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心中涌起懊恼,怎能因她平日表现得足够强势厉害,就忘了她也是个小姑娘。
在她刚经历过生死后,没商量一句便贸然替人做下这样的决定!
容淖不肯松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策棱愈发不解,还想再说什么,哈斯已带着一群人步履匆匆返回。
玩叼羊那群人也顺势围拢过来。
容淖一眼捕捉到人群里的巴依尔,冷眼看他被簇拥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口中假惺惺说着抱歉。
容淖嗤笑一声,掩在大氅下的右手骤然高举,黑洞洞的枪|口瞄准巴依尔,在所有人惊怔的目光中,扣动扳机,毫不犹豫。
燧发火铳,射击不必点火,调试好后,只需扣动扳机。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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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之后,虚弱的女声显得无比冷漠,“三眼铳,正好补齐那夜该给你的两枪。”
第48章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这场致两败俱伤的荒唐闹剧直接惊动了皇帝与多罗特部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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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人马匆匆赶来,多罗特汗率先一步抵达转龙射球冰场的看棚,容淖与巴依尔就近在这处接受医治。
“啊——”巴依尔的哀嚎如阿鼻叫唤,把策马赶来的多罗特汗惊得两股战战,下马时动作格外狼狈,几乎是被手下架着双臂才能勉强站立。
“小可汗如何了?”他人尚未站稳,已先狰狞面目朝巴依尔的随侍们厉吼,“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小可汗他……”随从磕磕绊绊,不知如何形容,两手胡乱比划着,“六公主当时是坐在地上抬臂仰击的,她出手太快,我等根本反应不及,三颗弹丸已从小可汗下颚横斜向上贯穿,当场……当场崩掉一口牙还有半边右脸肉。”
多罗特汗目眦欲裂,踉跄冲进去看儿子。
皇帝一行人抵达时,帐里正传出暴跳如雷的怒骂。
皇帝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威严派头,只朝另一侧帐篷投去一眼,便有人赶紧上前禀告容淖的伤情,“公主遭坠马拖行,致腿骨断裂,可能留下隐疾,重则不良于行,轻则行走有碍。里面太医刚喊人拿了干柳枝与生鸡血进去,应是在为公主接骨。”
“这般严重?”皇帝压下眉眼,他略通岐黄之术,知道在接骨时用上柳枝与生鸡血意味着什么。
一般柳枝和断骨涂上生鸡血是为了安放在两段碎骨的中间,以代替被切除的坏骨。
皇帝得知容淖伤重倒没怀疑什么。
在他看来,容淖一个身娇体弱的深宫女眷惨遭坠马拖行,能留下一条命已算不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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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淖坐在榻上,安静看刚赶来的木槿提着半桶热鸡血四处撒,面目敦厚和善的御医从旁指挥,让她务必无有遗漏,遭人窥出破绽。
骑装、策棱的大氅、纱布,水盆、地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血迹,浓重的血腥味在帐内弥散,不知情的外人乍一看绝对会相信容淖伤重难治。
容淖注视自己被裹上层层纱布与木夹板的左腿,脑中不由飘过“荒诞”二字。
先前她不过是被海东青无意踩了一下便伤了腕骨,今日遭遇坠马拖行却仅受了些皮肉伤。
劫后余生,本该向天讨声侥幸,却因要应对她给巴依尔那一枪,必须暂时装伤装瘸。
容淖并不后悔当众重伤巴依尔,因为那看似愤怒上头的冲动之举,实际上是她唯一能报仇雪恨的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若她当时在冲突当场退却了,相当于默认让双方君父处理这场纠纷。
而她虽然坠马,其实并无大碍。
正值和谈关键时期,她这点小伤不值当皇帝大动干戈,最终处理结果无外乎是巴依尔给她赔礼道歉。
容淖不需要那点可笑的歉意,她只要巴依尔死,或者生不如死。
策棱应该也是考虑到了这些,才会当机立断替她做主装伤重断腿。
因为世上之事有时正是这样无奈又无赖。
若她只是磕碰轻伤,哪怕她经历过那么凶险的坠马拖行,险些命丧马蹄之下,她给巴依尔那一枪依然会显得师出无名。
她的那一丝侥幸,只会会成为凶手的辩词,可她分明已经承受巴依尔付诸行动的恶意。
只有她伤得足够严重,她的有仇当场报才名正言顺。
事后,她遭到讨伐与责罚也更少。
今日若没有策棱给的那把三眼铳,她醒神后应该也会设法与巴依尔当场算账,不过肯定不会如此顺利。
想到策棱这人,容淖神色略微复杂……
“公主,帐内布置好了,您看可有不妥之处。”御医的声音唤回容淖的思绪。
容淖看那御医指导木槿将各处伪装到天衣无缝,颔首表示没问题,又问道,“你姓什么,我以前似乎没在宫中见过你。”
这御医自进帐后,张口便问公主伤到哪条腿了,容淖回答‘左腿’,正欲暗示他几句自己这伤得仔细看,便听他面不改色下了左腿伤重断骨的诊断,忙活着让人拿柳条和热鸡血等物什来。
明显是知道内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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