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拓跋晃身子已好转,和刘骏相商,就即日启程出发了。
路上花木兰有些尴尬,刘骏总是时不时地对她献殷勤,走一会就停下马来,问她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上马歇息一会这一些关心的话题,害得她不敢抬头看高怀的眼神,不用瞧,高怀肯定在鄙夷地看着她。
“这武陵王是不是心理扭曲啊,干嘛老对你一个男人献殷勤。”
“武陵王是客人,你说话要注意分寸,让人家听了去,会寒心的。”花木兰抬手一拳头打在高怀的肩上,用了十足的力气,恨不得打死,才解恨。
“是,是,是,花将军。”高怀揉了揉肩膀,讪讪地笑着。
“呸,呸,呸,你再拿我讨趣,吃我一剑。”花木兰抬起手中的‘将军剑’
高怀见过‘将军剑’的厉害,退了几步。“我说,你当心点,一个新手用这么利害的剑,也不怕误伤到自己人。”
“那你还不离我远点,休怪我剑无眼。”
高怀见状悻悻然地走远。
花木兰见耳根清净,也乐得自在,抬头见拓跋晃骑着黑马,器宇轩昂,看样子恢复的不错,她心中没来由的安下心来。
拓跋晃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高山。“刘兄,沿着这个高山走,就到溧水了。”
“黑山之内就是柔然境地了吧。”
臧质点了点头。“这黑山地势险要,如果敌人真的想阻止我们前进,这条路是也是他们最佳选择。”
仇尼道盛闻言蹙眉,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仔细看了看那黑山。“天色明朗,林中静谧,不像有大军埋伏,只怕还像那几日那样,招来的奇异的巨兽滋扰。”
“之前的突袭,回想起来,直教人心胆俱裂,我军实属侥幸才躲过了一次又一次,这前方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实在令人不安。”拓跋晃深蹙眉头,心绪不宁。
萧氓见拓跋晃心情低落,忙悄声安慰。“将军不必忧心,天佑我大魏,此行属下在出发前,请崔浩占卜了一卦,他说此战,魏国大胜。”
拓跋晃闻言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这些新兵。
北魏前有柔然,后有北凉,南宋的目标又不明确,在这诸多重压力下,仓促集结的这些士兵,他们全没有杀敌经验,全靠几位副将日夜操练,这几月下来,他们全没有当初那稚嫩的气息了,一个一个血气方刚。“兄弟们,面前的这座山就是黑山,和柔然只有一山之隔,前方的凶险可想而知,你们怕不怕。”
众兵见拓跋晃声音粗犷洪亮,颇有一代将领之范,心里暗暗佩服,齐声高呼。“不怕,不怕,不怕。”
“好,不亏是我魏国的大好男儿,魏国有了你们,是国家之幸,魏国的国泰民安全系于你们手中,这压力可想而知,你们要退缩吗?”
“不退缩,不退缩。”众兵举起兵器高呼,声音在广阔的平原回荡。
南宋士兵见拓跋晃的讲说让人心潮澎湃,怎奈自己是宋兵,不然也一起高呼。
“武陵王,你说的没错,这拓跋焘生了一个好男儿。”臧质见士兵们心潮高涨,也不禁动容。
刘骏见这魏国士兵一个一个的忠心不二,面临危险毫不畏惧,他心里不免酸溜溜的,对拓跋晃的领导才能有些嫉妒。
天色已晚,众人在平原扎营,打算第二日再出发。
拓跋晃已经几日没有睡好,倚在桌前蹙眉不展,自己性命是小,这些新兵才是和北凉一战的关键,少一个,他都会感到肉疼,但是大局当前,他必须镇定,可是前途未卜,令他实在难以静下心来。
花木兰在门外守夜,见拓跋晃的帐篷烛光闪动,她走了过去。“将军这么晚还不歇息么?”
拓跋晃抬头,见门外的身影,赫然是花木兰,自上次花木兰救了他性命之后,二人交谈除了清晨习剑之外,不过几句,情感上有些生分,花木兰主动开口,让他有些意外。“进来吧。”
花木兰揭开营帐,见拓跋晃眉目不展,心里也焦急。“将军,是不是担心前方的路会更凶险。”
拓跋晃点了点头。“你们这些兵是北凉一战的关键,如果不能安然到达,我实在难咎其责。”
“将军,前方的路虽然不能未卜先知,但有一个我们可以确定。”
拓跋晃闻言不解。“什么可以确定?”
“将军刚刚已经说了,我们是北凉一战的关键,这就是我军的筹码,如果这时候我们兵分两路,一前一后,通过黑山,会不会更安全一些。”
拓跋晃闻言。“这个计策我有想过,若是柔然不知细节便也罢了,若是被柔然知道,堵住了两路出口,这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黑山之中到底有什么,实在难以预料。”
花木兰虽然读过一些兵书,但实践起来,却一点用处没有。
“我有办法。”这时,从营帐外走出几个人,刘骏、臧质、仇尼道盛和任平城,花木兰这才知道,原来拓跋晃早已派仇尼道盛、任平城二人去请刘骏和臧质了,见这几个人的面色,似乎有了新的计策。
“刘兄有办法?”
刘骏展开手中的地图。“贤弟请看,这条山是黑山,这前面有两条路,一条是绕远的路,隔上两座大山要走上十天,另一条是贴着黑山的一条路,到达溧水只需两天,是不是?”
拓跋晃看了看地图,点了点头。“对。”
刘骏笑了笑。“你错了。”
拓跋晃闻言,仔细看了看地图。“我错了?”
刘骏指了指黑山前面的关山。“贤弟不知,这关山前几个月有一次大地震,这山中间裂开了,有一条狭隘的小路,通过之后,用不上四天,二、三天就可以到达溧水,只是这粮草和马车过不了这么狭窄的间隙。”
拓跋晃闻言喜道。“这关山有裂隙的消息是否可靠?”
这时仇尼道盛开了口。“将军,这个关山裂隙的事情我是知道些,那狭隘的小路一次只能通过一两个人,大军数量太多,只怕会延迟几天,得用上四天、五天才能到达溧水,但这条路是最安全的,因为关山和柔然有两山之隔,柔然犯不上用大兵力去查看周着情况,加上这关山四周都是平原,根本无法埋伏。”
拓跋晃闻言低头看着地图。“且不管这个时间问题,差上一两天不要紧,这些新兵不能出意外,并且这些粮草断然不能丢,如果这条偏僻的山路能到达溧水,自然好过了,如果我们不出现在这黑山之中,他们会在溧水设下重防,所以兵分两路的这个计策还是好的,既能牵制敌人,又能麻痹敌人,减轻伤亡,如此甚好。仇副将,你可有信心担保这些新兵的周全?”
仇尼道盛见拓跋晃又要离开大军,这心里突突跳个不停,上次拓跋晃受伤,拓跋焘已经在信中严厉地批评了他。“将军,如果兵分两路,你还是不要离开大军才是,涉险的事情让末将来吧。”
“你也知道我是将军,你是副将,如果我不出现在黑山之中,只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越是这时候,我们就必须承担重担,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了。”
仇尼道盛见拓跋晃决然的神色,怕是再劝也是浪费口舌,只叹了一口气。“末将不才,愿领命。”
拓跋晃点了点头。“只能通过两三个人,需要时日很多,四万大军,三一分开,加上刘兄的兵马一万和你一起从关山这个裂隙过去,我带着粮草,和一万精兵,从黑山这条路走。”
“仇兄,我那些兵马就靠你了。”刘骏闻言向前一步,对仇尼道盛施礼。
拓跋晃闻言一怔。“刘兄,你?”
“我、臧质和你一起。”刘骏笑了笑。
拓跋晃抬头见臧质的脸色有些差,看样子两个人因此争吵了一番,他投去感激之色。“那就多谢刘兄了。”
第二天一早,拓跋晃命令大军从林中穿过,穿出林中之后,却只有一万大军走出,另四万大军在林中折个弯,向关山走去。
面前的黑山越来越近,拓跋晃的心揪成一团,此时跟在他身后的是任平城和花木兰,高怀见识多广和其余的副将一路,虽然精心布局,但他还是有些担心那三万大军,想到高怀和仇尼道盛心思缜密,心里稍减了几分忧虑。
到了黑山脚下,沿着这条山路一直走,走到尽头就达到了溧水,但这条山路蜿蜒曲折,走到头也要一天之久,剩下的路程就没有什么顾虑了,拓跋晃抬头山崖高耸入云,十分陡峭,地势险峻,里外只有这一条山路,是个极好的伏击点。
花木兰抬头见拓跋晃的眉头蹙紧,看精神紧绷,担心他有些吃不消,时不时递给他一壶水,和他说说话,分分神。
众人走了半天的路程,一路上相安无事,但众人的心仍然砰砰直跳。
这时花木兰仔细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
刘骏也吸了吸鼻子。“好像是泥土味道,最近可能下了雨。”
花木兰闻言诧异。“最近咱们一直赶路,没有下雨啊,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泥土气息。”
“这片区域背阳,潮湿也是正常的,木兰有些多虑了。”任平城停下了马,看了看周围。
花木兰恍然。“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像是小时候那样,翻了新土才会有这种气息。”
拓跋晃闻言,突然脑海灵光一闪。“翻了新的土?”旋即他停下马,摸了摸山壁,见周围的泥土赫然都是松动的,他暗感奇怪。“停下,都停下。”
只见拓跋晃刚喊停下,只听一声尖叫,拓跋晃看向尖叫之处,一个士兵恐慌地向山壁这边跑。“将军,将军。”
众人见他指着一处支支吾吾,都看了过去,这一看,众人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只见一双赤红的双眼在阴暗的角落中忽闪,看不清是何物,但双眼间的间距很大,众人不敢想象这野兽到底有多大,只见赤红越来越清晰,好似一块血红的玛瑙,众人看清了之后皆是目瞪口呆,只见那是一头巨大的野猪,毛发稀少,但宛如钢针,獠牙极长,像两把弯刀,口中牙齿好像似一个个大石头一般,若是被咬到,定是脑浆迸裂,等它整个身子探出来,身子像极了狗身一样,没有那寻常野猪那般肥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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