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朔强迫自己别过了头,目光落在了比武台上,看着一脸严肃的夜狂再看看夕月,他突然觉得离华对千修说,夜狂打不过夕月的时候那种自信是哪来的了。
夕月就那么握着手里两把精巧的匕首,还不时的甩动着,一脸淡然笑意,风轻云淡,似乎并没有任何压力,哪怕她的对手是剑阁第五的护剑使夜狂。
铿锵的金属碰擦声,连风朔都忍不住讶异。
夜狂的长剑就那么被夕月的匕首轻巧的挡了下来,剑刃离她的鼻尖,不过一指的距离而已,可是夜狂却是皱紧了眉头,而夕月依然淡淡的笑着。
纤细的双手握紧匕首,在胸前交叠,交叉的匕首间赫然轻松的卡住了夜狂的长剑,夕月在夜狂有些怔愣的时候,猛然退后,脚尖轻点地板,脸上的淡笑更加深了一分,整个人却借由脚蹬地的力道,朝着夜狂飞速的冲了过去。
夜狂长剑一横,朝着夕月刺了过来,可是在看到她嘴角突然咧出来的一抹笑容时,突然觉得不妙。
想要把长剑收回已然来不及。
夕月在窜到夜狂身前的时候,脚上步伐一下子错开,竟然是从夜狂的身前直接一个漂亮的转身跳到了他的身后。
夜狂还依然保持着长剑向前的姿势,可是他浑身僵硬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脖子间那一抹冰冷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的提醒着他。
他输了。
整个场景都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静谧,许多围观的护剑使嘴张得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这么快就结束了?
剑阁第五的护剑使夜狂,在夕月手下,竟然就那么几招就输了?
甚至可以说,若是一开始先动的不是夜狂,而是夕月的话,那么是不是说夜狂会被打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女子才多大,她竟然就那么轻易的胜过了夜狂。
“你输了,这一次我可没有耍花样了。”慢慢的把匕首从夜狂的脖子上拿开,夕月对着夜狂僵硬的背影笑着说。
夜狂此刻倒是觉得无比的憋屈,在宣王府的时候,如果夕月不虚踹他那一脚,他或许可以跟夕月打上好一阵,可是此刻,他竟然就那么轻易的输了,如果他现在还不知道那时候夕月完全就是让着他的话,他真的可以去死了。
他曾以为不过是个世家大小姐,就算是落星阁那里出来的,比他这个常年习武而且游走在黑暗与光明两个地带的护剑使,也肯定是不能比的,可夕月此刻的出手,已经完全的告诉他,他之前的嚣张与狂傲,不过只是他自己的自以为是罢了。
夜狂现在心里简直愤恨得不知如何自处,他竟然那么简单就输了……
毫无还手之力,夕月那极快的身影,淡然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都好像狠狠扇在他脸上的耳光,让他觉得双颊火辣辣的疼。
“夜狂,演武阁,我找你有事。”一个漠然的声音,从护剑阁内传出来,把在场所有怔愣的护剑使都惊醒。
再转头去看时,原本闭目在椅子上小憩的离华,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许多想要跟离华一战以求得到他指点一二的护剑使,都是愣愣的一阵遗憾。
夜狂还处于输给夕月的怔愣中,被离华叫了之后,就恍恍惚惚的走下了比武台,朝着演武阁的方向走去,而从他的背影中只能看到他此刻堪称失魂落魄的萧瑟感。
夕月有些尴尬的对着护剑阁房顶上那两位瘪瘪嘴,她真的不想这样的,她真的没有想到赢了之后夜狂竟然会变成这样,如果知道这样,她宁愿输给夜狂了。
她不想打击夜狂,但是她也更不想要放水,因为在她看来,若是她这般全力以赴的赢了夜狂,至少她是真真正正的尊重了夜狂,而如果她放水,就算是夜狂赢了,只怕会更加愤怒,那时候她才是真的轻视并且鄙夷了夜狂。
“夕月小姐,打一场如何?”一个人影轻轻的走上了比武台,看着夕月轻声说。
看到走上比武台并且已经发出邀请的人,夕月狠狠翻了个大白眼。
“风朔,我打不过你。”夕月摇头,很是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比较陌生的男子。
也不顾夕月的拒绝,风朔淡然的拔出了他的长剑,剑鞘随意朝着比武台旁一扔,已然摆好了架势。
夕月狠狠抽了抽嘴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风朔已经直奔而来,剑尖就那么直直的指着夕月的面门。
刚刚还在面色纷呈的夕月,瞬间冷下了小脸,一脚朝着风朔握剑的手踹了过去,并在同一时刻整个身体翻转三百六十度,双脚落地的瞬间立刻蹲了下去。
而风朔的剑尖,却是从她的头顶险险擦了过去,风朔立刻手腕一翻,长剑回收,剑刃更是差点划过夕月的脸颊。
却是夕月的匕首堪堪挡住了那锋利的剑刃,稳稳的把风朔的剑逼开,夕月立刻就跟风朔拉开了距离。
快。
这是夕月对风朔的第一反应。
风朔的剑实在是太快,或许有人会觉得风朔和夜狂一般,都是抢在了夕月之前出手,可是只有夕月自己知道,风朔其实是在她准备好了之后才出手的。
可是就是在她准备好之后,风朔的剑还是一下子就把她逼到了不得不后退的地步。
若不是她反应够快,风朔的剑只怕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了,就不是那样险险的被她给避开了。
比武台旁,风朔出手两次被夕月挡过两次,而就在夕月瞬间退开的时候,连一旁观看的千修都忍不住惊讶。
风朔的剑到底有多快,他是清楚知道的,夕月竟然能够那么轻易的就躲开,显然她的实力并不弱,她是真的有能赢过夜狂的实力。
看到夕月瞬间就跳开离他老远,风朔毫不在意的笑了,这个女子的反应实在是快,比起他的剑而言还真是惶不多让。
风朔不知道的是,夕月之所以对他的剑能有如此迅速的反应,还得多亏了当初在蝶谷与上官御影打的那一架。
影子剑上官御影,江湖上最快的剑。
风朔的剑虽然快,可是还真快不过上官御影,而且,风朔的剑,也的确没快过离华。
想到之前在忻州,她被司空帝染“请”到宣王府去,实在无聊的时候就会找离华切磋打发时间,那时候她可是没少被离华逼得上蹿下跳,离华那家伙经常不打招呼就直接拔剑开打,也就造成了她现在对于突然攻击,会极其敏感的一种特别反应。
“礼尚往来,既然你出手了那么这次该换我了。”夕月抿唇一笑,握着匕首朝着风朔冲了过去。
风朔此时可是严阵以待,他刚刚可是亲眼看见了,夕月打败夜狂的时候那精巧而迅捷的步伐,若说那时候夕月是打了夜狂一个措手不及倒是也可以,但是风朔却不会用这个理由为夜狂挣回面子,在他看来,输了就是输了,若他这般为夜狂,反而是让夜狂更加无地自容。
但是,那也是夜狂自己的事,风朔可不愿意自己也跟夜狂一样,一个措手不及输掉。
目光紧紧的看着夕月,风朔长剑紧握。
夕月一手间匕首尖刃直朝着风朔刺去,而另一手间,匕首却在身后紧握着。
观战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家都想知道,这个刚刚轻松打败了夜狂的女子,在面对如此强悍的风朔的时候,她难道还会选择,用同一招吗?
就在两人接触的时候,夕月刺向风朔的匕首,被他的长剑挡了下来,匕首的尖刃紧紧的顶在了风朔那把长剑的剑身之上,无法存近。
风朔看着面前的夕月,淡然一笑:“夕月小姐竟然选择与我正面相对吗?”
面对风朔的问题,夕月只是回以一个冷漠的眼神,另一只手上的匕首骤然朝着风朔的脖子而去。
就在离风朔脖子存许时,夕月的手被风朔的手狠狠的挡了下来,夕月柳眉微跳,脚上更是毫不留情的一个横扫,就在风朔避开的时候,夕月两手间的匕首翻转,愣是再度朝着风朔刺了过去。
一时间在比武台上,两人更是打得难分难舍,风朔的剑快,不过也都是恰到好处的就被夕月的匕首挡下,而每次夕月挡下的位置,让观战的人都觉得心悬到了嗓子眼,不少护剑使更是觉得,风朔肯定是留了一些底的,不然也不会每一次都让夕月这么险险的避过。
当然了,少主还在房顶上看着的,若是真的伤到了这位大小姐,怕是少主会跳下来亲自找你打一架!
自从少主赢了夜狂之后,似乎没有再挑战过剑阁的护剑使,所有人都知道,少主能够打败剑阁一半的护剑使,说不定还比这更多,可是少主偏偏在挑战了三十六护剑使不败之后就再也不再挑战。
任凭剑尊大人再怎么说,少主就是懒散的样子,始终都不肯继续挑战护剑使,甚至还藉由沈寒星派他去查那可疑的瘟疫,就直接从剑阁遛了……
剑阁的规矩一向都是,若是阁主指定的继承者,能够挑战剑阁七十二护剑使而不败的话,就可以直接继承剑阁阁主一位,而论起来能够直接打败三十六护剑使的叶奕臣,其实他的实力根本不止如此。
如果客观说起来,要打赢离华或许谁都不知道叶奕臣行不行,可是除了离华之外,谁都不敢保证他能赢叶奕臣,这个是剑阁所有护剑使都在心里默认了的事实。
“风朔,若是心有顾忌的跟我打,你说不定也会输。”夕月站定,一脸冷漠之色的看着风朔。
众人:“……他倒是想毫无顾忌的跟你打,可是你也不看看房顶上那位!”
叶奕臣在房顶上,一边喝酒,一边嘴角噙着淡笑,妖冶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比武台,可是他的视线倒是真的是落在风朔的身上。
这小子似乎胆子有点肥啊,竟然敢真的那么跟夕月打,那每一招都险险的让夕月挡下避开的,虽然叶奕臣清楚,风朔已经是留手了,可是他就是在心里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了。
风朔闻言,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一下,他倒是想毫无顾忌的跟她打,可是房顶上那位爷的眼神,已经快要把他身上盯出个窟窿了好吗!
夕月转过头,脸上冷漠的神色有略微的收敛,看着护剑阁的房顶,声音有些清冷:“叶奕臣,给你十息的时间,给我从那边滚走,再敢打扰的话我就直接回落星阁。”
这话一出来,所有围观的护剑使都是脚下齐齐一个踉跄,然后都好奇的看向了叶奕臣的方向,他们真想知道,这个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少主,会怎么做?
“咳咳……”正在喝酒的叶奕臣被夕月的话直接惊了一下,一口酒就那么呛住,妖孽的俊脸一阵泛红,似是看到夕月已经开始有些阴沉的脸色,赶紧站起来转身就跑。
风中还残留着他离开时的话。
我立刻,马不停蹄的就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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