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明面上支持杜后的人,私底下也会讨好他,为他办事;讨好他、吹捧他的人,也会是杜后的舔狗。
他和杜后不是绝对意义上的竞争关系,而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名正言顺的继承关系。
他继承哀帝留下的皇位,继承杜后留下的班底,继承母族留下的声望荣誉……,只有军队、锦衣卫是独属于他的势力。
所以他亏待了谁,都不会亏待军队、锦衣卫。
他会倾尽他所有的努力,保证军饷准时发放,且仅仅只由他这个皇帝发放。
他会时常慰问、走访军队,在新兵老兵中狂刷存在感;他会在打了胜仗的第一时刻犒赏三军……
祁峟知道自己是个挺会“作死”的皇帝,可他也拎得清,他只想作,不想死,也不想害人,甚至想尽可能多的帮助可怜人。
熙和郡王大婚将至,祁邖公主的病也好了个彻底。
祁峟亲自带着三个小孩去公主府吃席。
因为郡王妃奴隶出身的缘故,公主府连摆了七天流水席,招待往来的平民、奴隶。
熙和结婚,是公主府这三十多年来唯一的婚嫁大事,长乐高兴得不得了,盛气凌人的气势也没了,慈爱祥和的好似面人。
被夺了爵位、贬为庶人的敏宁郡主带着陛下捡回来的几十个孩子前来吃席,长乐也没嫌弃他们,甚至将他们引到正殿,安排在祁峟旁边。
祁峟和三个小孩孤零零坐在最中心最北面的位置,眺望空旷寂静的南面,十数桌摆满美食珍馐的桌子完全空置,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祁峟食不知味地吃着祁邖、祁峁峁剥的虾仁、蟹腿,眼睛盯着清澈的高粱酒。
甜丝丝的清香满室飘荡,一点挑拨他的味蕾,他想喝,嘴馋,却又不想在孩子们面前喝酒,最主要的是,他想留着肚子,替熙和这个病秧子挡酒。
说来他从来都是被敬酒的那位,还从未替人挡过酒呢,他心里好奇,就格外期盼夜晚的到来,他默默祈祷熙和这个病秧子给点力,大婚的日子,别撑不过一桌酒……
“陛下!皇帝哥哥!”
“好久不见,我们想你了。”
祁峟百无聊赖地发着呆,突然就被一群孩子团团围拢,大家七嘴八舌地自我介绍,“我原名李二丫,现在叫书书,娘娘想让我姓祁,可是爹爹想让我姓侯呢。”
“陛下你帮我选吧,侯书书和祁书书都好听。”
“我选不出来了。”
祁峟:……
敏宁和侯京,离谱,离大谱!当个老师而已,居然当成爹娘了?
“祁书书好听。”
祁峟不咸不淡地给出选择,祁,国姓,国姓就是最好的!跟着皇帝姓,吃喝不愁!
“侯书书好听!”
祁峁峁和祁邖邖同时开口,两人默契一笑,抿唇道:“封侯拜相,是人一生的荣耀!”
“姓侯领跑同龄人。”
祁峟:……
小家伙还真是古灵精怪,可可爱爱。
李二丫听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她毫不犹豫地开口,“我听陛下的,从今往后,我李二丫正式更名祁书书!”
安静坐在一旁吃蛋羹的小光头突然插嘴,“书书姐,你好。”
李二丫眼光一扫,见是个陌生的小孩,忙强调道:“小弟弟你应该说‘祁书书,你好’。”
祁岘很听话,他放下汤勺,摸了摸圆滚滚的脑袋,捧场道:“祁书书,你好,我是祁岘。”
祁峁峁也趁机介绍自己,“兄弟姐妹们看我,我是祁峁峁!”
祁邖也不甘示弱,“看我看我,我叫祁邖,是陛下的小公主。”
小孩子们都不认生,一群人很快就聊开了,“哇,你们也是陛下捡回来的崽儿吗?”
祁岘:“是哦是哦。”
“你们住在皇宫一定很不自由吧!”
祁邖:“谁敢让我们不自由啊,宫里可好玩了。有弹弓、竹蜻蜓、小马驹、糖葫芦……”
“我们郡主府也有!”
“诶,你是公主耶,你需要上很多很多课吗?”
“我们每天都要学算术、书法、还要认识草药、背诵药方、看人体经络图,我们都这么累了,公主你一定更忙吧!”
祁邖:……
“我不上课耶。”
“去去去,就你们几个人需要背药方子,我只用练剑,劈、刺、挑、砍、扫、挂、撩、击、截,嗖嗖嗖!唰唰唰!帅死了,公主你会几招剑式啊!我们切磋切磋,看谁挽的剑花霸气!”
祁邖:……
祁邖涨红了脸,声音也小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
“我不练剑耶。”
祁峟注意到了祁邖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想着他对祁邖祁峁峁的放养是不是过分了。
宫廷出身的贵族子女,居然完全被平民比了下去,这……
祁峟一边为仅有一面之缘的孩子们开心,默默感谢敏宁侯京的良苦用心;一边又不自觉焦虑,他居然不如敏宁夫妇会养孩子?
这不可能!
一定是祁邖祁峁峁不够聪明!
“那公主你会弹琴吗?《广陵散》、《十面埋伏》、《镜湖医仙》你会弹吗?能教教我吗?我总是处理不好。”
祁邖声音越来越弱,“我不懂琴耶。”
“那你会画画吗?你临摹的字帖是王羲之的还是颜真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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