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子派和大皇子系

    赛亚界舟上：
    赵优颖缓缓地在赛亚界舟甲板上往前踱着步，然后停住脚步，站在甲板的前端。背后是七层的楼宇。
    她穿着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长裙尾端拖地部分只有二米长，是在央周时候穿的公主正装的十分之一。额娘为她定做的公主裙十分合身，而且特意把拖地部分改短了。
    她从船舱上来之后，进入了赛亚界舟的楼宇，在专门为她设计的“宜月颖心书院”——一个挺大的房间里，换上了这身正装。出房之后，她远远地她看到五哥、七哥、八哥每人带着几十个少年黑衣修真士，在他们各自的房间里，打坐，修炼。
    她走下了楼宇，宋果儿一言不发地跟在她三十米开外。
    这个时候，二哥在船舱内堂屋里，陪着地宗的长老和首领，盈盈和优信也在那里两个人玩着划拳。想到这里，她不禁一笑。
    穿着这身公主裙装，她感觉甚是仿佛回到央周，但是又很方便、轻快。额娘真是用心了。
    宋果儿站在她的斜后面五十米处，看她娉娉婷婷地停在了甲板前方，离甲板最前面的尖端尚有八十米。甲板非常大，她能看到公主的一半多的脸。
    今天颖公主穿的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
    她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饱满傲人。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
    不大的脸微含着笑意，青春而英武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
    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粉嫩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一个弧度。
    即便没贴花黄，没做任何彩妆，公主的脸上没有一丝儿瑕疵，白里透红，健康而美丽。
    公主真是高贵典雅，美丽得不可方物！宋果儿不由得赞叹。
    再看此时界舟外面，是无数璀璨的星河，远远近近的星辰此起彼伏。如此浩大的宇宙，如此瑰丽的情景，也让宋果儿看得目昡神迷。
    难怪颖公主要出来，站在甲板上，一站就是近半个时辰了。
    这次远道去皓天宗。哪怕就见到过眼前的人和景致，也不虚此行了。宋果儿的心情异常开心起来。
    希望在央周的你也安好。你一定要等着我回去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若真有心跟我好，即使我拼尽全力通过了六次考核，选去了皓天宗，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自然会回来的。
    正如你不会放弃做圣上的御驾长一样，若要我放弃皓天宗之行，我也做不到。
    你是我的心，可和颖公主同进退，跟着她、保护她、和她在一起，为大周做献出我的微薄力量，却是我的使命。
    心和使命不可兼得吗?我宋果儿不相信!
    经过一日一夜的飞行，还有一个时辰，赛亚方舟即将到达地宗厚土域界。
    宋果儿心中一动，她转头看到五阿哥赵优沉从七层楼宇的大门走出，也来到了甲板上。
    五阿哥朝她笑了一下。陛下赐姓之后，他们也是兄弟姐妹了。五阿哥才会笑着跟她打招呼。
    她朝五阿哥一鞠躬。跪拜之礼可免，但皇子毕竟是皇子，周礼是不能废的。
    赵优沉走向颖公主，远远地道:“九妹好兴致啊，不在房间打坐，倒在这里欣赏起星空了。”
    赵优颖转过身，道:“五哥，你下来啦。我不比二哥、五哥、七哥、八哥，虽然天天想着早日晋升，但就是懒，总是不抓紧时间修炼。”
    赵优沉在她身前一米半左右距离的时候停下，微微一笑，道:“九妹这样懒于修炼，三个月前皇宫比武，都战平了六弟，战赢了我等。若勤于修炼了，那还了得了哦!”
    赵优颖一笑，犹如盛放的花蕾，道:“五哥快别提上次的比武了，侥幸胜了一招半式，算勉强赢了几位哥哥弟弟，却被大哥打得狼狈不堪。”
    赵优沉道:“大阿哥那人，平时都温文尔雅、淡泊名利、宁静悠闲，你说他那天怎么就犯浑了呢，只是场比武而已吗!竟然下这么重的手，让我们九妹丢尽面子不说，还挨了那么多下攻击。连父皇都一向宠着九妹，颖儿自小就没受什么苦，哪里能承受住他的重击呢？人啊，平时看着最实在靠谱的，关键时刻，最容易犯浑做出格的事儿……”
    赵优颖道：“五哥快别这么说，大哥一向最疼我的……上次击败我，颖儿心里没有一点儿不痛快。我也没觉得丢脸。况且周围的也就是父皇、众位兄弟姐妹和大内少年侍卫们。你们在比武时让着我，不使出全力，让我得意洋洋起来，是大阿哥当头一瓢冷水浇醒了我，让我知道自己功力的浅薄。这三个月，大哥还经常指点我呢。他啊，其实是怕我不知深浅、自鸣得意，到了皓天宗吃亏，才先给我一个下马威的。”
    “九妹很有悟性，已经胜了我们一招，我们认输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果继续打下去，如果你气力不济，谁胜谁负倒还真说不定。但你能连赢我们这么多人，说明九妹真学得很踏实，而且太古猴术和武道剑术上都很有悟性。那天啊，大阿哥打赢了你，却十招之内就输给了太子，把三哥气得直跳脚。比武回去之后，大概还会埋怨他，说他不尽全力吧，哈哈哈……”
    “大哥总是很顾全大局。”
    “难道九妹也认为大哥能打赢四哥吗？不，太子的功力就是我们十七个兄弟姐妹里最历害的！他比我们都刻苦，比我们都用心，也比除了父皇之外的任何人都更有智慧。我相信，太子一定能成为伟大的帝王，一定能在父皇的基础上开创更辉煌的大周盛世。
    “四哥不仅英明神武而且纳谏如流。一年前六弟跟他说，赛亚方舟关系重大，武功堂内高手众多，而且能调动的稀有材料远远多于玄宗。不如让武功堂主导此次的造舟大事，只需从玄宗请五位最好的造舟修真师帮助即可。换成别的人，定然稳字当头，为了避嫌而不敢这样做，但四哥不会，他听取了六弟的建议，他只做最正确的事。”
    “原来是六哥向四哥建议的，这尊赛亚界舟着实建造的很好。但是我听说从玄宗派遣的五个辅助造舟修真师，是大哥亲自到玄宗挑选的，其中还包括玄宗宗主隗如玉。隗宗一向很少出玄宗宗门的。但为了赛亚界舟的建造，可能更多的是因为大哥请他出山的原因，他在辛印岭宫殿内一待就是八个月。完成了最重要的设计工作，等全部核心部件完工之后，他才离开辛印岭。大哥为了我们，请出了他造这艘界舟。赛亚达到超一流的水准，大哥功不可没。”
    “呵呵，你这边说着大阿哥的好，另外那位，此行跟我同组的七弟，知道了大阿哥会到地宗接盈盈，开心坏了。还拿出笔墨纸砚，准备把赛亚内部呈现出来的最终样貌都画下来，说送给大阿哥呢！你们啊，都还年轻啊。大阿哥就算千般好万般好，但他一不思进取，二虽最为年长，却不是太子，他注定与皇位无缘。九妹你可要站好队了……”
    “皇位皇位，站队站队，你都跟我说过不下五次了！五哥，难道我们之间只能谈这个吗？难道在你眼里，只有皇位吗！”
    “颖儿，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跟大阿哥走得太近，不是一件好事。”
    “好，就论论你说的皇位，说大哥不是太子与皇位无缘，可你知不知道，当初大哥小小年纪，他在酷暑时节，步行翻过央北山脉，到北冰原去采冰块，运回皇宫，运回避暑山庄……还运到莹心宫。只是那年太子的额娘钰妃难产，她害怕她的儿子长大以后受到伤害，竟然就一定要父皇立刚出生的四哥为太子。父皇为了让钰妃安心走好，就答应了她。秦明奉先祖为王，他们文韬武略盖世无双，从民心，立周礼，早就有云：为天下计，当长幼有序。父皇原本是准备立大哥为太子的啊！木已成舟，大哥也就安心做一般的皇子了，从来不为自己争取什么。对，他是不思进取，可他不思进取，是置自己于险地，而让大家能够安生！近ニ十年，你们一个个在央周大热天的时候都去避暑山庄，他却廿年如一日，到北冰原去采冰块回来，供给给大家。
    “他跟我说，他在央周域界最北边看到最高的冰山、看到很多白色的熊一步步跳过大海冰山沟涧、还看到了臃肿的鹅、看到了极其耐严寒的太古蜜蜂，还每年给我带一大窝蜂蜜回来呢……”
    赵优沉忽然有一些惶恐，后面颖儿说什么她都没听清了，他焦急地问道:“你说的立太子的缘由，是真的还是假的?谁告诉你的?我额娘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这件事。对了，她们一定是被严令禁止讲出这件事。早就听说，父皇经常跟你谈古论今、谈天说地，是不是哪次父皇无意间说的?九妹，是不是?”
    赵优颖觉察到自己失言了，她忙道:“我就是瞎说的。况且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太子终归是现在的太子，谁都不能否认。”
    赵优沉一想，猜到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这事是真的。他心中有些踌躇起来，自言自语地道:“那父皇心中一定对大阿哥有着愧疚，这样说不定大阿哥还真有机会……”
    这事情一定要思虑周密，不能有一丝儿纰漏。
    忽然，他又大笑起来，低头自言自语道：“如果父皇真有心让大阿哥做大，就定然不会跟薛宗讲，让薛玉琦同太子订婚了。”
    他抬起头，跟赵优颖道:“九妹，太子就是皇储。就像你说的，他终归是现在的太子。他就是未来的皇帝。如果大家都规矩一些，其他皇子都可以没事。但大阿哥注定难以有好的结果，因为总有些人，认定了年长者为先，就想帮助他上位，就像玄宗那帮人一样，他们不会放弃的。很多势利为了自己的私心，会明里暗里帮助大阿哥，这些反而害了大阿哥。太子和未来的九五之尊，绝计不会容忍有势力、有实力的皇子在自己的掌控之外。九妹，你离大阿哥远一些才好，这次去皓天宗，不是正好可以改投太子的队伍吗……”
    赵优颖突然一转身，背对赵优沉道:“五哥，我不属于你说的任何一个队伍，我只属于父皇和额娘，我属于大周。你走吧，让我安静一下！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以后你也不要再跟我说那些话了!”
    “你……”赵优沉见她不听他的，气极。在央周时太子给他安排的任务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他一挥衣袖，转身走了。
    赵优颖看着眼前沉沉浮浮的星辰，情不自禁地流出了两行热泪，泪珠顺着她红嫩的脸庞滚下。
    从理智上说，她也知道，远离大阿哥、支持太子，是最明智的，甚至对大周都是最有利的。但是，大哥可是最疼她的兄长啊。父皇虽然对她疼爱有加，但他朝务繁忙，她又不像盈盈一样即便他在御书房，都跑去嚷嚷要他陪伴，所以她心目中最景仰的是父皇，但是十七年来她最亲近的亲人是大哥，连额娘都有几年因为需要协助父皇处理朝政，而在那几年很少陪在她身边。她真的不忍心离开大哥，哪怕最后太子对大哥这边动手，她都愿意留在大哥身边，陪着他接受一切。
    原本从小到大她心中只有一件事：尽心竭力，修炼其身，兼济天下;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十几年来她都是这么想的，也为此努力地修炼，刻苦用功。
    但是长大了，她才知道，世界比她原来想象的复杂，不是光有一腔热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处理好全部事情。
    这两年，她就发现了这个难解的问题。五哥说的并没错，太子代表了父皇的意志，是大周的未来。太子派容不下也有众多势力支持、有实力的大阿哥，而她，割舍不下大哥。她绝对不能容忍他受到任何的伤害，大哥一定要永远像现在这样，畅快地、开心地、自由自在地活着，每年都跟她讲北冰原的大大小小的动物之间发生的新的故事，给她带北冰原最甜的蜂蜜……
    她两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如同海洋一般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星辰，感到自己渺小如微尘。
    且先不管将来的事了。此次到皓天宗，一定要先通过大考，晋升内蕴堂，先提升境界，增强自己的实力再说。
    她从须弥戒中拿出沙漏，看了一下时辰，还有一炷香时间就要到厚土域界了。
    突然她看到前面一团耀眼的亮光，快速地向她、向赛亚方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