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变革 第二百零五章 伊贺一方

    “少爷，少爷，不好了，海盗打过来了！”
    踩着木屐，一身雪白和服的少女慌慌张张向走廊的尽头跑去，快步入前方的凉亭时，忽地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在地，摔在地上的少女身体成了一个“大”字。
    “好痛，好痛！”少女顿时捂着膝盖呼痛起来，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一朵枯萎的花，泫然欲泣。
    “阿音，你怎么总是改不掉慌张的毛病。”一个低沉清朗的声音响起，一双白的能够看到血管的手将少女扶起来。
    少女微微抬头看到上方的身影比月光更美的眼睛，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带着药草香味的气息，感受到他身体低于常人的温度，鼻子再次一酸，心里哽咽着：“少爷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此刻，夜刚刚降临，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亭外一池寒冰，冰上一轮圆月。池水结成的寒冰映着天上的圆月和四面灯光，看来就像一块光彩夺目的大镜子。
    亭中软榻上依偎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看着少女微笑着，笑容就像那轮冰上的圆月，他肌肤虽不十分白皙，但却有如宝玉象牙一般，带着种晶莹而悦目的光辉。他面目虽不十分英俊，但无论谁一见了他，却难免要生出喜爱亲近之意。
    只是他神情虽洒脱，笑容虽可亲，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高贵清华之态，叫人在亲近之中仍不敢对他稍存轻视之心。
    但他的眉间却有一股化不开抹不平的忧郁，眼中时常露出一丝隐藏的痛苦之色，脸上也透着病态的苍白，每隔一段时间他都忍不住咳嗽一声，每一声都似是将肺从身体里咳出来，咳出的点点殷红的血染红了他手中的雪白手帕。
    名叫阿音的侍女斟满一杯热茶，哽咽道：“少爷，你的身体……”
    “我没事，宫本师父说只要好好静养，病情就不会恶化的。”少年伸手揉了揉少女额前的头发，微微一笑，脸颊上露出浅浅的酒窝，道：“你刚才说什么海盗，是星际海盗吗？”
    “是的，是的！”少女忙道：“我刚刚从老主人那里偷听到的消息，说是我们的海族舰队被一群星际海盗消灭了呢！”
    “什么！”少年握着茶杯
    的手一顿，茶水洒出几滴，喃喃道：“怎么会？大哥一向谨慎求稳，就算不敌对方，也不会被消灭吧！”
    “老主人他们正在商量逃跑的事，少爷，我们也赶快逃吧！我听说星际海盗都是一群坏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少女似是想到了过往不好的经历，脸上露出恐惧不安的神色，她正自顾说着，忽然看到少年扶着软榻起身向亭外走去，急着叫道：“少爷，你去哪，等等我！”
    少年在侍女的搀扶下沿着积雪的小桥，向远处层层叠叠的宫殿群走去，那里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踏过浅雪覆盖的桥面，便是一片梅林，梅花开得正盛，一线飞泉自几十米高的假山中倒挂而下，衬着这片梅花，就像一副淡淡的山水画。
    路上遇到提着灯笼的侍女纷纷退到路边向少年行礼，脸上都露出掩藏的悲痛之色，似乎她们早已知道少年命不久矣了，为他的身体而担忧。、
    路的尽头是一座巍峨挺立的木头建造的厅堂，自动调节温度散发的暖气将寒冷挡在房外。
    厅堂里既没有精致的摆设，也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却显得说不出的庄严、肃穆、高贵、博大。任何人走进这里，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觉得严肃沉重起来。
    厅堂一张长桌的两旁几个人正面红耳赤激烈争吵着，但少年的目光却全部放在了房间靠北一角一张宽大的交椅上坐着的一个白衣人身上。
    只看见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微闭着双眼，如刀削般的脸上面无表情，只能从束在脑后的一缕掺杂几根白发的头发上猜测到他的年纪，他腰间插着两把武士刀，一长一短，都带着刀鞘，掩住了杀气。
    就算屋子里没有别人的时候，他坐得还是规规矩矩，椅子后虽然有靠背，他腰干还是挺得笔直笔直。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距离每个人都那么遥远，距离红尘中的万事万物，距离这个世界，也那么遥远，他仿佛在另一个维度，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人间。
    少年虽然看不见他的面貌神情，却已看出他的孤独和寂寞。他仿佛已将自己完全隔绝红尘外，没有欢乐，没有享受，没有朋友，只有眼中的剑，心中的道。
    这白衣人正是海族十二星的剑道大宗师宫本藏，也是海族星系唯一的六星级武者。
    这少年却是海族十二星最大家族伊贺世家的二少爷，人称“绝世无双，智计天下”，宇宙名将排行榜第五的天才少年伊贺一方，正是因为他率领处于劣势的海族十二星舰队抵御联邦舰队的侵袭，才令银河联邦不得不承认海族十二星自治域的地位。可惜天妒英才，从小体弱多病的身体，致使他无法支撑高强度的作战，最近一年他更是深居简出，静养身体。
    “敌人并不是星际海盗，而是最近崛起的南域第三舰队麾下易水寒率领的舰队，所以我相信我们就算投降了，他们也会确保我们的安全！”坐在长桌右手边的一个矮胖中年男人道。
    “小泉家主，你这个软骨头，敌人还没来，你就想着投降，小泉家千年的荣光都被你丢光了！”坐在上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目光不屑瞥了一眼矮胖男人，冷哼一声。
    “那就请伊贺家主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吧！”矮胖男人冷笑一声：“噢，我忘记了，你的长子刚刚战死沙场，将我们海族十二星的半只舰队都葬送了，导致如今不利局面的不正是你们伊贺家吗？”
    “你！”伊贺家当代家主伊贺上野指着小泉家的家主矮胖男人小泉一郎怒道。
    “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小泉一郎冷笑一声，他环顾长桌两边众人一圈，接着道：“现在我们只有不到一千艘战舰，拿什么抵抗来袭的南域第三舰队，他们可是仅仅一支舰队全歼银河联邦三支舰队啊！凭我们这点兵力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房间内众人听到这句话，想到刚刚传来的关于南域第三舰队那耀眼恐怖的战绩，不由都陷入沉默中：是啊，联邦主力舰队都失败了，我们能够胜利吗？
    “如果连我们这些人都投降了，人们会说，看！那些自诩为贵族的大人们跪下来了，又比我们高贵到哪里呢！他们甚至会指着我们低下的头颅说，呸，一群想当狗的人！”
    伊贺一方缓缓走进来，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
    这时，夜已深，浓云沉重，掩去了星光，却掩不住他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