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决心

    高楼大厦林立，街上川流不息，小吃，吆喝声，烟火味很浓。很难想象，一座封闭拉起警戒牌的商场竟然会出现那种怪物，战场就与社会相隔不足一百米。绕过各种小道，却始终还没到达目的地。
    “什么时候到？”陆宇重新恢复了那个样子，之前不过是伪装而降低对方的警惕心，从而更好接受他罢了。
    白露却并未察觉这一微小的变化，边走边说：“快了快了。喏，到了。”
    陆宇看着空无一人的公园偏僻角落，抱胸道：“走了二十多分才到，话说这种地方真的会有「异」的目标吗？”
    白露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再度掏出了灵盘，按向了最上面的那个灰色按钮，整个罗盘变为一个透明屏幕，像是平板电脑一样，很是神奇。屏幕上有信息。
    华湖儿童游乐公园
    50
    9：00／+00：15
    “这什么意思？”陆宇凑过来看到这串数字，除了名字看得懂，其它有点弄不懂。
    “这是「鸣」给我的指令，意思是早上九点或者后一刻钟时间，在华湖儿童游乐公园周边50米范围内，会有「异」出现。”白露说：“它可能会袭击公园里的人。”
    话音落下，他们左边的小道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稚嫩声。
    陆宇立马赶了过去，同时将背后的狼牙大弓取了下来，听声音有点远，怕是来不及拔剑冲上去了。奇怪的是，白露只是小步小步地跟在后面，没有第一时间在前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达四米，黑色的圆圈不规则地密布绿色皮肤上，头颅呈椭圆形，裂开的嘴里有一条长长的舌头拖在地上，正迈动着四条腿追着一个小孩。那小孩借着树木不断腾转、躲避，但双方的距离正不断缩减，「异」很快就要追上了。
    “等等！”陆宇刚弯弓搭箭想要射出去，白露叫住了他，问：“你想要去救他吗？可是他与你无关，说不定你会为了救他而付出生命，你真的要做吗？”
    “你在说什么？就算是陌生人你面前受害，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陆宇质问。
    “是眼前还是远处其实并不重要！”白露说：“若是你死了，那你的家人你的理想你的一切，都将失去，你真的甘心吗！”
    “呜哇！”小孩被怪物吐出的丝绸物体绊倒在地，发出一声稚嫩的哀嚎，而「异」不急了，正慢慢地一步步走向小孩，就像是知晓大餐在眼前要慢慢细细品味一样。
    陆宇放下了大弓，就要提剑冲出去。
    “不要出手！”白露大喊：“你若是现在救了他，但没有那个觉悟，又有什么用？因为亲眼所见心中不鸣才出手？真是幼稚。”
    陆宇沉默不语。
    “「淤灵使」是要一直同仁对待所有灵魂的！怎么能为了一时的冲动、方便，而只救那些自己眼前的、心里在意的人呢？”白露说：“没有那个决心就不要去救人！你现在若是救了他，就要有连其他灵魂也一并拯救的觉悟！不管是何种缘故，是为了什么，是要去哪里，都要义无反顾！”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他看到了一个少年，好心扶奶奶过了马路，回来之时却被车撞飞，倒在了仅仅距离学校门口五十米外的斑马线上；他看到了一个少年为了保护人们，提着武器犹如飞蛾扑火扑了上去；他看到了那个少年死后又有另一个少年从旁边冲出一把抱住，骨刺从背后穿出，鲜血溢出，嘴唇缓缓蠕动。
    快走
    “你是谁？”
    崭新的长剑出鞘，「异」的一条腿飞到她的面前，“吧嗒”一声，流出热乎腐臭的血。
    “嗤！”长剑没入地板。小孩抬起头看着双手叠放在剑柄上的逆光影子，想要看清，却看不清。
    “敢教我做事？”
    白露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你终于有那个决心了吗？”
    “什么决心不决心的！你听好了！我救他只是因为我想救，就这样！怎么着啊！”陆宇指着她怒斥道：“我看，错的人是你才对，「淤灵使」也是人，怎么，成为之后就要顾这顾那了！”
    “……”白露眼神呆滞，不知所措。
    “还决心，你连眼前之人都不想救，还想着救其他人！更遑论救都救了，想那么多干嘛！”陆宇右手拔出黑渊，“反正我是……不会！”
    “嗤！”
    耀眼的白光劈下，从头颅下方至全身，一道深深的血痕出现，地动树摇，漫天树叶飞舞，环绕在两人的中间。
    下级大异——索库蒂尔，死。
    【个人日志：你杀死了下级大异“索库蒂尔”，获得了万物之源0.1%，现共获得万物之源0.2%】
    “决心我早已经有了。但要真有不可匹敌的危险的话，我还是会跑。再怎么说我也没高尚到为了不相干的人而牺牲自己的地步，不过……。”陆宇一甩长剑，指着白露，“我也绝不是那种不守承诺而振振有词的，废物！”
    “我叫夜阑，今后多多指教！”
    尽管很不情愿。
    “好，我叫白露，今后多多指教！”
    树叶上刻印的弧度是独一无二的，微风见证了这场盛大的演出，夏天是个美丽的季节，在阳光展翅下的蝴蝶诠释了少女。
    ——
    “话说，这样就可以将普通人的记忆清楚了吗？连带伤势？”路上，陆宇转头问。
    白露叹了口气，掏出灵盘，指着左边的按钮，说：“这个称为「灵散」，是身为「淤灵使」的我们常用的手段，当在「现世」执行任务时，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就可以将普通人的记忆和伤势全部恢复。”
    说着，她又指着下面的按钮，“一旦「灵散」按钮里面的灵气消耗完毕，那么我们就要控制住普通人，然后按下这个「传讯」按钮，「鸣」的人很快就会前来，我这么说懂了吗？这位“为什么大哥”！”
    “啊哈哈，这不是刚接触这些东西，问得多一点而已嘛，不要介意这些小细节好啦。”陆宇尴尬地摆了摆手。其实刚才他问了一路，对方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生气了。
    对一个人死缠烂打，一定能问出个结果。至于是什么结果，那就说不准了。
    白露一拳打向他的腹部，咬牙切齿道：“别问了，接下来我给你补充一下常识。听着，下级大异的弱点是头部，只要全力一击命中便能将其消灭！”
    “唔，好像是这样。”陆宇回忆起之前与「异」的战斗，每次都是劈开头颅头颅才死透，不禁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
    “凭你那个打法，没受伤是你体质比较强，运气也占了一部分，都是最低级的下级大异，而且你的对手是「异」，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不然死得就是你！”
    “嗯嗯，好的。”望着言辞厉色，满脸认真的白露，陆宇只好乖乖点头听话。
    “叭叭叭！”
    “又来指令了。”白露道，拿出灵盘按下上面的按钮。
    陆宇凑过来问：“「异」在哪里？”他可太盼望「异」来多点了，最好来个实力强的，这样万物之源多一些。
    “嗯……，幽静小道附近二十米……”白露一惊，一把推开了陆宇。
    “噗！”
    一个三米的手掌破地而出，一把将白露抓在手中，而后另一只手臂也钻地而出，身子因粗大的手掌撑地而起，遮住了阳光，投下大片的阴影。
    “美味的灵魂！没想到我有这么好的运气，哈哈哈哈！乖乖将你们的灵魂交给我我吧！”
    陆宇看着眼前高达五米的「异」，冷笑道：“我可不是吓大的！”
    他左右躲闪，呼啸而过的劲风带起衣裳，屡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借着「异」粗长的手臂腾跃而起，双手握住剑柄带着冷冽的寒意以及锋芒劈向头颅。
    “砰！”
    小半块头骨飞起，掉落在地，「异」痛苦哀嚎，手中的力气小了几分，白露因此掉了下去。但「异」很是愤怒，两条手臂拍向还在空中的陆宇，处境岌岌可危！
    一道足以刺破天空的声音响起。
    “御道之一，光束！”
    刹那间，「异」的两条手臂周围骤然出现无数条光链，仿佛长了眼般，直直刺向、攀附、缠绕上两条粗大的手臂以及手掌，明明是看起来只要稍微用力就可挣脱的链子，但「异」不断对天长嚎，使出了全身力气也挣不脱不开，实在匪夷所思！
    “就是现在，夜阑，快！”白露对着刚落地的陆宇大喊，双手有些许颤抖，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陆宇未言，助跑一跃而起，狂暴的气势吹起了头发，他双手握住剑柄，径直对着「异」的头颅劈下。夜幕降临之时，天边出现了一抹亮眼的白光，仿佛是夜晚在迎接白光的到来。
    断长空，鸣其意，哀嚎破天，血染大地，只道清风轻拂。
    【个人日志：你杀死了下级大异“索库蒂尔”，获得了万物之源0.3%，现共获得万物之源0.5%】
    “哈……哈……”陆宇握着剑柄单膝跪地，不断喘着粗气，大汗淋漓。他使出了全身力气才将「异」劈开，白露之前所言不假，他之前杀的确实是最低级的下级大异。
    白露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将他搀扶起来，关心道：“刚才你那招是什么招式？”
    陆宇呼出一口浊气，调整呼吸后才回应：“断空，但没有开发完全，算不得一个完整的招式，倒是你，刚刚又使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式，够厉害的。”
    “那是「四壬」中的「御道」，我们现在完成了任务，该回去了，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随便问老师。”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