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保春一听这个消息,自然是瞠目结舌、大吃一惊,瞳孔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一脸的匪夷所思、不敢相信,“什么?!张大将军战死了?”
“千真万确啊!”贾星牧哭丧着脸,脸上的表情已然拧成一团,进而用一种带着哭腔和悲怆的声线,愁眉苦脸、忧心忡忡地哭天喊地道,“李公公若是不信,但可亲自一看!”
贾星牧说着,为李保春让出一条道来,把运尸车的躯体呈现在他的面前,就等着他去掀开白布,一睹张予淮的音容笑貌。
李保春的瞳孔放大到极致,进而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怯生生地指着面前运尸车上的尸体,心惊胆颤道:“难道……这就是张大将军的遗体么……”
“正是。”贾星牧皱着眉,苦着脸,愁眉不展、忧心惙惙地说,“张大将军凭借一己之力,力战群雄,最终还是舍己为人、捐躯摩顶,和业乐大军……同归于尽了!”
李保春眉梢一紧,进而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了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而后鼓起勇气,迈着沉重有力的步伐缓缓向前走去,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很是惶恐。
他战战兢兢地来到运尸车头,一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如履薄冰地拉住白布一角,进而一鼓作气,掀开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诧异万分,脸上更是露出了惊恐万状的神情,眨眼间的工夫,便已经松开了指尖的白布,任凭它重新落在张予淮的面容上。
李保春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甚至惊魂未定地打了个趔趄,差点就要因站不稳脚跟而摔倒在地,进而止不住地喘着粗气,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堆冷汗来,全然不受自己控制。
李保春连连用手中的拂尘在面前挥了挥,然后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贾星牧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显然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凑上前去,识趣地双手作揖,不依不饶地言归正传道:“李公公,兹事体大,张大将军为国捐躯,乃是烈士,还请李公公务必将此事告知城主,请他定夺啊!”
李保春的目光空洞呆滞且无神,片刻过后,才后知后觉地勉强答应道:“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向城主禀告此事,还请贾大人待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有劳李公公了。”贾星牧毕恭毕敬地对着他双手作揖,进而微微抬头,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后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轻蔑一笑。
其实贾星牧并不期望王允川在得知张予淮战死沙场的噩耗后能够做出什么令人满意的举动来,因为自己在朝堂为官这么多年,王允川是什么秉性,自己可谓一清二楚、了如指掌。
就他那荒淫无道、偏执不化的性子,整日浑浑噩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少理朝政。
对他这样残忍好杀的暴君来说,所有人都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有利用价值则加以利用,没利用价值则弃之如敝履。
张予淮还在世的时候,王允川对他赞不绝口、格外器重,现如今张予淮战死沙场、魂归西天,王允川自然是懒得搭理他。
因为一个死人,是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
张予淮的死对王允川来说,就像是剑匣当中少了一把至关重要的剑,只可惜这剑再怎么重要,钝了便是用不了了,不如早早抛弃,无需留恋。
贾星牧把王允川的小九九摸得透透的,他明知王允川会如何处理,却还是要到这里走一遭。
毕竟流程还是要有,否则一切岂不乱了套了?
……
李保春推门而入,胆大包天地闯进王允川金碧辉煌的寝宫。
果不其然,王允川果真是在寻花问柳、寻欢作乐呢!
好几个前凸后翘、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寝宫内发出银铃般的魅惑笑声,隔得老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王允川的双眼上蒙着一条粉色面巾,和许多美若天仙、袒胸露乳的美人玩着“瞎子摸鱼”的游戏。
“美人!在哪儿呢?美人!”王允川一边心急火燎、焦躁难安地叫唤,一边露出一抹痴汉般的猥琐笑容,已然是垂涎欲滴、意乱情迷。
“来抓我呀!”美人们在寝宫内信马由缰、来回转悠,并不断诱惑王允川投怀送抱,刻意激发他猛虎野兽般蠢蠢欲动的性欲。
有的美人较为开放,甚至还主动凑上前去挑逗王允川,不知是有意而为之,还是无心之过。
总而言之,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不,一个美人迈着轻盈飘逸的步伐,像仙女般从王允川的面前飘过,甚至还大胆地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去抚摸他的脸颊,不料王允川顺着她的指尖游走而去,在美人将要转身离去的千钧一发之际,立马一个箭步迎上前去,反手从后面捏住了她那凸起的双峰。
随着王允川一使劲儿,不单单是美人发出了一丝充满了魅惑性的柔媚呻吟,那挺拔秀丽的双峰,更是被蹂躏成了一团,愣是不知道成了个什么稀奇古怪的形状。
不过王允川可管不了这么多,他只求那份欲仙欲死的快感,才不在乎有没有弄疼人家。
“嘿!抓到你咯!”王允川把眼睛上的面巾一摘,当即就露出了一抹居心叵测、不怀好意的坏笑,已然是面红耳赤、小鹿乱撞。
“讨厌~弄疼人家了~”美人用一种矫揉造作的语气,嗲声嗲气地撒娇道,企图激发王允川骨子里的血性。
话音刚落,更多的美人争先恐后地迎了上来,就怕自己没位置似的,一个劲儿地往王允川身上贴。
那架势,比饿虎扑食还要凶!
有几个美人甚至已经主动地赤身裸体,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好像把王允川服务到位,就是她们的最终目的。
王允川没有办法,只好用自己的肉身,与她们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摇摆不定的床发出来回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单听这动静,就知道床上的多人运动不简单了!
与此同时,李保春刚好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当即就“啧”了一声,用手遮了遮眼,当真是觉得没法看!
须臾,仍是不见王允川有其它行径,他还是自顾自地把玩着怀里的美人,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心急如焚的李保春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他立马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进而就火急火燎地迎上前去,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城主!别玩了!大事不好了!”
王允川听到声响,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进而眯着个眼睛,摆着一张臭脸,略显不耐烦地厉声呵斥道:“李公公,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别来烦我么?怎么还是闯进来了?”
李保春愁容满面,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城主,兹事体大,十万火急、刻不容缓,老奴着实拿不定主意,没有办法,这才不得不进来通知您一声,还请您……”
“行了行了……”还没等李保春说完,王允川便是把头一扭,长叹一口气,愤愤不平地连声敷衍道,“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讲了,有什么事儿就快说吧,可不要耽误本王的时间。”
“是。”李保春皱着眉头,二话不说地一口答应,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进而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城主,张大将军……张大将军他……他……”
不知怎的,到了这关键时刻,李保春反而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许是刚刚才见过张予淮那面目全非的渗人面孔的缘故,导致自己现在时常想起,也还是心有余悸,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张大将军怎么了你倒是说啊!”王允川歪着脑袋,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李保春暗暗喘了一口气,把心一横,心乱如麻地脱口而出道:“他死了!”
一听这话,王允川心中一震,身子一颤,当即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匆匆反应过来后,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保春,表示怀疑地向他确认道:“死了?”
“是……”李保春垂着个脑袋,轻声细语地加以肯定道,“张大将军……的的确确是死了……”
“这……这……”王允川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得双手都无处安放,甚至还有点语无伦次,“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死了?”
“城主……您忘了?前些日子您指派张大将军率军出征对付业乐大军,时至现在,马匹驮张大将军遗体而来,他是战死的啊!”
李保春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允川如梦初醒、恍然大悟,进而直接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扣在了自己脑门儿上,愁绪满天、辞气激愤道:“该死!我差点忘了,这又是那个杨树给我出的计谋,真是可恶!本王又上了他的当了!”
李保春灰心丧气、失魂落魄,进而语重心长地说:“杨树什么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城主要拎清楚眼下的当务之急才是啊!”
“哦!对!说的是,说的是!”王允川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平心静气地庆幸道,“好在杨树现在已经死无葬身之地,我派高先生杀了他,也算是替张大将军报了这个血海深仇了。”
李保春稍稍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神情,看样子,王允川显然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于是乎,李保春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进而有意无意地疯狂暗示道:“城主,张大将军的遗体就在门外,您可以……”
“什么?!就在门外!”王允川激动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横眉怒目、青筋暴起、瞋目而视,火冒三丈地指责道,“这人都死了,还拉我清风院来做什么?还不速速把他给我拖出去,真是晦气死了!”
此言一出,李保春的心里当即就“咯噔”一声,颤了一下,进而恭恭敬敬地双手作揖,坚持不懈地再度劝说道:“还请城主三思啊!张大将军乃是我居安城屡立奇功的护城大将军,其战功赫赫、彪炳千秋、无人能及!现如今张大将军战死沙场,恰逢我居安城军力危殆、士气不振之时,城主若是不妥善处理此事,恐会哀怨四起、民心涣散啊!”
听到这里,王允川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进而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后,才慎重地开口道:“也罢,那我就出去看看,争取摆平此事。”
“城主英明!”李保春更进一步地说道,“贾大人已在外面恭候多时,就等着您出面,与您一块儿商议此事。”
王允川闭了闭眼,微微叹气,进而转过身、回过头,用手指挑了挑美人的下巴,并用一种轻浮的语气,兴致冲冲地与之作别道:“等我回来。”
美人温柔似水地羞涩一笑,进而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撒娇道:“讨厌!”
王允川潇洒自如地挥一挥衣袖,转身之后突然变了脸色,神情忽然变得认真严肃起来,进而迈着沉着稳健的步伐,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高视阔步、霸气侧漏。
忧心如焚的贾星牧焦头烂额地在外面来回踱步,见到王允川后,顿时眼前一亮,急匆匆地迎上前去,点头哈腰道:“微臣参见城主!”
“免礼。”王允川神色愀然、面色凝重地招了招手,示意他不必如此,进而把目光放到了他身后的运尸车上,却不由得眉梢一紧,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口鼻,试探性地问,“那便是张大将军的尸首?”
“是。”贾星牧正色庄容地给予肯定,进而又意味深长地明知故问道,“城主是否要过去瞧上一眼?”
“诶!那倒不必了!”王允川伸出一只手,摊开五指,挡在面前,毅然决然地否认道,“贾爱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让我们移步凉亭吧。”
贾星牧暗暗一笑,王允川果然还是这副德行,就连他接下来要对自己说什么,自己几乎都可以猜得到了,不过贾星牧还是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答应道:“是,城主请。”
两人来到凉亭之下,对面而坐。
在这里,王允川总算是放得开了些,起码没有像在张予淮的尸首面前时那般拘束了。
“呃……”王允川酝酿了一会儿后,面露难色,别有深意地先发制人道,“贾爱卿啊,你身为兵部尚书,这张大将军是你的部下,按理来说,他的死,你也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才是。”
“城主所言极是!”贾星牧一筹莫展、怅然若失地说,“是微臣考虑不周,没能在张大将军暴虎冯河、赤膊上阵之时对其加以劝阻,还请城主责罚,微臣绝无二话!”
“诶!不不不!”王允川连连挥手,言之凿凿道,“贾爱卿,你曲解本王的意思了。这逝者已矣,我们又能怎么样呢?也只好节哀顺变、顺其自然了不是?本王是想让你善后,处理好此事引起的相关问题,毕竟张大将军战死沙场,这于我居安城而言,可谓是一大噩耗啊!而本王日理万机、公事繁忙,着实是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便也只好将此事全权交由你处理了,相信你,一定可以理解本王的吧?”
贾星牧表面上是云淡风轻、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已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果然,一切都不出自己的所料,王允川果真是不可理喻的一代昏君,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死了,他也还要忙着自己的风花雪月,甚至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既然如此,那贾星牧也只好将计就计、奉陪到底!
“可是……”贾星牧故作姿态地摆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欲言又止,很是揪心,“可是张大将军驾鹤西去一事非同小可,按照我居安城律法来说,像张大将军这样战绩非凡、立下过诸多汗马功劳和丰功伟绩的人,应由城主举全城哀悼,举行一应事宜,而微臣不过是小小的兵部尚书而已,此事交由微臣,怕是不妥吧……”
“诶!那有什么不妥的?”王允川蛮不在乎地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说,“你来处理此事,那乃是本王亲许,你出面即代表本王出面,无人胆敢造次。近日我居安城战事连连、国力空虚,举全城哀悼的话,就免了吧,让徐爱卿为张大将军举行一场盛大的丧礼,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贾星牧的心中一阵触动,一时之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觉得王允川还真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不过迫于无奈,贾星牧还是只得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道:“是,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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