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俄狄浦斯聆听戴尔菲神谕,得知自己将会弑父娶母,于是便出走科林斯,发誓永不归来,然而,科林斯的国王和王后并不是他的生父母,他最终还是应了神谕之言,杀死了生父拉伊俄斯,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取了生母伊俄卡斯忒。
类似的故事也在神话中多次上演,比如三代希腊神王都被预言过,自己将会被更强大的子嗣所取代,而最终也只有宙斯逃过了这个诅咒——他在逼迫普罗米修斯吐露秘密后,放弃了追求能生下更强大儿子的忒提斯,三代神王因此得以长长久久地稳坐王位……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布莱雷利蓦地停下了敲打的动作。
公爵势在必得的声音传来:“我想,您不会不知道,比方说在一场战争里,先知的一方离胜利更近,而我,也并没有真的不自量力到认为能真正去阻止什么,我做了我能做的。”
“能做的?您是指什么?”
“别跟我装蒜啦,先生。”他说:“作为微不足道的人,我承认,我能得到一切,是因为我与一位值得信赖的伙伴结了盟,才得以窥见未来,至于您呢……”
他用最和蔼的语气、笑容,来试图拉拢这年轻人:“您本身就是那种能看得见未来的人,要知道,我夫人向来心高气傲,就算是皇后也未必能入得了她的眼,我不去猜测您是从哪学到的卜算技艺,但您完全能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满意地看到布莱雷利的惊讶的神情,并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已经完全拿捏住这位的占卜者的秘密了!他像那些秘密结社的接头人那样,似是而非地吐露出一个暗语:
“我的朋友曾经告诉过我,将来会有一场风暴……一场席卷整个俄罗斯大地风暴,无人能幸免,世界将迎来天翻地覆的变化,伴随着流血和死亡。”
布莱雷利沉默了一会儿,才用法语道:“没错、没错……是这样,将会有一场风暴,我从未见过,但是我敢肯定……”
与此同时,他不由得无语的想:这算哪门子事儿啊!装神棍装到被人当成真神棍?
随之而来的是第二个问题:之后的风暴可太多了,他是指一战还是指苏联成立,亦或者是二战?
直到公爵邀请他去一个地方时,布莱雷利还在纠结那点有的没的——众所周知,战火纷飞的二十世纪亦是群星闪耀的时代……他还是头一次离这个时代那么近,尽管公爵一看就不安好心。
……
……
“一般来说。”他给马套上马辔,又调整了一下马鞍,让夔娥先坐上去,他再翻身上马。“列希多少都能预言到未来,不过,预言的程度不一,有些也不太把预言当回事。”
“这一点阿希什卡讲过,”夔娥说:“然后呢?”
“列希和列希之间通常是有领地划分的,”他继续补充,并用马刺刺了一下马,“列希与列希之间互不相见,如果遇见,那么森林就会被毁坏……”
“听上去像什么王不见王。”夔娥吐槽说,好像那个什么一山不容二虎的设定。
“不过,我之前也讲过,父亲比较爱打牌,嘎嘎。”乌鸦这会又跑到夔娥的头上窝着去了:“他天天不是去找巫婆打牌,就是去找湖里的妖怪打牌,要么就去找扎里打牌,我一直怀疑,他打牌的时候不小心输掉了一部分森林,才会被魔鬼如此轻易地施法陷害!”
“……输掉森林这部分你没讲!这是能用来当赌注的吗!!”
夔娥在风中崩溃大喊道,为什么连妖怪都逃不过赌鬼定律啊!顺便,骑行真的很难受,只可惜她是真的没学过骑术。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扎里几乎接管了一整个县的森林!我不相信他没去陷害过别的列希!”阿希什卡说:“所以他现在很强大!他封锁了几乎整个县,以前还能出去,后边十几年是越来越难突破浓雾了,嘎!那没良心的东西,最好连神父都绑走了,就更难有人对付他了!”
等等,十几年,什么十几年?
“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阿希什卡说。
他们一路骑马来到了卡拉恩涅,到达村子的瞬间,夔娥几乎立马就知道了苏尔的打算。
他敲开了谢苗家的门,而在这时候,从来没来过谢苗家的夔娥注意到,他家的石磨居然在凭空转动!这简直是大白天见了鬼……阿希什卡懒洋洋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别那么大惊小怪,小姑娘,那是供科尔敦驱使的魔鬼,他们几乎人人都豢养魔鬼。”
“听起来好不吉利,不会反噬吗?”
“当然会啦!”乌鸦说:“作为科尔敦,他们不能让魔鬼闲着,不然魔鬼就会折腾他们自己,要么派他们去祸害别人,比如挑唆父亲打孩子啦,让母牛得瘟疫啦,让你的田地颗粒无收啦——”
“噫,好恶毒!”
“是吧是吧,不过,熟练的巫师也能驱使他们给自己干活。”
他的话音未落,谢苗就开了门,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半夜造访的二人,什么也没说,而是让他们进屋,自己给他们泡了两杯茶。
苏尔希望谢苗大叔能出手救人,只要他答应,什么报酬都好商量,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些卢布,请万事通办事,象征性的钱财也是要给的,哪怕这其实已经是他的全身家当。
“是扎里吧?哼,他总是那么雄心壮志……”谢苗用苍老的口吻说,好像并不意外。“按你们的说法……这件事牵扯到了公爵家的魔鬼?这倒是闻所未闻,毕竟公爵好像是那种主张什么‘科学’的,也不知道科学有什么用……居然还冷不丁地在家里藏着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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