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想成为人类的理由

    “大贤者，非常感谢你们在危机时刻送来的这些药物。”众人面前的巨龙盘踞在一座高耸的山脉上。它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艾尔奇亚，那双像是蛇一般的冷漠竖瞳时不时的缩小或放大着：“我是龙王，现存先行者们的统治者。”
    “危机？”艾尔奇亚注意到了这个字眼：“你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吗？”
    “大概是诅咒加剧的缘故，我们兽化的速度在不断加快。”
    龙王晃动着自己硕大的头颅，它额头中央那块龙玉散发出的绚丽翡翠色光辉也像是烛火一般摇曳着——这块只有龙才拥有的至宝仿佛集合了人类喜爱之物的一切特点，即便是自认对宝物没有什么需求的艾尔奇亚也不由自主的多瞥了几眼。
    “需要的药物量也就增加了，”龙王叹息道：“你们两个月前送来的那点药物很快就没了，我们也知道这些药物对于你们而言也十分宝贵……非常抱歉，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人类的。”
    “没有关系。”艾尔奇亚轻松地耸耸肩说道：“毕竟连我们的魔法技术都有极大一部分来自于你们。”
    “我们？”龙王疑惑地重复道：“大贤者，您觉得自己是人类吗？”
    “怎么你和塞壬一个个都对这事那么讲究。”艾尔奇亚有些不耐烦地叉着腰：“人性对我而言十分的美好，为此我想要成为人类，我也想要拥有这些美好的特质——有什么问题吗？。”
    龙王看了塞壬一眼，后者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代表着您以后将会以人类的行动方式做事，以符合人性和人类利益的方向行动。”老龙王的脸色似乎变得阴沉了下来：“对吗？”
    “一向如此。”
    “是吗……”龙王猛地张开自己身后的巨大翅翼，盘旋着升向天空。它在空中狂笑着说道：“大贤者，你总有一天会注意到你的错误的！人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它落在一棵可与山脉与云端比高的巨树上，隐没于那仿佛无限的绿色海洋般的枝叶之间。
    “什么错误啊……真让人不爽。”艾尔奇亚眯起眼向着巨树那直插云霄的顶端眺望：“话说起来，这树好大啊。”
    “那是一棵柳树……已经很古老了。”塞壬抬着头说道：“传说已经进化出了一定的智能。”
    “那种东西……居然是柳树？”艾薇娅从马车上跳下来赞叹道：“先行者这边奇怪的……不，神奇的东西真多啊。”
    “先行者在技术上应用的规模比起人类要大得多。”塞壬扶正自己有些倾斜的大帽子说道：“但是也就只有应用规模了，自从中了神族的诅咒后技术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本质上的变化。”
    “大概再也不会好起来了。”她似乎有些伤心地说道：“几百年前还可以勉强技术革新用魔法与人类混血创造出精灵种，现在已经彻底失去可以革新的智慧了。”
    “这真的……很遗憾。”艾尔奇亚低声说道：“你们曾经是那么强大。”
    “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先行者即使使用药物也依旧会失去理智。”塞壬淡淡地说道：“如果是那样，那么天下还残留着先行者血脉的就只有精灵种了。”
    “你们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吗？”艾薇娅小心翼翼地问道。
    “与其说是做好准备……”塞壬似乎在苦笑，但是那巨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脸：“不如说精灵这一种族就是为此而创造出来的。”
    “艾尔奇亚。”她背对着两人说道：“既然你选择了当人类，那么无论因为这个选择而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接受。”
    “为什么这么说？”艾尔奇亚沉声问道。
    “因为我们不想与你为敌。”塞壬仿佛自语般说道：“但愿不会有这一天，如果你能够不偏向任何一方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但既然你选择了你的立场……”
    “我还是希望和你们做朋友。”塞壬摘下帽子，两人看见了她那灿烂的笑魇：“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在战胜神族的世界里一同去世界各地旅游。”
    “那应该不错。”艾尔奇亚笑着说道：“我会为此努力的。”
    “没有听懂吗……算了，没听懂也好。”塞壬摇着头叹息道：“你会明白的。”
    “为什么艾尔奇亚会觉得人性是美好的呢？”
    在回去的路上，艾薇娅对马车后座的艾尔奇亚问道——尽管他们可以直接用传送门回去，但是卸下药物的马车还是要带回来，但艾薇娅能够生成的传送门并不足以将马车一起送回去。
    “从认识了你，认识了迪尔以后我便一直如此认为。”艾尔奇亚靠在震动的马车壁上回答道：“当我在近乎无限的孤独中阅读着那些书籍时，是你突然出现带我出去吃了一顿饭，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的躺在花田中看夜空的群星闪烁。”
    少女微微一愣，险些从马上摔下去。
    “艾薇娅，或许你没有注意到，但你确实给予了我太多太多。”艾尔奇亚深情地说道：“你让我做过了许多从未做过的事。你让我见过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东西……被如此温柔对待、被这样的人性温暖过那颗悲凉孤独的内心后……我也会想要温柔对待别人。”
    “哎？”艾薇娅慌乱地眨了眨眼睛：“也……也没有啦……”
    “不，你在我的生命中确确实实拥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位置。”艾尔奇亚认真地说道：“在别人眼中你可能只是一个小女孩，但在我的生命中却宛如那夜空的流星般璀璨而闪亮。”
    “你在说些什么啊！”艾尔奇亚在她的身后，看见少女的耳背想被火烧过一般通红。她似乎有些扭捏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艾尔奇亚温柔地说道：“我当然是认真的。”
    “可可可……”少女语无伦次了起来，马车也随之而剧烈晃动了起来：“啊真是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让人害羞的话啊！”
    艾尔奇亚轻轻地从少女的背后搂住了她。
    “我一直都很想这么做。”他在少女通红的可爱面颊旁说道：“非常谢谢你。”
    “人生真是无常。”
    艾薇娅在脑中发出这样的感叹后停止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