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执念

    真都与其说是个城市，不如说是被拥立的王城，因为在其四周有四座城市呈东西南北环绕。而真都的中心，就是王城中的皇宫了。总占地面积足有五分之一个真都。在世人的理解中，这就是至高无上的场地，是政府，是所有守卫的大本营，负责保护整个真都。但在「淤灵使」的眼里，这都是他们让外人所能看见的东西罢了。
    从上方俯瞰来看，三米高的围墙呈正方形围住了这片地方，并且有一道普通人看不见的防护罩。令人奇怪的是，普通人对上空的巨大岛屿视而不见，仿佛不存在一样。而想要进入这里的普通人，也会被某种神秘力量暗示、引导离开这里。
    两人停在巨大的大门前，没有守卫，白露掏出一个令牌，上面刻着“白露”二字，“这就是「淤灵使」的身份令牌了，不然进入不了这里，就算强行闯入，也会迷失方向，然后被人丢出去。”
    “抓住我的手，然后我带你进入，发消息给老师也不回，有够人讨厌的。”
    “啊，哦，这样不合适吧。”陆宇有些吃惊，连忙问道。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也才认识半天，太扯淡了吧。
    白露淡淡地说：“这只是在例行公事，别啰嗦了，进不进。”说着，她的眼睛盯着他，一只手悄然握住了刀柄。
    咦，好可怕的眼神，好冷淡的语气。陆宇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小手，但只是抓着柔弱手腕。他顿时产生一个疑惑，这样纤细的手腕是怎么发挥出那么强大的力量，真是非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握住女性的手腕，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但更多的是不自在。
    白露没有理会他，带着他一脚踏入了大门，光膜如同泡沫幻影。周围的景象布局与地球差不多，要不是身处异世界，误以为让他来到了大学。步过偌大的广场，两人穿过一间大楼，径直走向一间院子。路上白露向他解释说，那座大楼只是用来掩人耳目，后面的场景没有令牌不可能进去。
    “吱呀。”
    院子中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摇椅摆放在屋子大树下，想来是晒太阳用，旁边是花花草草，一根绳子当作晾衣架，上面挂着老套的衣服。并肩走过石子路。至于抓住手腕的手早在踏入院子的时候就放下了。
    白露敲了敲木门，轻声说：“老师，人我带来了。”半晌，没有动静。陆宇不禁看向白露，疑惑的表情好像在说，真的行吗？
    “你再吵我就打你了。”白露平静地说。陆宇顿时老实了，没想到眼前甜甜的少女有这么严重的暴力倾向，这算是美少女暴龙战士吗？
    “老师，我知道你看到消息了，这次错误我就原谅你了。”白露说。
    “哐当”一声巨响，木门一下子被拉开了，一个身穿背心短裤人字拖的老头凑到白露面前，双手合十，“真的吗？我就知道我家徒弟最爱我了，来亲一个。”说着，正要亲上去。
    “砰！”
    老头一下子飞入屋中，人仰马翻，拖鞋从空中掉落下来砸到他的脸上。陆宇呆滞地看着白露，感觉头上好像有一个“井”字。果然，就是披着美少女的暴龙战士。
    白露对着白皙的拳头吹了吹不存在的白气，平静地说：“你再这样，我就去告诉师娘了。”
    听到“师娘”两个字，老头一下子精神抖擞，仿佛满血复活一样，明明是跪着前行，但速度极快，一下子就抱住了白露的小腿，恬不知耻地将脸贴在靴子上，“别，我的宝贝徒弟，可别告诉母……我亲爱的妻子，你难道不像明天见到你帅气的师傅了吗？”
    “不想。”白露一脚将老头再次踢飞，没好气地说：“别闹了，别人还在这等着呢。”
    “没事，你们继续，我不……”陆宇说。他感觉这个世界的人都是非人的体质，刚才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可没做假，白露真的使出了全部力气，可那老头扛了两下都当个没事人一样。
    老头一瞬间就来到了近前，期间还用大拇指一勾将人字拖穿上，他左看右看，不时敲打身体，捏这捏那，“果真是好苗子，这牢固的基础，这骨骼，啧啧，有我老头子当年一分神采。”
    陆宇有些头皮发麻，感知中完全“看不到”这个老头的存在，他现在能笃定只能勉强打得过白露，但如若对方使出那什么四壬，那肯定败北。本以为能大开杀戒，没想到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哪曾想老头的一句话让他愣住了。
    “能拥有这么浓郁的「灵魂」，你怕不是吞食过「游」的灵魂？这样就算了，还拥有不弱于「淤灵使」后的体质，简直非人哉。”
    陆宇愣了一下，说：“「游」还能吞食？”他自然不怕对方查背景，只需要装傻就可以了。
    “你过来。”老头招呼他过去。白露也跟在陆宇后面。
    一楼面积大约200平方米，很大，跟着老头走进一个房间，他带上一副手套，上面是繁复的纹路，“来，让我查看一下你的灵魂状况。”
    陆宇有些踌躇不前。白露知晓他在害怕什么，“人的记忆存于「灵海」中，除非彻底放开心扉，不然就进不去，这只是为你排除身体的隐患，看看是否有「游」附着在你的身体内。”
    陆宇一咬牙，说：“来吧。”他知晓若是不这般，完成不了主线任务，那么也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不过是烂命一条罢了。
    “我才不想费大力气探查你一个小娃娃的记忆。”说着，老头一巴掌拍向胸膛。
    陆宇闭上眼，感知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经脉游动，不一会就消散了。
    “好了，瞧你那要死的样子。”老头摘下手套，转过身不屑地说：“没有问题，「灵魂」浓度天生就这样，也得亏他从小习武，练得一手好剑术，不然早就被「异」吃掉了。”
    “好了，准备「魂仪」吧，「斩魂」你是想要新的，还是手中的剑。”
    白露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有些恍惚。
    陆宇毫不犹豫地说：“手中的剑。”灵体已经赐予了他能接受这个世界规则的力量，所谓的「魂仪」根本就不怕。
    老头没有多说废话，右手有蓝光隐现，同时周身的气息陡然急变，肃杀、寒冷席卷这间屋子，外面的花草表面出现点点冰晶。一柄通体冰蓝晶莹仿佛由纯冰构成的一米六长刀出现，只是一瞬间，刺入了陆宇的身体，但没有鲜血涌出。
    陆宇顿时感觉瞳孔缩放，世界浑然变成了白茫茫一片，意识沉入了无底深渊中。
    “师傅，他能成功吗？灵魂浓度这么高，很容易变成「异」。”白露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宇，不禁问道。
    老头一挥手，长刀消失，他捋了捋白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还没见过哪个人接受「魂仪」时拥有这么高的灵魂浓度，但若是挺过去成为了「淤灵使」，日后的成就不弱于我。”
    白露再次看了一眼陆宇，师傅一向不会说假话。
    ——
    这是哪？他是谁？我又是谁？
    虚无的空间中，一个少年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少年背着一个石柱和一把剑鞘，来到了一个房间中，只见他指指点点什么，随后石柱被打开，“砰”，如同泡沫破散，一切都看不见。少年往四周环顾，发现密密麻麻的泡沫光影，里面的人与他长相一样，演绎着不同的事。
    一缕红线漂浮在少年面前，化为了与他一样的人，手中提着一个人头，是个老头，他说：“你渴望力量吗？加入我们，我能赐予你无穷的力量完成所有的心愿。”
    周围出现了无数与他一模一样的人，或手中长剑充斥惊天剑气，或左拥右抱各色各样的美女，或统领着一个国家。
    少年没有回答他，而是问：“我的心愿是什么？这又是谁？你们又是谁？”
    “我们就是你，你所念所想都是我们。”无数人笑道：“难道你心中就没有执念吗！”
    “执念……”少年心底间被这两个字触动了，一下子眼神涣散，而铺天盖地的人猖狂地笑着，无形间距离少年近了一大截，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近，无数个狰狞的脸可怖至极，猛地贴了上去！
    “嗡”
    一道仿佛传自九天之上的声音破开了这片天地，少年一下子清醒，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剑，而堪堪接触到身体的狰狞脸庞尽数消散，仿佛不存在一般。
    ——
    屋子中。
    “嗯……准备动手吧，他要不变成「异」了。”老头惋惜道，碧蓝长刀已握在手中。白露眼中尽管有些纠结，但还是将长刀持在手中。
    就在这时，少年身体上覆盖的红气一下子尽数消失，骇人的气息荡然无存。师徒有些蒙圈，面面相觑，饶是老头活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
    “诶诶诶，白露，你用刀指着我干什么？”少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刚想起身，还好努力绷住肌肉，不然就一头撞上刀尖了，那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是自杀还是讹人呢？
    白露收回长刀。老头穿上手套再次一巴掌拍向胸膛，感应全身，片刻后惊讶道：“真是奇怪，明明都快失败了，居然一下子就成功了。”
    “那我现在就是一名「淤灵使」了？”陆宇起身问道，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且不用凝心就能感知到的黑渊。
    老头点头，“是的，虽然很荒唐，但你体内充盈的灵气以及腰间的斩魂，足以说明你已经成为淤灵使了，我不会去问你遇到了什么，但要记住，坚守本心，自视自我，别让心中的执念吞噬了你。”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柒，今后你可以叫我柒伯。”
    执念？陆宇顿时想起了什么，红线……很多的人影，但很模糊，头疼欲裂，只好作罢，“柒伯好，我叫夜阑。”
    【个人日志：完成主线任务第一环，获得万物之源5%，现共获得万物之源5.5%】
    ——
    漆黑的空间中，死寂无比，没有一丝声音与生命波动。
    “咔擦。”
    “「寂灭」，你可真高冷，宁愿叫「罪罚」都不想出手，依我看……”
    “「怡悦」，我忍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