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
什么意思呢?要她沐浴?但是没水,干洗?
她低头看着自己半干的衣衫贴粘腻腻贴在雪白的肌肤上,虽然自己若是此时能泡个热热的花瓣浴那确实是极好的…….
她心中越发不解,听到门边响声便下意识朝那里看去。
门楣轻动,是江淮又冷着脸回来,腰间的佩剑已经卸下,手中提着桶还冒着袅袅烟气的热水。
林若雪眼前一亮:“这热水来得好及时呢,多谢小侯爷!”
江淮望着她,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提着水站到了她的面前。
他没弯腰去放桶,而是就定定地望着她,右手一松,那水桶“咚”一声狠狠落在了地上,溅出了几层水花。
林若雪望着他一双眼晦暗不明,也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她心虚地咬了下唇,原本兴奋扒着边缘的身子又瑟瑟缩回了桶里。
岂料下一瞬,眼前这人又面无表情地开口说了一个让她听着脑子一片空白的字。
“脱。”
江淮言简意赅。
林若雪一愣,瞳孔瞬间大了几圈,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看去。
少年一张俊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自己脱,或者我来帮你?”
第54章 我不该训你?
林若雪:……….
她下意识想向后退几步。
可此时自己身在一个空间十分有限的浴桶之中, 她才挪动半步,后背就已经抵住了木桶的边缘,于是只能背过一只手紧紧地撑住桶壁,沿着桶壁身体慢慢地滑了下去, 半坐在了浴桶的底面。
她不禁咬唇, 目光有些警惕地望着面前站着的玄衣少年。
来时匆忙, 重逢也仓促, 她竟也没什么机会重新好好看看他。
近乎一年的时间未见, 她只从一封封书信和捷报上得知他屡立奇功层层擢升如今官居要位,来时又几多波折跌入冷水, 现如今才猛然发觉,原来他的变化这样大。
玄衣软甲的少年,如今甚至该是青年了,数月的风霜洗礼下,身姿出落得更加挺拔出挑,细长的眉毛下一双眼冷隽如隼, 几经沙场,原本雪白的肌肤染上了几分冷刻的底色。
十指成茧,未带佩剑时也总习惯性地虚按在腰间, 面上线条出落得更加利落锋锐, 屋内烛火跳跃着映到他黑白分明的瞳孔,可还是染不上他面容哪怕一丝丝的暖意。
林若雪定定地望着他,昏暗中,对上他阴翳的目光。
她微微顿了一下, 第一次对着眼前容貌依旧惊绝俊美的少年, 竟有几许陌生的不安感,在心底悄悄滋生。
她隐约明白, 那是他眉眼周再也难以卸下的刀剑之气。
烛火跳动,衬得他一双眸子更加晦暗如潮。她透过那双锐如寒霜眸子,却仿佛窥到了他身骑白马,手执长枪领千军万马横穿血海的身影,又仿似看见了,他身陷困顿又垂死挣出一线天光的惊绝。
少年受了伤的右手有些无力地垂在身侧,缠绕的纱布还隐隐透出血色。望着那血色,她眼睛有些生涩地眨了眨,这才恍然意识站在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昔日京城里那个任性霸道的俊俏小侯爷了。
刀枪剑海,少年却在苦寒的漠北,一次又一次于刀尖舔血,窥得一片天光。
战场的厉风已尽数褪去他面上残留的少年青涩,如今站在她眼前的,早不是曾经那个任性漂亮的少年,而是手执半枚帅印,真正叫凶鲁鞑鞑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江淮。
望着他,恍然中,林若雪的瞳孔竟有些发潮。
黑暗中她垂下眼眸,伸手在胸前抱紧双膝,瓮声瓮气道:“我这里没事了,你走吧!”
她把脑袋埋得很深,不想叫他看见自己此时脸上的表情,也尽量掩住声线里的酸涩不叫他听出异样。
对方似乎愣了一晌,也只是一晌,江淮似乎被气笑了,挑眉道:“让我走?”
他伸手捏紧了浴桶的边缘,“林若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如今身在哪里,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
林若雪吸了下鼻子,黑暗中将自己抱得更紧。
她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来意,那个颇为骇人的梦境如今还历历在目,虽然自己是任性了些,可他这样凶,自己横了心,就是不想给他留什么好气儿。
她将脑袋撇过去,不看他,也不吭声。
一副就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
这小动作落在江淮眼里,竟是让他原本愠怒的心思有几分软了下来。
他看见坐在浴桶里的少女,紧紧抱着双腿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儿,垂下的睫毛盖着瞳孔,颤颤巍巍的,衬得一张小脸更加雪白。
那宽大的衣袍原本做工粗糙,盖在她曼妙的身体上竟更勾勒出腰肢柔软。微弱灯火下,他一时竟有些怨尤自己——
他怎么忘记了,宽广的绣袍下,原本竟是这样脆弱易碎的小玩意儿。
只是他目光上移,又触到她锁骨附近大片袒露的雪白肌肤时,脸色又倏地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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