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抛开手中的碎屑,雪白的锦帛若飞扬的雪花一样飘落下来,隔着那细碎的碎步,郁静倔强的回瞪着他的眼睛。她无法一开,只为那抹极淡极淡的,哀伤。
有时候,命运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你想要的它不给你,而送你一件不知是解药还是毒药的东西。比如,仙子的预计并不想知道自己对曹丕一件动心了,比如郁静并不想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离开曹丕了。
曹丕看了一眼那个努力把眼睛睁大的少女,神色郁结的转身离开。他不想在待下去:“子建,若是你还想自己的母姬活的那么滋润,你就少来一些这个地方!”临走前,他冷冷的提醒道。
郁静微微歪起脑袋:子建?曹子建?曹植?曹丕不想理会那个满脑子问号的少女,大步迈出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什么洛神,这一切不都是他害的吗?
曹丕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经常纠缠着自己的噩梦:宽阔的河水中央,白衣翻飞,伸出的手在等待救援,而他则立在一边,冷冷的看着那个女子逐渐被河水吞没。
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他知道;他呼救的对象是他的父亲,他也知道;他还知道父亲为了躲避诸葛亮的人马并没有去救她,而是抱着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河水带走,直至消失。
郁静慢慢的转过头,看着那个一脸心痛的少年:“你是曹植?”那个比曹丕更有名的才子?
曹植蹲下小小的身子:“是啊!”他捡起那些锦帛的碎片,啧啧嘴:“真可惜,又被撕碎了。”
郁静在他那副小大人的语调声中皱起眉头,难道又是一个早熟的家伙?
曹植妈妈的捡起一片片的碎屑,嘴里却好心的为郁静解释着:“听说画里的那个女子是他的母亲,不过却在他很小的时候死了。可是爹爹每次都说她是成仙了,但她一定会再回来的。但是子恒哥哥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说法。”
他慢慢的抬起头,盯着郁静:“你知道吗?在所有人心中,你是特别的。”他抱起碎片:“相信他的残暴你应该有所只觉了吧?可是刚才,他却忍了下来。”他浅浅的小脸起来:“这是我闯书房后果最轻的一次,你果然是用来克他的。”
郁静看着那有些凌乱的地面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你经常闯咯?”而且还受到不轻的惩罚,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带她来呢?而且好像他对曹丕的怒气已经习以为常了。
曹植抱着那些碎布走拉出去:“其实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她,很干净,很有勇气。”他顿住步子,回头看了一眼郁静:“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小破脸上是无比的坚韧与认真。
“你见过她吗?”郁静跟了几步又定了下来:“为什么……你会那么喜欢她呢?”
“没有人见过她,可是如果你看过所有父亲的女人再将她们的脸凑在一起就是她的样子。”曹植说着微微眯起眼睛:“我再很小的时候就不停的梦见一个女人,她的出现,改变了我。”
郁静歪起头:托梦?那干嘛不直接托给丕丕啊?真是不称职的母亲,托梦都能托错,郁静不满的跟上曹植:“你这么小懂什么是爱情吗?”
“原得一人心,白首莫相离。”曹植平视这郁静,笑脸上波澜不惊:“即使知道这是一段无望的爱情,我依然会感谢上苍给我这次机遇,因为她,我的生活才会变得更加圆满。”
郁静张了张口,那……那句……不是后来才有的吗?这个小孩……太有超前意识了吧?没注意到曹植已经走了好几步,郁静忙追了上去:“那……如果世界上……还有和她长一样的女孩……”
“没有人可以代替她。”曹植抱紧那叠碎布:“即使长的再像,也不会是她,世间只有一个洛神!”而世间唯一的洛神,已经不在了。
郁静立住脚,看着那个不高的小背影,她怔怔的忘记了该如何去接他的话。
“小丫头?小丫头?”一只大手在面前招啊招,郁静回过神,就看见一张放大了的老脸近在咫尺。
“啊!”郁静跳起来,连退好几步,那两个人不是和那个小屁孩讨论的“怪兽。”叔叔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丕丕呢?没有回去吗?可刚刚不是气冲冲的出去了吗?
“文谦,这丫头怎么又在发呆啊?”站在她左边的大眼男盯着站在右边的白脸男,声音如雷鸣一般响亮。
“估计在想野大人吧?”白脸男“呵呵。”的笑起来:“那小子的美丽果然是无敌啊!”又是一阵雷鸣。
郁静嘟起嘴,捂住耳朵,抬头看来看那两座小塔一样的男人:“吵死啦!”她跑到门口,回头:“招我做什么啦!”真是讨厌的叔叔,声音不能小一点吗?
白脸男止住笑,脸上却笑意犹在:“谁说我们是来找你的啊?”
郁静放下手做了一个无赖的动作:“首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找我,貌似说不过去吧?其次叔叔们一看就是武将,哪有武将喜欢书房这种拘束的地方的啊?最后,呃,那个他来过,你们应该是来问我他在哪的吧?”郁静叉起腰,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现在,夸夸我吧!”
白脸男忍不住抱着左边的大眼男大笑起来:“哈哈……小丫头真有意思……”
郁静大眼一瞪:“白脸叔叔!大眼叔叔!你们再笑我要生气咯!”气死人了,不就是人小了一点嘛!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白脸男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哈……大眼叔叔,公明,你果然是大眼大叔啊!”
另一个也在一边疯狂抽筋:“哈哈……白脸大叔,文谦,想不到你这么老了还要被人认为是小白脸……哦不!是老白脸……哈哈……”
郁静觉得眼角直抽筋:“谁来把这两个神经病拖出去……”呜呜……她快扛不住啦,那两个神经病怎么不直接笑死啊?郁静气呼呼的一跺脚,出去了。
院子里的人很少,郁静不明白仿佛每一个落脚点都是一处低压中心:人人自危。郁静抿着嘴,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院子,高耸的白墙冷漠的谛视着那个小小的少女。
高高的屋顶上,黑衣的少年吹着风,他俯瞰整个院子,包括那个傻子一样的弟弟正把那些破布宝贝埋藏在树下,包括那个含笑的少女一次又一次的在院子里迷路。
他抬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外面的世界,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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