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旎旎也明白,“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妈妈体质弱,记得让她不要熬夜,不要节食。”
虽说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把母亲照顾的无微不至,但血浓于水,她要关心还是无法抑制撄。
“这些你不用想了,我们家现在最让人操心的就是你,”
乔承铭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声气,都说子女这辈子都是来讨债的,他对乔旎旎也是既担心又无奈,
偏偏她又太聪明,他有时候甚至不能像对乔熹那样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自居偿。
沉默了几秒钟,他也没有说破,而是很平淡的道,“没什么的,旎旎,累了随时可以回家,我们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很简单的一句话,就已经让乔旎旎泪眼朦胧。
挂掉电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她紧紧的抱着自己还在抽痛的腹部。
她究竟为什么,要离开她的家庭。
………………
乔旎旎又休息了几天才一点点恢复了起来。
她现在已经不是白祈玉的金融顾问,虽说这半年跟着白祈玉,见遍了京城上流圈所有的人积攒了不少人脉,但是她的求职之路并不平坦。
在第三次被拒绝后,乔旎旎来到了一家西班牙餐厅吃饭。
时值正午,金融圈附近有钱有地位的成功人士都在这里用餐,乔旎旎一个人来,不免显得有些孤单突兀。
服务员很快就招呼她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乔旎旎翻开餐单,耳朵里就飘来身后几个小金领谈天的声音,
“嗳,看看那桌,cl的公子哥啊,帅得无法无天啊。”
“你就歇菜吧,人家的爷爷是首脑,爸爸是政要,妈妈还是个珠宝商……谈笑有名媛,往来无白丁,咱们啊,能跟他一个餐厅吃饭就很幸运啦!”
“也是,你看国民女神温熙若,四年前还不是被甩得很惨?他这样的人,女人对他来说就是玩物吧……”
乔旎旎听着听着,没忍住朝白祈玉那边瞟了一眼。
他穿着酒红色的线衣,浅白色的休闲裤,黑色短发利落整洁。
他对面坐着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气质非凡,一看就是出自世家大族。
“小姐,您要点什么?”服务员看她沉默好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要一份海鲜烩面,鲜榨橙汁,然后水果沙拉。”
“好的,请您稍等。”
服务员收走餐单,退了出去。
乔旎旎拿起一杯水开始喝,余光不受控制的又朝白祈玉那边看了过去。
他好像比之前清瘦了一些,其余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么潇洒风流,俊美如斯。
两个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谈笑风生,气氛看起来很好。
乔旎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虽说他应该不知道她在,可她还是觉得如坐针毡。
又过了一会,餐品都上来了,她细嚼慢咽的吃完,然后叫服务员过来签单结账。
“呃……小姐,不好意思,您的餐品刚才有位先生已经帮您埋单了。”
“哪位?”
“就是一直坐在那张桌子的那位。”
乔旎旎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一下子脸色沉了沉,“白祈玉?”
“是的,是白先生,他说您吃完了去找他一趟,他的车就停在出门左拐二十米处,”服务生说着,补充道,“是一辆银色的拉贡达。”
乔旎旎很快就找到了那辆车。
看起来是辆新车,她之前没有在紫府见过,从皮革到喷漆,都大大的写着一个“壕”字。
白祈玉坐在车里等她,她能看到茶色玻璃里冷硬英俊的侧脸。
咚咚咚,
她上前敲了敲车窗。
他并没有把车窗降下来,而是咔嗒一声,开了车门锁直接让她上车。
乔旎旎抿了抿嘴唇,斟酌再三,还是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车里在放音乐,她听起来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了,只能有些窘迫的开口,
“你找我有事吗?”
白祈玉没有看她的脸,而是默不作声的发动了车子,
“找你回忆回忆那天晚上的事。”
他想了又想,还是不能就这样把她放走,起码刚才在餐厅里看到她第一眼时他就已经动摇了。
那晚……
乔旎旎真的已经记不清了。
“你说吧。”她靠着车垫闭上眼睛。
她随性的态度引来他极端的不悦,但还是强忍了下去。
“你先告诉我你还记得多少。”
“你直接说好了,你说多少我听多少。”
她有些头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那天晚上的事,只能不耐烦的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白祈玉看出了她应付的态度,语气变得更加不善,
“记得这首歌吗?”
“耳熟,记不起来。”
很好。
这装傻充愣的水平脸皮已经厚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乔旎旎,”每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一字一字逼出的,逼的车内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敢说敢做就要敢认,你好歹也算是金融圈有名的人物,这样畏手畏脚有意思吗?”
“我怎么畏首畏脚了?”她原本还为自己的忘记而感到愧疚,被他这么一说,登时只剩下愤怒。
“凭你的记忆力,几句话很难记?”
“你也说了,不过就是几句话,我为什么非要牢牢记在心里?”她终于忍无可忍,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既然我能忘,说明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又不是商业机要也不是什么重要信息,我忘了又怎么了?”
“可有可无?”他一下子踩了刹车,迫使她整个人都向前冲了出去。
“白祈玉!”她的额头撞出一片红晕,愤怒的看着他。
“你再说一遍!”
“我刚才说的很难理解吗?不过就是几句话,我愿意忘了就忘了,你白祈玉没有资格指责我!”
空气中静了静,
“乔旎旎,”他几乎是带着恨意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如果有一天,我丧失了对你最后的耐心,那也是你自己作的。”
说完,他就打开了车门,“滚!”
她冷笑一声,腹部的抽痛并没有让她的冷笑有什么破绽,还是那般冷艳欲滴,
“感谢白总终于肯停车,还有,我知道白总您有钱,不用每次都换着车来跟我见面。”
说完,她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脊背挺得笔直,扬长而去。
………………
乔旎旎很快就遭到了白祈玉的封杀。
她现在在北京金融圈几乎已经接不到什么单子,几家稍微有点名望的大公司也不敢聘用她——白祈玉明令要封杀的人,他们都不敢招惹。
只有几笔还算世交的单子,暂时还没有毁约,乔旎旎就靠这里面不算多的利率,支撑着她素来高消费的生活。
一日,她坐在一家咖啡厅里处理工作。
咖啡厅里很安静,三三两两没有几个人,
合同协议基本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乔旎旎翻到最后一页准备签字。
她没有看到不远处坐着的女人,带着黑色名媛帽,黑色大框眼镜,身材高挑又十分纤细。
温熙若喝了一口美式咖啡,墨镜下的眼睛看着埋首在数据资料中的乔旎旎,红色的唇沿着杯沿吹了吹,平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的经纪人坐在她对面,五官有一些不自然。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
乔旎旎突然觉得头部一阵眩晕,握在手里的笔就这么掉了下去。她扶住自己的脑袋,白色的咖啡杯在她的眼睛里变成两个重影。
这段时间她身体虽然越来越不好了,但怎么也不至于就这么当众晕了过去。
她硬撑撑了一会,最后还是撑不下去,咚的一声倒在了咖啡桌上。
不远处,温熙若浅浅的品了一口咖啡,不动声色,把咖啡杯放回了桌子上。
经纪人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来朝乔旎旎的方向走去。
……
乔旎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她还坐在咖啡店自己原本的座位上。
她有些慌张的摸了一把脸,赶紧收拾东西站起来。
糟糕,怎么睡着了。
想着就带着资料和电脑离开了这里,因为太慌,也没有仔细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乔旎旎把合同交给合作方就预定了去香港的机票。
这次交易的地方就定在香港,所以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香港,她长大的地方,如果北京她已经混不下去,起码她还能回到香港。
也许换个城市,她就能忘记这一切。
收拾好东西从茗丞别墅出来,刚刚上车,她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missqiao,不好了!”电话里是她在香港的助理angela的声音。
乔旎旎面无表情的发动引擎,“怎么了。”
“今早您交给king的合同里出现了错误,那边的负责人说损失惨重,需要您尽快来香港跟他面谈。”
乔旎旎发动车子的动作一停,似乎是不可置信,但也很快的说了一声“好”。
飞机上,乔旎旎一路都是心不在焉的。
因为天赋异禀,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涉足了香港金融圈,七年来事业上一直顺风顺水,除了有次差点被人污蔑经济犯罪,从来没有犯过什么错误。
那份合同,她也确信她是完美完成的。
万中不足,就是在交出去之前,她忘记了做最后的检查。
乔旎旎顿时觉得悔不当初,她明明有提醒自己早上起来一定要检查的,可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她居然给忘记了。而且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她也经常忘记这个忘记那个。
以前她绝对不会这样。
乔旎旎有些崩溃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直到飞机到港,她的心情也一直糟糕。
离开机场,直接就奔到了king在hk的总部,
进门当头就是一顿棒喝,负责人直接把协约书扔在了她的脸上。
“什么天才资产评估师!这就是你的专业水平吗?!香港大学随便一抓一大把的实习生都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乔旎旎垂着眼眸,沉默不语看着那蓦然多出来的一串数字。
“mike,qiao是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一定是有人在里面动了什么手……”
“angela,”乔旎旎没有继续让她说下去,“合同是从我们这里交出去的,错误出现了也就出现了,与其有时间想着怎么开脱,不如赶紧想办法解决。”
“可是这份合同不完全是我们的责任啊!”angela不服气的说,“king的负责人也没有检查就交了出去,显然他们就是不想负责,才把所有错误都算到您的头上的!”
两方都没有检查就签字,这是不争的事实。对面听到这席话以后脸一下子就变成了猪肝色。
“算了,”乔旎旎显然不想再计较下去,一把把合同书拿过来,面无表情的道,“趁着损失还没有扩大,我去找对面谈。目前还有八成的希望挽回。”
她说还有希望挽回,mike半信半疑,但瘦死骆驼比马大,好歹曾经也是香港金融圈的一张王牌,她既然都那么说了,他也就放了一半的心,
“那你快去!如果挽不回就只能全额赔偿了!”
全额,两个字说出来angela的脸色就白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本来就是你们有错在先,现在难道还要把责任赖在我们头上吗?”
“你……”
“angela,”乔旎旎这次拉住了她,湛湛的黑眸扫过对面的一群人,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人总是这样的,出了问题第一时间就是想尽办法找借口,追究责任就不遗余力的推卸给别人,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到了今天还不明白吗?”
“你什么意思?!”mike被她讽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字面上的意思。”
mike半阴半阳的笑了出来,笑容扭曲而难看,“呵,乔小姐,这个合同全额在十位数以上,也不知道您这些年在香港赚的钱,够不够填这么大的窟窿?”
“mike先生,”乔旎旎凉凉的说着,“您确定现在是要讽刺我,而不是感恩戴德感激我要一个人承担责任吗?”
她黑色眼镜框下的眼睛眯长,冷艳而危险,
“说实话,你们都知道这些年港媒为了挖出我的爆料,也是煞费苦心,什么首席名流啊,富豪之女啊,天才儿童啊……别说我家里底子有多厚,十个亿,我自己积蓄拿出来紧一紧,也不是一定就还不上,倒是你,”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
“倒是你啊,mike先生,如果走法律程序让咱们责任对半分,你那五个亿,应该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的吧?”
话已至此,mike当然再生气也只能忍下去了,
乔旎旎的身世他们不知道,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平时的吃穿用度,社交往来,还有气场气质,最起码上面三代都是名流。
真到穷途末路,说不定她还有家人给她撑腰,
mike不说话了,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她真的能像说的那样神,让他们起死回生。
……
乔旎旎离开会议室,走到大厅里时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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