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云霞门

    云霞门是莽山县唯二的门派。
    一个云霞门，一个五虎帮，山门都在莽山上，一个在东端，一个在西端，可谓各占半边天，同样也是一对你死我活的对头。
    当然，两个都是那种不入流的门派，江湖上也说不出一个什么名分。毕竟在区区莽山地界上，还是两个门派，能养出个多大的盘子?
    就拿这云霞门来说，这云霞门开山门也就这最近二三十年。
    是当初云游的云霞道人到这莽山县安定下来才开的山门，在这江湖上，地位能有多高?底子能有多厚？不然也不会和盘踞在这莽山里的另一帮打家劫舍的伙计，也就是五虎帮相提并论了。
    甚至于这几年时间，在五虎帮咄咄逼人，不断出击之下，云霞门在这莽山县内已经比不得那五虎帮的势力了。
    不过，要说起云霞门，就避不开一个人物。
    也就是当年的开山祖师云霞道人。
    当年的云霞道人可是一个狠角色，要知道在二三十年前莽山县可还没有云霞门的。
    现在的云霞门地盘是另一股强悍马贼的根据地。这股马贼势力不小，高手颇多，也是敢捋一捋五虎帮那群凶人胡须和他们扳扳手腕的狠角色。仗着手底下有马，又敢打敢拼，打不过也跑得过，当初在五虎帮手底下也是狠狠抢了不少生意的。
    但就是这般厉害角色，却全都栽在了游历经过此地的云霞道人一人手中。没人知道云霞道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等官府的人到那地界，只见那是一个头颅滚滚，血流成河，四五十号马贼全都倒在了血泊当中。
    自从那时起，可是震撼了整个莽山县。就连五虎帮都安静了好半年，手底下的帮众做事也是低调得很，生怕这云霞道人一言不合就把他们给霍霍了，也就是那时候，云霞道人借着这势开了这云霞门，占据了莽山的大半边天。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云霞道人虽说还健在，甚至还是活蹦乱跳的，可多年未曾出手，估摸着应该也是年岁已长，凶气不复。到了如今，五虎帮那群凶人经过多年积累扩张，气势却渐长，此长彼消下来，最近这几年时间，云霞门便被那五虎帮给压了一头。
    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云霞门再怎么不行，那也是莽山县内有名有姓的势力，至于在他秦富贵的眼中那就是一片天。
    随着李姓兵丁一路说过来，秦富贵大概或许知道自己将来要去的是啥地方了。
    江湖门派，是个能让人练武，出人头地的地方。
    那李姓兵丁，只将他送到了莽山县的城门口，便准备让他上了一辆宽大的马车，不同于他之前坐的那辆吴家大哥的马车。
    这马车车厢极大，拉车的都有着三匹壮马，四个宽大的车轱辘上包着铁皮子，看上去极为结实。
    坐在马车前头的是一个抱刀身着青衣劲装的冷漠青年，对于秦富贵的到来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皮子，直到那李姓兵丁递过来一块木牌，才面无表情的伸手接了过来，偏了偏头再次确认之后，便示意秦富贵这个黑小子坐进车厢里去。
    秦富贵一手扶着马车架子，一手拿着自己的包裹，一跳，便上了宽大马车。
    掀开帘子，马车里面传来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即使这马车车厢不小。可秦富贵只是简单望了一下，便发现这车厢大大小小装了一二十个小孩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味道。不过秦富贵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低着头，便找了一个空闲的角落位置坐下，两眼偷偷的打量着四周。
    车厢里面的人泾渭分明，分为了好几个小团体。
    第一类人，自然是坐在车厢靠窗最舒适位置的，那里最通风透气，没什么气味，正被其余大部分半大小子簇拥着的锦衣少年。
    那人名叫欧阳质，面色显得颇为成熟，筋骨强壮，看上去练过一些拳脚，和周围的半大小子显得格格不入。听周围人的谈话也可以知道，这人的年纪明显比他们要大，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本来已经过了云霞门入门的年龄限制，但经不住他有一个有钱有势的老子。他父亲是整个莽山县最大布行的掌柜，还开着两家不小的酒楼，不管是县里面的几个官老爷还是云霞门几个有权势的堂主，关系都不错，即使是年纪不小，他父亲还是把他塞了进来。
    第二类人，则是各种通过推荐进来的孩子，穿着大多整齐，都是各家有点关系，但关系显然不大的角色.家里多半是城里面开店铺做点小生意的生意人，有做手艺的手艺人，有点田地的小地主，想家里孩子出息，但衙门又进不去，就送到了这云霞门来撞撞运气。这一些人大多和家里人学了一些察言观色的能力，此刻簇拥在欧阳质的跟前，左一个欧阳大哥，右一个欧阳大哥的叫着。
    最后一类人，自然是属于秦富贵这一类碰了大运，走其他路子进来的人。这一类人都来自偏僻的穷山僻壤，家里也一般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皮肤黝黑，显得沉默木纳，这一类人在这里面反倒是最少的，只有三四人，神态多半畏手畏脚，抱着自个的行李缩在各自的角落，两眼如同秦富贵一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大约过了几刻钟的时间，又上来了两个和秦富贵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马车内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车轱辘都沉下去了一节。
    随后车厢前那抱刀的汉子似乎也觉得时间已到，不再等待。像后边招呼一声坐稳，紧接着便扬起手中的马鞭便驱赶着马车往城外赶去。
    莽山，虽说来之前，秦富贵坐着吴家大哥的马车远远的瞧上过几眼，可毕竟还是比不得自己面前所见。
    云霞门的山门就在莽山的东头，占据了东头风水最好，也是最为险要的一个山谷和旁边的数座壮丽山峰。
    一路上，山清水秀，怪石嶙峋，
    不比村里的那座断龙山，仅是进山的这一段路，都让秦富贵感觉这莽山似是无穷无尽一般。
    马车的速度极快，顺着大道一路没什么颠簸，不过走了两三个时辰，秦富贵明显的感觉到了马车停了下来。
    “下来吧，到地方了。”
    随着坐在马车前头的劲装青年又是一阵吆喝，马车上的大大小小的孩子一窝蜂的从马车上涌了下来。
    秦富贵坐在最里头，出来得自然也慢，
    出车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高耸的石质山门.
    云霞门三个苍劲有力的红色大字高高挂起。山门两边刻满飘飘然的云朵，霞光，显得光彩夺人。
    山门后是一段段石质的阶梯，眼光顺着往上走，连绵不绝，也不知道这阶梯到底有着多长，通向何处。
    “李门主，这入门考核的最后一批弟子都在这里了。”
    一阵话语，将秦富贵的精神拉了回来，却是之前送他们来这里的劲装汉子一改之前的冷漠神色朝着他面前来人极为恭敬的抱拳道。
    微微抬头一望，只见此刻他们面前站定了三五个青衣劲装汉子，不过为首的却是一个身着锦袍的，太阳穴高高鼓起的阴沉中年人。看样子就是那李门主。
    不过那李门主面色似乎有着几分疲态，双目郁结，对于那青衣劲装汉子的报告只是摆了摆手，随意应承了一下。
    “这是最后一批来的弟子了吧。”
    “嗯。”
    “那还辛苦你一下，都送到山脚下的四方堂去吧。让他们休息一晚上，明天正式开始考核吧，到时候合格的弟子留下，没合格的，还是由你们及早把他们送下山，免得打扰了山上的清净。”
    双目扫视了他们这群人一眼，便回应了一声。
    ”遵命，门主。”
    之前那青衣劲装青年立马回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