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叹息一声,他俩已经快把整个青山镇的客栈问过来了,都满客了。
平时青山镇也这么多人?
那倒也不是,过几日不是佛诞吗,青山寺有万花节,人就多了些。两位客官都是男子,我们这房间大呢,不然委屈一下?
天色已晚,本还想着就着夕阳喝点小酒,如今月亮都上来了,他俩还在这儿找住宿。
就这儿吧。
*
如店家所说,房间算得上宽敞。
足够打个地铺。
你这娇生惯养的,地铺还是我来睡吧。曲晋宁笑道,行了,我刚让店家备了点下酒菜,咱哥俩喝点。
一碟子盐水花生,一碟子酱油河虾,还有一碟子笋干豆腐,怕陈寅饿,曲晋宁还特意叫了两碗面。
这是什么酒?陈寅从怀里掏出醉梦楼送的酒,虽不过小小一壶,塞子一拔竟满屋飘香。
浓厚香醇的味道,足以证明了这酒乃是真正的佳酿。
你都不认得,难道我还能认得?曲晋宁从他手里接过酒瓶,细细闻嗅,酒香悠长,本以为是烈酒,闻着却只有不上头,竟还有淡淡的花香。
说着便拿出白玉酒杯,倒了两杯。
来,敬陈兄一个。
我敬曲兄一个才是,曲兄高升,日后还要多提携。
曲晋宁白了他一眼:能喝喝,不能喝赶紧滚。
两人这些年相处下来,不说肝胆相照,生死与共吧,好歹也是亲如兄弟了。
他高升,哪能没陈寅的份?
酒水入喉,这酒非但不涩口,也不辛辣,相反的非常顺口。
好酒!
这醉梦楼,生意好也是有道理的。这随手拿的酒竟有这水准。我倒是很好奇,他们那边的百年佳酿是什么味道了。
陈寅酒喝得不少,却难得能对一种酒这般夸赞,。
酒过三巡,两人的话也多了起来。
陈寅脸颊有些红,眯着眼叫嚣道:你这个老东西,今年多大了?
我多大,你不清楚?曲晋宁比陈寅更加不胜酒力,靠在座椅上笑着回,二十有三,怎么就是老东西了?
你比我大,我怎就不能叫你老东西?
曲晋宁笑了起来,他确实是比陈寅大上一些,但满打满算也就一岁。
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陈寅忽然激动起来,一拍桌子站起来,老东西,你怎么这么老了还不成亲?你妹妹都三个孩子了,想必很快就有老四,你家里不催你吗?
催,怎么不催。
身边除了陈寅,哪有男子二十岁还未成婚的?
大多十六七岁就议亲,一到二十就成婚了。像他这个年岁,别说成婚,甚至妾室都该有个几房,膝下孩子也有个三两个了。
家里人也催,官场上也经常遇到同僚,把自己的女儿或者是亲戚家的孩子介绍给他,都被他一一回绝了。
男儿要以事业为重。
你撒谎!陈寅努力睁大眼睛,眼前的人竟是有几分模糊。
这酒的威力,有点大。
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情绪一上来,竟是有几分晕头转向。
那你呢?曲晋宁很淡定,就这么靠着,盯着陈寅的眼睛,我听说你去年回老侯爷家,家里给安排了三十次相看,这么多高门贵女,其中不乏姿容绝艳者,你当真就一个也看不上?
我那是眼光高!我这条件,这长相,这身份,谁能配得上我!我不得多玩几年吗?
曲晋宁眼神深了又深,最后却笑着移开了视线。
原来是这样啊。
第508章 不是醉话
番外4
曲晋宁不再说话,低头喝酒,陈寅才意识到自己被绕进去了。
明明是他在问,怎么就被反问了?
见他一杯又一杯的喝,似是有几分喝闷酒的意思,陈寅连忙从他手里抢过酒杯:别喝了。
对上曲晋宁探究而又戏谑的目光,陈寅躲闪道:都被你喝完了,我喝什么?
窗户被一阵风吹开,温柔如水的月光从窗外透过树枝洒进屋里,屋里亮如白昼。
曲晋宁喝了不少,这么多年,陈寅从未见过曲晋宁失态。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国舅爷虽出身不高,但他的文采,他的学识,也远远不止是这些,还有他的坚韧,他的努力,他的百折不挠,无一不在吸引着他。
陈寅自小都被父母宠着,见过的人,见过的人间百态太多,人间冷暖,也无非过眼云烟,哪怕是亲生父母兄长,于他的人生中也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部分。
偏偏他遇到了曲晋宁。
从此,他甚至抛弃了吃喝玩乐,连花酒也不去喝了,即使知道当初南下治水是多么苦,多么累,多么容易死在外面,他都义无反顾跟着去了。
两人同舟共济,历尽生死,荣辱与共,许多年下来,曲晋宁在他的心中,愈发与别人不大相同。
不同到,他抗拒与别人相看。
按理说,他这样的年岁,这样的出身,早该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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