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子里的一间隐秘的别墅内,东北保守派武装组织的十名人员围坐在会议室内,个个神情肃穆。前东北博士团秘书处的任职的熊希龄严厉地扫视一圈,开口说:“我们之中,隐藏着一个革新派特务!”
议论纷纷……
近一个月来,赵尔巽每天不得不面对与日俱增的质问,这个受过贵族学校教育的官僚儿子对糟糕的局势焦头烂额。
“混账的革新派,可恶的左今亮。”
他有一个重要的会面,负责维护秩序的安全对策和少壮派领袖张啬庵要求和他进行一次会面,商讨最近更加严重的危机。赵尔巽讨厌等待,特别是当屋子里只有土制暖炉可以依靠的时候。
但这次会面事关重大,赵尔巽知道今年以来少壮派那群“理想派的余孽”一直和可恶的革新派有联系。
为此,赵尔巽私底下一直管张啬庵叫做“奸细”。
仅此而已,支持保守派的学士先生并不愚蠢,在他们所支持的反叛势力被连根拔起后,赵尔巽就一直担心革新派的力量利用收集到关于他们参与其中的证据对其施加影响。少壮派的做法显然有利于缓和与大博士团的关系,也有利于计划的实施。
“恶魔……”没人打扰的时候,赵尔巽就喜欢捧着暖好的酒抱怨。可惜现在只是妄想了........
自从供应断绝后——很明显,大博士团压根就没准备撤销这里的封锁——稍能了解点情况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一次变相的制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对自己说,桌上的文件差不多有一半是关于麾下各个作战力量发生的骚乱,有心人参与其中的游行示威正如火如荼。彻底的失败让所有人都耗尽了耐心,而柴火,已经被点燃了!
赵尔巽知道,他和他的盟友的一举一动都在应天那位恐怖的统治者眼皮底下。他的走狗早就来到了这里,在这个时候进行煽动,一定是革新派的伎俩。他已经不记得这些招数正是自己人过去常用的手段。
东北军在不久之前成为历史的尘埃,它庞大的遗产还在分割之中。但是随着大博士团从战火中再次崛起,即使是基因中都包含着顽固信仰的学士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启用一些早就该在剧变浪潮中埋葬的肮脏家伙。
现在看来,那些人并没有很好的履行自己的使命,某些人曾保证的“我们无处不在”现在更像一句笑话。革新派的触角非但没有被斩断,而且还在江北的土地上加速抽.插,混乱区几成欲火焚身之势。
“张季直,张季直!”学士已经厌倦了漫长的等待,明显已经接近时间点,张啬安却没有准时到达。
他招呼着秘书:“那位先生怎么还没有到?”
“我来了,赵次山。”一抹浓密的黑色在办公室门口出现,张啬庵健壮的身影如约而至。同时进来的,还有一群不在名单上的访问者。少壮派领袖面色沉静,但依然掩藏不住那股得意的神色,31岁的他在政治上毫无疑问是一个年轻人;对年轻一代的博士们来说,出生古老时代的赵尔巽理所当然成为了过去的象征。
不仅仅如此,相当一部分人认为他身上的那些特质:富有聪明才智,能言善辩、懂得经济、衣着时髦……等等,这都代表着未来和变革。
“是的,我们需要变革。”
张啬庵居高临下对坐着的赵尔巽说:“事实证明你的道路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在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完蛋,被挨冻的愤怒部下枪毙——就像和珅那样!”
赵尔巽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张啬庵身上。他先是很诧异的扫过一圈人:有高阶武装博士,官僚,还有他的秘书,就连他任命的危机对策都包括在内。意识到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政变,从斗争中走上巅峰的学士一时间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手腕因为气愤而颤抖,吐词也不是那么清晰:“这是什么意思,张季直?!”
一切太明了了,没人回答他。当赵尔巽理清了条理,知道自己对局面无可挽回,反而放松下来。
一种前所未闻的失敬,”他说,依然用上位者的态度面对所有人,“太可耻了。”
被簇拥的张啬庵眼看着这个被现实困扰的老人从激怒到默然,摆摆手让后面的军人不要施行“强制措施”。
他庄重的宣告:“一切都结束了,赵尔巽。”
“在继续我们的谈话之前,我要问你们,是谁派你们来的?”学士没有离开他的座位,反而重新端起了酒杯,神态自若。他自顾自的说下去:“是应天?”
顿了一顿,肯定地说:“应天。”
很多人无法和这个老人锐利的目光直视。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即把手中的酒泼向张啬庵,和一个战斗在第一线的斗士一样指控卑劣的官员:“你这是在葬送我们的组织。”
政变头目只是用手巾抹着脸,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动摇或者羞愧的情绪。和即将获得的权利相比,那一点情绪微不足道。何况他并不是没有理论依据,这次行动在不少人看来是必不可少的。
“我是在拯救我们每一个人,而不是坐视你将一切献给你疯狂的呓语。事实已经很清楚了,那些人欺骗了我们,欺骗了所有的人,你现在正在自欺欺人地妄图用对抗大博士团的举动获得更多虚假的,仅仅存在于口头上未来。你这是把我们所有人绑在炸药包上!”张啬庵正词严地驳斥赵尔巽的说法,他这时候比眼前这个老人更像一个捍卫信仰的勇士:“没有援助,没有粮食,没有衣服,没有能源,我们已经一无所有;孩子在挨饿受冻,战士们无所事事,更年轻的人正在犯罪!少数人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苟且偷生的此刻,有人借此机会疯狂的吞噬普通人的一切,而我们的战士们对此无动于衷。”
“为了我们的信仰,你这个奸细!”“在这么指控我前,你真应该看看保守派和革新派的密谋。”张啬庵甩出一份文件,包含着一卷唱片;在之前的密谋中,每一个参与者都被上面的内容震惊了。“江北被完全的、彻地的抛弃了!不会有一两面粉或者大米进入江北,这里将成为混沌的缓冲带,一切都和以前没什么差别,甚至更糟!我们除了大博士团最深刻的憎恨外什么都不曾得到。”
他指责赵尔巽的作为,把那些白纸黑字的东西贴到学士眼前,“你一边倒的倾向那些靠不住的‘盟友’已经让我们很被动,革新派的装甲集群就在江边上!”
“那是入侵!”
“是的,那又怎么样,你之前搞得那些事情还不够吗?大博士团理由,有实力,而我们已经被出卖了。”
赵尔巽认为,近年来他不止一次成功地阻止或防止了事情发生危险的逆转;并且最后都取得了成功,他相信,今天他仍能改变局势。这次政变必将被博士们推翻,最后将证明他是正确的。
他告诉来访者:“你们和派你们来的人是不负责任的。你们会毁掉自己,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去你们的吧!但是你们也将毁掉这个组织,毁掉我们已经做的一切。告诉指使你们的叛徒去吧!”
“我们即将实现博士团千年来的理想。我们已同各地一起,准备就我们的未来做出重大的决定,以便尽快稳定形势,加速向真正的光明过渡,给博士们以更多的机会在各方面进行发展。我们马上就要达成了!当然,我们还没有实现,这需要时间。但是实现它是唯一出路。它已经有了眉目,我们已经开始向前迈进。只有一心要自杀的人才会现在干这种事,张季直,你会埋葬一切!”
张啬庵看到的只有败犬的哀鸣,他嘲讽地说:“但是你一件都得不到。”
这是谈话的终结,赵尔巽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学士办公室,被安全对策的特工软禁起来。时隔三年,理性派的人再次回到权力的中央。
张啬庵顺利地把赵尔巽关进了权力的牢笼,现在他需要一个保证。
“现在我该怎么做,道士先生?”他探究地询问立于一边的熊希龄:“还是说,安全对策的精英。”
“不,”熊希龄否认了他的身份,亮出一个银万字的标志,“我来自北伐军总部。大学士需要您在新年晚会上表明态度,备用的物资已经待续,运输物资的列车很快就会到达,你们会有一个令人回味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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