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不可说之名

    “你醒了？你想听个故事吗？”程凡小心翼翼的拿着玻璃瓶，里面装着一瓶深绿色的液体，在台灯的灯光下，深绿色有些诡异，一些光折射在他的脸上，绿色眼瞳让刘琳有些发虚。
    甜到发腻的孙琳刚刚悠悠转醒，她在来程凡的小屋子之前，已经辗转反侧了整整一晚，根本没能好好休息。
    来到程凡的小屋之后，她确实是被打晕了，但是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困意袭来，待在这张小床上，她心里说不清的安定，索性睡下，这一睡，就睡到了深夜，小屋主人回来。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用一种慵懒充满风情的姿势躺在床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的内心早就没了羞涩可言，她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定位，她只是那个阴影里的人的棋子，微不足道，对方本来就是下了一步散棋而已。
    她的成功与否，死或者活都跟那个人的计划无关。
    “你想知道的那个人，我不能说，起码不能从我这里说出来，他以我女儿的性命威胁了我，我不敢告密，我的女儿就是我的一切。”她平静的说完，看着程凡手里的深绿色的玻璃瓶问道：“这是什么？”
    程凡盯着面前的瓶子，陷入了一点点沉思，那是回忆，血腥而残忍，他很不喜欢那段回忆，总会让他的心情糟糕，充斥着暴虐。
    “这是一种不知名植物的汲取液，它拥有长长的穗儿，那是它的种子，从植物学分类来看，是裸子植物，比蕨类植物依靠孢子繁殖，更加高级的一种植物。它的毒性很强。奇怪的是只有穗儿是剧毒。叶子和种子都是无毒的。”
    “那时候看到有些食草性恐龙会突然暴毙，看了几天以后，才发现只要吃一束这种植物的穗儿，就会中毒身亡，但是奇怪的是，食肉性恐龙在吞噬这些尸体的时候，却完全没有问题。我曾经试着解剖这些尸体，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你说是不是很恐怖？”
    程凡的脸色带着回忆，声音带着平静，但是话的意思，却让孙琳双股发颤，她很明确程凡说的意思，这是一种杀人与无形的毒药！
    “我刚被带回城里的时候，官方把我安排给了这个房子的主人做养子，毕竟那时候的孤儿实在太多了。有人认领总归是好的，但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在屋子里虐待我！后来，那个虐待我男人，死掉了。无声无息，法医都鉴定不出结果。这房子就成我的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在城里拥有了一份房产了吗？”
    孙琳听着这话，真的想夺门而出，刚才还十分温暖安心的小床，瞬间变的如同荆棘一样，让她坐立不安。她面前的大男孩，是一个在十二三岁就已经密谋杀死养父的人！
    “你说，那个指示你的人是谁呢？真是让人好奇，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觊觎的吗？”他用筷子粘了一滴绿色的液体，放到了水杯之中，慢慢的走向了孙琳，在她眼里，面前的大男孩已经变身成为了死神，正在一步步的靠近她！
    “我不能说。如果我说了，我女儿一定会死。即使我死了，我女儿也可能会好好的活着。但是只要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的女儿一瞬间，就会死的！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他的殖装就是感应，只要有人说到他的名字，他就能感应到！”
    孙琳在床上挪动了两下，趴在枕头上，悲从中来，呜呜的哭了起来，枕头和被褥都被侵湿了。
    程凡饶有兴趣的看着哭泣的孙琳，他不太相信有这样的能力，不可说之名吗？
    这种能力根本就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以他对殖装的研究，这怕是唬人的话，只是涉及到了她的女儿，又局限于殖装的神秘，她就相信了这样的话。
    这明显吓人的话。
    “这个人的能力有点意思，只要说到名字就感应的到吗？不可说之名，真是一种奇怪的殖装能力。他的职位呢？或者其他信息呢？”
    “我其实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只知道，他个头很高，和你差不多高。短发，其他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肯定是官方的人，我见过他穿制服。还有他很强。”
    “哦，这样啊。”程凡下意识的喝了一口水杯里的水，透过观察孔，看着窗外的星空，白垩纪可没什么雾霾和光污染，晴空万里的时候，能够看清楚万里星辉将整个地面刷成银色。
    孙琳抓着床沿，惊恐的指着程凡说道：“你…你把水喝了！”
    “嗯，我喝了。哦，对了，我忘记说了，那个绿色汲取液剧毒不假，但是要配合使用植物种子才有剧毒，单独一样食用，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我分析是一种应激保护机制，种子和包裹种子的绿色汲取液两两合一就会成为剧毒，来保护种子。但是种子的传播又成了问题，我正在研究这背后的机理。刚好拿出来，吓到你了。”
    程凡的声音依旧平静，继续说道：“我不是说了吗？给你讲个故事。就是这个房子由来的故事，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何苦为难你。”
    程凡说的这些其实都是他放过孙琳的一部分理由，他放过孙琳，更重要的理由是刚才她情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死去，相比较自己的过去，和今天在独狼社看到的那个骨瘦如柴的父亲，为了两颗神仙草，就要卖儿卖女。
    孙琳无疑是一个好的母亲，而且她也没有真正的侵犯到自己的利益，他没必要非要将她怎么样。
    “要不要来一点？挺甜的。”程凡笑着说道，将手中的水杯往前抵了下。
    孙琳拼命的摇头，谁知道面前的男孩子到底说没说实话，她现在已经被吓破了胆儿，一心想着逃离这个小石屋，逃离这个玩弄人心的魔鬼。
    从最开始，两个人的接触开始，他始终掌握着两个人对话和行事的节奏感，这让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智商和情商都在这个男孩子之下。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是我在荒原领会到的一句话，你永远不知道你是否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死于某只恐龙之口，或者更窝囊点死在那些巨兽的脚下，巨型恐龙踩死我们，如同我们踩死一个蚂蚁一样的简单。”
    “或者死于流感，或者死于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病。总之，活着是一个最大的幸运。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所有人都充满了忌惮。任何小事都看的极重，因为任何一件小事不注意，在荒原就死了。”
    “人原来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却又如此的顽强。”
    他说了一大通，孙琳听明白了几分其中的含义，他咄咄逼人的外表之下，其实是一颗满是创伤的心。这些伤痕，成为了他习惯性谨小慎微的原因。当然，孙琳更多的是惊喜，因为这些话不可能给敌人说。至少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敌人了。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生死之间有大恐惧，不面对生死，哪里会明白这种恐惧。
    “你这些年在荒原受了不少的苦吧，要不现在也不能是这个样子，现在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最烂漫的时候，青春、校园、青涩的爱情等等一切美好的事情，而不是尔虞我诈，你生我死的残酷。”孙琳尝试着安慰程凡。她从未在荒原待过，根本不理解荒原人的生存法则。
    他勉强笑了一下，这么些年有人可曾安慰过他？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类似于怜悯的口吻对他说话。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我们的事情吧，你是准备在这里睡在这里吗？还是准备回去，已经宵禁了，不过以你背后那个人的能力，宵禁这个规矩应该有点办法避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