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因为说起这件事而忧心忡忡的,这会儿被小天狼星逗笑了,却不得不竭力忍着,易容马格斯的本能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挥作用,因此脸上的五官都扭在一起,显得滑稽极了。比尔也跟着笑起来。
伊薇特没有注意到唐克斯的变化,也并没有理会小天狼星那暧昧而亲热的打趣。
她的眼睛仍旧专注地盯着书本上的句子,却很久都没再翻页。表情虽然没什么波动,连眼皮都没抬起来,可白皙的耳垂却渐渐染上了蔷薇似的绯红颜色,嘴唇也不太自在地稍稍抿了一下。
小天狼星将这些变化都收在眼中,笑嘻嘻地从背后把她抱紧了一点。
借着长袍和肢体的遮掩,仗着从比尔和唐克斯的角度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他用揽在妻子肩上的那只手,悄悄地捏了捏她滚烫的耳垂。
面上却还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正正经经地跟唐克斯说话。
“爱丁堡离因弗内斯不远。”小天狼星说,“我和伊芙每次回拉文克劳河原的时候,就能去看看你。伊芙在苏格兰有不少熟人,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你们对我真好。”唐克斯忧愁地叹了口气。
“你妈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小天狼星说,“我会跟她把利弊分析清楚,她会理解的。要知道,安多米达实际上是个意志坚强的、很了不起的女巫。”
唐克斯嘟囔着赞同了他的话。
“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接着说。说到这儿,话语却是一顿。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这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收起了那副散漫的神气。
“非常时期,”他不知为何又重复了一次这个词,用难得严肃的口吻告诫说,“......的确最好别有举家搬迁这种过于显眼的动作。”
伊薇特低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小天狼星敏锐地察觉到了妻子的情绪变化。他收回揉捏她耳垂的手,转而去抚摸她的脊背,一下一下,动作轻柔而小心,如同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伊薇特转过头,目光和他满怀担忧的眼神相撞,就勉强牵了一下嘴角,对他露出一个疲倦至极的苍白微笑。
在交谈进行到下一个话题时,趁着比尔和唐克斯两个人没注意,小天狼星低下头,俯在伊薇特耳边,悄声说:
“谢谢你叫醒我。”
伊薇特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她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盯着膝头的书本,很少从书页上移开目光,恍若置身之外,对周围的一切都听而不闻。
但小天狼星知道,伊芙总是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她知道他会关心安多米达和唐克斯的安全,所以才会在他们谈起这个话题时叫醒自己。
伊薇特直到这时才又静静地翻了一页书。
她松松挽着的深棕色柔顺长发从耳边垂下来,让人看不到表情。虽然扶着书的手指稳定极了,翻书的动作也如往常般从容镇静,但小天狼星就是能感觉到,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小天狼星耐心地默默等着。
旁边比尔和唐克斯聊天的主题转了好几次,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激烈地辩论魁地奇欧洲杯西班牙火马队的追球手在这个赛季的糟糕表现,沉默了很久的伊薇特才轻轻开口。
她的声音细弱,仿佛自言自语。
“……她也是家人。”
客厅里的几个人中,只有小天狼星听到了她的话。
他却难得地没应答,只是沉默着,更用力地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伊芙的话没头没尾,几乎令人疑惑。但用不着妻子解释什么,小天狼星想,她的意思也很清楚了——
唐克斯是家人,所以应当尽力保护。因为像伊芙父母那样的惨剧,一桩都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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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狼星无罪的消息,经过了法律执行司漫长的拖延,终于在暑假结束之前登上了预言家日报的头版。
整整一星期,新闻报道中都充斥着有关此事的文章——十四年前戈德里克山谷事件的分析复盘、魔法部公开的对小矮星彼得的部分审讯经过和判决结果、事情真相对巫师界所造成的巨大冲击和后续影响,还有数位特约评论员的高谈阔论,以及丽塔·斯基特发布的一篇名为「布莱克:罪人还是愚者?」的独家剖析。
小天狼星总是在早餐时翻阅这些报纸,对其中某些自以为是的见解发出嗤之以鼻的刻薄讥讽,对一切提及阿兹卡班、小矮星彼得和法律执行司等字眼的报道则全都报以不屑一顾的冷笑。
他蔑视魔法部那粉饰太平的官方说辞,蔑视法律执行司那轻飘飘的“无罪声明”,甚至蔑视小矮星彼得的伏法和他即将接受的摄魂怪之吻——和他十二年的冤屈与牢狱相比,这些就像是孩子们的打闹,谈笑间就转眼被人毫不在意地揭过去,再也不会被人提起。
唯独在看到詹姆和莉莉的名字时,无论那句子有多荒唐、多可笑、多不切实际,他都会陷入长久而出神的沉默。
……
哈利最近发觉,他能见到教父的次数变少了。
唐克斯去了爱丁堡之后,凤凰社总部就好像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老宅也显得格外空旷,这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很不习惯。
这晚入睡之前,罗恩和赫敏开始下一盘巫师棋,金妮又被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以一个银西可为条件拉走,被哄去做什么实验了。哈利没什么事好做,就想去找小天狼星,问问他想不想玩一局高布石。可找遍了布莱克老宅的每一个角落,都没见到教父的人影。莱姆斯建议他去阁楼找找看,哈利因此敲响了阁楼那扇似乎已经几个世纪都没有敞开过的陈旧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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