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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府尹还未离任,韩榆派人打听过,至少还要半个月。
韩榆乐得清闲,在家专心教导邈邈和观观读书,偶尔处理几个来自平昌侯府的杂碎,闲暇之余还能陪锦锦玩闹。
虽然锦锦有文珠这个干姐姐陪伴,但还是更喜欢漂漂亮亮的小叔叔。
只要韩榆得闲,就哼哧哼哧拉他去二进院,一起玩跷跷板。
时间一天天流逝,韩榆没等来走马上任,反而等来长公主府的寿宴请帖。
永嘉长公主,先帝第六女,当今的异母姐姐。
因当年助永庆帝夺嫡,有从龙之功在身,这些年很是风光。
此次是永嘉长公主的驸马,太常寺卿方羽的六十大寿。
韩榆和韩松身为当朝三品大员,自然在邀请行列。
若这是一场普通的寿宴也就罢了,可据韩榆所知,永嘉长公主的独女——安阳郡主嫁到平昌侯府,是阮景璋的正妻。
是否是一场鸿门宴,韩榆不得而知,不过警惕点总没错。
韩榆着一身月白长袍,与韩松先后走进别苑,指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漫不经心地想着。
永嘉长公主幼子,方清淮迎上来:“两位里面请。”
韩松依旧维持着他清高冷淡,目下无尘的人设,只微微颔首示意。
相较于堂兄,韩榆笑容灿烂,眼角眉梢都透着欢悦,朗声道:“多谢方公子,今日贵客如云,方公子自不必顾及我们
二人,宴席可在前方?我与二哥自行前往即可。”
方清淮摇头道:“于公主府而言,诸位皆是贵客,哪有怠慢贵客的道理?”
话已至此,韩榆便不再多说。
兄弟俩见到今日的寿星,太常寺卿方羽,恭恭敬敬行了礼,说几句吉祥话,便找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坐下。
放眼席间,皆是四品以上官员,觥筹交错,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
韩榆自斟自饮,不时和韩松低声交谈。
不时有目光投向他们,带着各色的打量意味。
韩榆视若无睹,神色如常地点评:“这酒不错,至少有二十年。”
韩松举杯:“大差不离。”
不多时,沈华灿也来了。
见完方羽,年少有为的国子监司业直奔韩榆而来。
饮一口酒,同样赞不绝口。
“若安哥儿能来,怕是也和我一样的反应。”
韩榆促狭一笑:“那就让他馋着。”
沈华灿无奈摇头,隔着韩榆和韩松碰了一杯:“你啊,总爱欺负他。”
可当席乐安挨了欺负,又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韩榆视线划过斜对面的平昌侯父子三人,不动声色垂下眼帘,语调懒散:“我那还有几坛好酒,昨儿给了二哥两坛,你跟安哥儿一人两坛。”
沈华灿不客气地收下了。
今日天朗气清,宴席是安排在露天里的。
没多久,方羽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三个儿子。
其中长子是妾室所出,次子和幼子才是永嘉长公主亲生。
简单的发言后,
方羽宣布寿宴正式开始。
别苑里重新热闹起来。
因着韩榆和韩松备受当今重用,不断有人上前敬酒。
韩榆酒量寻常,不敢多喝,每次只抿一小口。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两列衣着靓丽,面容娇美的婢女端着托盘,款步出现在宴席上。
托盘上摆放着一盘盘新鲜的反时令水果,摆出漂亮的形状。
婢女走到韩榆桌前,缓缓半跪,将满满当当的葡萄往桌上放。
韩榆抬眸,觉得这葡萄指定要掉下来。
果不其然,只听得婢女一声惊呼,满满一盘的葡萄尽数砸在韩榆身上。
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婢女抖如糠筛,跪在地上叠声求饶。
韩榆分别按了下兄长和好友的手臂,极具暗示意味,好脾气地对婢女说:“无妨,你只是无心之过。”
方清淮闻声走来,冷冷看了眼惹祸的婢女,对韩榆说道:“客房有为客人准备了更换的衣裳,我让人带韩大人过去。”
韩榆起身,月白衣袍上碍眼的葡萄汁液也无法遮掩他的俊美夺目:“那就多谢方公子了。”
方清淮摆摆手,叫来一个小厮。
韩榆笑着拱了拱手,随小厮离席。
小厮领韩榆西行,在客房门口停下,推开门并不入内:“大人请。”
韩榆微笑道谢,迈步跨过门槛。
房门在身后关上,韩榆环视一圈,走到香炉前。
青烟袅袅,散发着一股雅致的香气。
韩榆嗤笑,这东西是他家文珠小姑娘玩剩下的
,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韩榆倒了杯茶,手腕一抬,把水泼进香炉里。
“扑哧——”
熄灭了里头乱七八糟的香料,韩榆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另一道呼吸。
来到里间,果然床上躺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子。
快步上前,待韩榆看清女子的脸,眸光骤然一沉。
——阮静云。
与他共处一室的女子,是平昌侯府嫡女,不久前刚和南阳伯嫡幼子定亲的阮二小姐,阮静云。
平昌侯这狗东西当真不干人事,为了对付他,连养了二十年的女儿都能利用。
韩榆并没有忽略阮静云急促的呼吸和绯红的脸色,当即不作他想,摘下小白的一片叶子,塞入她口中。
房间唯一的窗户从外面封死了,韩榆推一下没推动,索性暴力破窗。
“砰!”
另一边钉在窗户上的木板应声而裂,韩榆带上阮静云翻出去,不忘把窗户关上。
而就在他关上窗的下一刻,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阮景修大步走进来,扬声道:“大哥你帮我守着外面,我很快就好。”
阮景璋立在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眼里闪过冷厉。
阮景修背对着他走进里间,只听平昌侯世子回应他:“好,我在外面等你。”
阮景修脱下被酒水打湿的衣裳,换上干净的衣袍。
不知怎的,他想到同样脏了衣袍的韩榆。
他应该就在不远处换衣裳吧?
想到如今他只是个侍读学士,而韩榆已经官居三品,阮景修眼神
微黯。
如果放在多年前,他可能会嫉妒。
可现在,他除了艳羡,再生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
韩榆带着阮静云从小路走,避开走动的人群,打算把她送去花园。
服用了小白的叶片,那该死的迷香已经解了,用不了多久阮静云就能醒来。
韩榆不希望这个天真善良的姑娘卷入他和平昌侯的争锋中,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吧。
途径一处偏僻的凉亭,韩榆眸光微转,瞥见一抹紫棠色。
韩榆身形微顿,偏头对上清冷如月的眸子。
“把人给我。”
清凌凌的嗓音传入耳中,韩榆抿了下唇,把阮静云交到上前的宫女手中。
指甲刮过掌心,韩榆呼吸放轻:“多谢殿下。”
越含玉捏着茶杯的手指收紧,眼睫轻颤:“嗯。”
韩榆作揖,转身离去。
约摸半刻钟后,阮静云悠悠转醒。
待看清眼前之人,阮静云面露诧异:“公主?”
越含玉面色淡淡:“你方才睡着了。”
阮静云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脸色微红,忙起来赔罪。
“无妨,你该回去了。”越含玉言简意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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