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娘娘下一步是如何打算?”
“先等皇后来找我。而在此之前。”宜安眼中的茫然全数消散,扬起自己的头,“在此之前,当然是尽可能地把这朝堂弄得乱一些了。我不在乎谁得利,也不在乎会受到多少苦难,我只想让楚恒鸡犬不宁。”
“奴才、遵令。”喻宁跪地行礼。
他从原本属于皇上的狗,在此刻换了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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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后再次挑时间来御景轩前,宜安先见到了楚恒。
那时距离她知道真相不足三日。
宜安就只是感叹了一声喻宁的手脚够快,然后换上表情去接驾。
得知真相之后,她脸上的这层假面是越来越难戴上了。但是无妨,喻宁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休整。
那足够的时间可以让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她会对镜中人表示唾弃,可这种恶心进行到一半也已经习惯了。
“臣妾参见皇上。”
楚恒看着那个正跪地给他行礼的女子,心中的愧疚与思念一同涌上心头。
今日前来还是因为说到了宜安的生辰。
他不记得女子的生辰是何时,不过在喻宁的提醒下,与敬事房的记录中,他明白自己在这女子生辰的当日做了什么。因此赶紧撂下手里的折子来到了御景轩。
直到眼前看着那个和往常一般恭顺的女子,他那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宜安还是平常的样子,但可能是与自己的孩子呆得久了,他能感受出这女子似乎有些地方不同了。
说到孩子,他难免想起被自己杀死的孩子。
他年近三十没有子嗣,当然有他不想要的缘故。不过对于皇室一族而言,开枝散叶当然是要紧之事,皇子确实是珍贵的。可一口气来了两个,也只能杀死其一。
他对不起宜安,又一次为了朝堂的稳固委屈了这个女子,他当然要给这女子些东西。既是让这女子不要怨怼于他,也是抚平他内心的愧疚。
再过几日。
只要再过几日,前朝的姜家就会倒。他也能把宜安放出来了。
“爱妃请起。”他伸手把人扶起。
“皇上这次是偷偷前来的吗?”宜安眨着那双大眼,还是那种古灵精怪的样子。
那人点点头,“再等朕几日……”楚恒不太敢正视宜安眼底的那种纯真,些微把头低下。
“皇上,妾身这段时间给皇长子起了个小名,皇上听听?”
“哦?”
“善应。如何?善应保安宁。妾身期盼这个孩子能保住妾身的安宁。”宜安边说边把身子靠近楚恒怀里。“臣妾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这后宫里的恩宠、赏赐都是虚妄,安宁才是要紧的。妾身的安宁,也包括皇子的安宁。”
这确实是宜安的想法,可却不是眼前的。
“好啊。好名字。”楚恒被这话又刺到了。
皇子的安宁…不知包不包括那个已死……
“皇子的大名已经起好,那个入玉碟的名字——楚以誉。善应虽像法号,但若是这孩子能如她的母亲一般洒脱,也不失为一个好名字。”
“妾身也是这么觉得。”宜安依旧是笑得千娇百媚,可没过一会这笑却又被她收了回去。
“怎么了?不舒服?”楚恒急切道。
宜安摇了摇头,“皇上上次所说,那姜大人冤枉妾身一事,皇上能否详细告诉妾身?也不是妾身想和前朝之事惹上关系,不过毕竟这事是和妾身相关的。让妾身在此被关了三个月,妾身想知道原委。”
楚恒看到了正冲他眨着的那双楚楚可怜的眼,可他想说的原因不是因这个,是他觉得宜安有权知道真相了。
封禁御景轩一事,是他下的令。那姜燮手中所谓的证据只占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她腹中不知男女的胎儿。
若不是眼下这场面,御景轩的门早就开了。
“之前江南那处的太守姓时。江南富庶,又有不少丝布织物,因此狄部的商人曾来时家,想交涉通商一事。我朝并未禁止与外族通商。此事也未触犯法条。”
宜安从别人口中听着的自家之事,全部的力气都在脸上控制表情。
她不能泄露出一丝一毫她与此事有关的证据。“然后呢?”
“那外族是狄部的皇族派来的,不是收集情报的贩子,就是帮狄部的皇族采买织物的。但也因此时家这生意能捞不少的银子。关于狄部的消息,是皇后写了一封家书,让镇西王去帮忙问的。”
“皇后……”宜安垂头,没见到楚恒在说这话时有些不同的神色。
皇后这封家书只能是为了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但让她知道了当年之事是事实,无论如何这都是她亏欠皇后的。
“那这和姜大人有何关系?”
宜安从皇后口中得知过真相,但她还想听楚恒再说一遍。就当她是不信任皇后吧。可谁规定要报答的人就一定要信任呢?这种相互直接的亏欠与纠缠,和互相不信任和试探,在她和皇后的关系中会是常事。
“姜燮眼红时家的利益。那时朕尚未登基,他奉先帝之命巡查,得知时家之事,想分一杯羹,但想来是没有聊顺,于是动用了手里的关系,伪造了时家与狄部的书信往来,捏造时家谋反一事。”
听楚恒说完,宜安反而心中有块石头落了下来。
平时察觉不到,可她心中对自己的父母谋反一事是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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