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地宫密会

    哈察醒来的时候，眼神有些迷茫，当那抹迷茫褪去的时候，他立马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眼神在宫殿里转了一圈后就落在了那名首领身上。
    他终于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了，就像抓住了生命中最后的稻草。他怀着迫切的愿望走上去，虔诚地看着这位大人：“大人，我愿为你做牛做马，为你赴汤蹈火，哪怕永世不入轮回也绝无怨言！”
    首领眉头微抬，却是有几分讥讽的意思，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哈察犹豫了，终于还是抬起头，用苍老而疲惫的嗓子，几乎是嘶喊出来：“我不求什么，但求大人能宽恕我那可怜的弟子，他从小无父无母，小小年纪已经吃尽了苦头，我这个做师父的给不了他什么，只能求大人恩赐他自由，以后他过的如何，就再与我无关了！”
    哈察重跪于地，疯狂地用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一下、两下、三下……似乎这位掌握他们命运的大人不答应，他就一直这样磕下去，直到把自己磕死为止。
    鲜血已经染红了地板，哑巴不忍地将目光避开。
    然而其余几人似乎见过极大的场面，这种愚蠢的行为根本无法打动他们丝毫。
    “好了！”首领不耐烦的喝止。
    哈察抬起头，鲜血已经覆盖他的脸满是皱纹的脸，花白的头发也被染成了血红色，但他眼中希冀是如此的明显。
    “我答应你就是了！”首领淡淡地说道，又放了一块魂石在手中，“只要你为我炼制足够的魂石，放你们离去是迟早的事情，我血刀门做事有血刀门的规矩！”
    在听到“血刀门”三个字的时候，哈察的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虽然他早已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多谢大人！”哈察的额头又重重地磕在地上，竟是忍不住发出抽噎的声音。
    宫殿的气氛轻松了一些，那名首领缓缓闭上了眼睛，道：“去吧，我需要更多的魂石！”
    哈察望着首领，好一会儿，突然如释重负，长长松了一口气。
    很快一定巨大的熔炼炉就出现在宫殿的角落里，里面的烈火熊熊燃烧着。
    哈察对哑巴躬了躬身，道：“我要在此为大人炼制魂石，还请你劳心代我到无踪沙漠，离亥已经收集了些魂力！”
    “没问题。”哑巴对他比划了一下手势。
    “我也一起去吧！”章远正想跟上去。
    “你就留下吧，哈察大师说不定需要你帮忙，毕竟我们这里没有人会炼器的。”首领突然说道。
    章远眉头微微一凝，旋即释开，也不敢违逆，道了一声：“遵命！”
    哑巴走后，首领便唤了一人过去，低声对他说了几句，那人神色有些诧异，也不敢多问，急匆匆地离去。
    “章远，你想家吗？”首领似乎与章远很亲近。
    “想！”章远点了点头，“我一直都很想，可是身负我章氏的使命，从来没想过回去！”
    首领平冷的脸上突然掠过一抹微笑，微笑转瞬即逝：“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候你你可以跟我们
    一起回去，我会推荐你进血刀门，虽然你的资质很差，但是在血刀门靠的不仅仅是天赋，还有决心和努力！”
    “多谢大人抬举！”章远激动地半跪于地，他激动得不断颤抖，手抱拳举过头顶，坚定地说道：“章远一定不负大人厚爱，努力修炼精进，誓死为血刀门大业而奉献，至死不渝！”
    首领望着章远，眼中掠过一抹怪异的神色，停顿了一会儿，才露出欣赏的神色，由衷地叹道：“我作为血刀门的影子，在这个世界最阴暗的地方行走多年，见过很多厉害的角色，但是你，真的很不错！若是……你以后诚心跟我，我一定全力培养你！”
    章远抬起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两个时辰后，哑巴归来，带了足足四个鼓鼓的袋子。他将袋子递给哈察，眼神里透露着些许疲惫。
    “你受伤了？”哈察看着他的手，手上的伤痕触目惊心，皮肉几乎是绽开了。
    哑巴比划道：“你徒弟的状态不太好！”
    “出什么事了？”哈察追问了一句，然而哑巴没有回答他，转身找到一根石柱一下子靠作下去。
    宫殿里被淡淡的诡异气氛笼罩。
    章远也察觉了哑巴身上的怪异，轻轻拉开哑巴的衣襟，后者胸膛已经变成了青淤色，黑色的淤血不断从他的皮肤上渗透出来。
    “你伤的很严重，究竟发生了什么？”章远用吃惊的神色看着哑巴。
    哑巴脸色苍白，却无力再比划什么，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在说：“我很好，不要担心我。”
    “应该是那个少年做的，”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一颗黑色的药丸被喂进哑巴的嘴里，“大人，我想应该去看看那小子的情况了，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首领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们再等她一天，如果她再不来，我们就启程吧！”
    “可是那个小子……”沙哑的声音想说什么，却被首领抬手阻止了。
    首领道：“启程前我们去看看那小子，那样怪异的体质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我也想知道能在无踪沙漠待上半年的人，世人还是鬼！”
    哈察的神识不断涌入熔炼炉，他的心隐隐不安起来，他努力去保持克制，将自己全部精力放在魂石的炼制上，那样他就能更快地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一天。
    大约过了四个时辰，魂石全部出炉了，这次哈察的成品率格外的好，最差的一块石头里也有将近七成的成功率，他对此感到欣慰，这是炼制魂石以来最成功的一次，他被自己的努力感动，信心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第六个时辰，那名出去的血刀门修士回来了，他在首领的耳旁低语说了一会儿。首领不愧是在黑暗的角落生存的人，脸上没有显露丝毫痕迹，催动诡异的力量将数百颗魂石全部炼化，等最后的一抹灵魂力量被他吸收的时候，他的眼睛变得格外的明亮、精神。
    “她回不来了，我们上路吧！”首领起身，身躯突然在石座上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出口附近了，只是略一停顿便再次消失，干燥的黄沙簌簌
    掉落下来。
    随后又是几道身影陆续朝着出口掠去，哈察紧随而上，章远扶着哑巴最后离去。
    ※※※
    无踪镇没有一丝灯火。
    无踪沙漠今夜起了狂风，风卷狂沙彻底将无踪镇吞没，只是夜色中星空格外璀璨，星光落在狂沙上别有一番晕色。
    沙漠的边缘已经聚集了一些模糊的人影，那是玉峰和百花二楼的人，他们已经发现了哈察的秘密，但是追踪至此也就便没了线索。
    求生的欲望能让人疯狂，若是平常他们是决计不敢如此靠近无踪沙漠。
    他们发现了血刀门一行人，有人大喊了一声，可还没等他们发现来人是谁，狂风中便闪出几道黑影，随后他们便软软地倒下，被狂沙吞噬了。
    血刀门的人手段绝不是一般修士能抵抗的。
    沉默仿佛毒药在沙漠中蔓延，即使流淌的鲜血都无法阻挡。
    狂沙愈发的扬起，模糊了人的视线，但依旧挡不住那片绿色的鬼火。
    绿色的火焰依旧幽幽跳动着，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灵魂的海洋，游离与现实世界之外，无视了狂风和冷血的人。
    磨盘的轨迹早已被风沙覆盖，一行人在绿色鬼火中穿行，搜索着少年的踪迹。
    “他逃走了吗？”一名血刀门修士道。
    “他逃不了，那块磨盘是首领用秘法炼制过的，他不可能逃出首领的手心。”另一名修士说道，他的血刀已经从袍子中露了出来，散发着冷冽的杀气。
    首领却皱起了眉头，显然他的直觉比任何人都要灵敏，目光在鬼火之间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某个方向。
    他走了过去，视线越过最后一朵鬼火时，一朵格外耀眼的鬼火出现在他的面前，两条血红色的铁链从那团鬼火中伸出来，缠住了那个磨盘。
    “世上竟有如此奇异的灵魂！”首领平静的脸终于被疯狂的震惊吞噬，他望着那团巨大的鬼火再也无法离开了。
    哈察在狂风中勉强稳住身形，身体却剧烈地颤抖着，花白的头发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如黑夜中明亮的月光披撒在他的肩头。
    “离亥……”他的声音若不可闻，“我是师父啊！”
    鬼火跳动了一下，逐渐暗淡下去，露出了一张诡异的脸，绿色的鬼火燃烧着皮肤、眼眸、秀眉。
    “师父，你终于来了！”少年张了张嘴，却是不断跳动的鬼火从他嘴里冒出来。他身上的鬼火仿佛有一种奇特的生命力。
    “师父，我一直在等你，可是我好累，我想好好地睡一觉，可是我怕，怕我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你终于来了，你要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吗？”少年声音微不可闻，每个字随时可能断掉，永远陷入沉寂，但他依然努力说出来。
    “我们可以走了！”哈察突然伸出手，去抓少年的肩，却被少年向后躲开。
    “别碰我！”少年眼中冒出惊恐的鬼火。
    沙漠的狂风似乎跳动了一下，脚下的沙也诡异地波动一下，似乎沙漠下潜藏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