虚扛不住,死我床…”
许风沐听到一半,把手机搁掌中颠了下,狠狠砸在地上。
粉身碎骨。
世界清静。
他站在玄关冷静了半分钟,弯腰拉开鞋柜底部的夹层,掏出黝黑短式钢珠|枪放回去,拿起惯用刀和一副手铐别在腰带上,用衣服遮住器具的轮廓,锁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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