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七海建人紧张起来,望着红绿灯闪烁的光,他的脚就像在地面深深扎根,根本不听使唤的一动不动。
他装作不在意的盯着路口,只用余光望着那群嬉嬉闹闹的女孩子,和落在人群最后面的猫泽飞鸟,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她,她如果看到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上来打招呼吗?会告诉他,她的名字吗?上次她跑的那么快,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明明腿受了伤,对了,她的腿好了吗?
这都是第二次见面了,应该会上来说话吧?
这次一定要好好地自我介绍,联系方式……如果她没有主动提到,他就要主动问了,总之要拿到……
视线余光里,女孩微微摇动的麻花辫越来越接近了,七海建人不由得屏住呼吸,悄悄的将脸偏向她,确认这角度她一定会看到自己。
这一片里面,他的身高是最显眼的,一定一眼就能看到吧?
在他的期待之中,女孩的脚步顿了顿,像是迟疑在原地,七海建人几乎已经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了,他忍不住扭过头,望向她。
对上视线之后,七海建人眼见着女孩猫一样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
她满脸惊恐,转头拔腿就跑。
……?
不是应该……上来打个招呼什么的,才是正常的发展啊?
-----------【逃避可耻且没用】--------------------------
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还会遇见?
猫泽飞鸟记得那一身校服,在那之后她还特地调查了这一片的学校,确认了那种形制的校服确实不是附近的学校,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能够确认了,那个人不是附近学校的学生,那天应该是凑巧经过这一片。
这样说以后应该就不会再见了。
虽然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太好,但是猫泽飞鸟真的害怕,她最不擅长和这种看起来永远是一种表情,而且还凶巴巴的人相处了。
而且,他不仅凶,他还真的打人!回想起脑袋上重重的一下,猫泽飞鸟就感觉感觉脑壳疼。
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仅仅隔了一个多星期,就又见到了。
她走路总是低着头,望着地面,所以没有看到马路对面的他,等到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她一抬头,就又和那个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的目光正紧紧的锁定这自己,明显早就注意到她了。
被这种像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一抬头又是梦回那一个倒霉假日的眼神,猫泽飞鸟被吓得差点原地起飞,连想都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的转头就跑。
然而,她很快就认识到,上次能让她跑掉,是走运罢了,逃避什么用都没有。
她没跑出一百米,就一把被人抓住了手臂。
“你跑什么?”来自介于成年和少年之间的低哑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质问她,“我很可怕?”
猫泽飞鸟像鸵鸟一样将脑袋深深的埋着,光听他的声音就吓得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看他的脸,闻言一个哆嗦,将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那你跑什么?”
“上次,是我救了你吧?你见了我就跑?”
他根本没有给猫泽飞鸟留余地的,继续逼问,“为什么?”
七海建人是真的不懂,为什么猫泽飞鸟见了他拔腿就跑,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明明上次是他将她从坍塌的房子下面救出来的,结果她不说感谢自己,偏偏和见到了鬼一样。
少年人的心情,从见到她蹦蹦跳跳的发尾时剧烈的狂喜,隐秘的期待和紧张,一下子变成了无名的烦躁和莫名的不甘,隐约掺杂着一些,让他自己都不明白的郁气。
就算不是感谢,至少不是逃跑吧?
他搞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水坝】--------------------------
当然是因为,害怕他的那张阴沉的黑脸,还有敲脑瓜啦!
当然,猫泽飞鸟根本不敢吱声,她紧紧地环着膝盖,将自己抱着,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
面前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淡蓝的水色,是城市内难得清澈的水流,水流看起来并不急,缓缓地流动,耳边是潺潺的水流声,仿佛时间都静了下来。
他们现在身处在一条河坝边,河坝是个巨大的斜坡,春天的时候长满了绿色的小草,傍晚时这里能够看到最美的夕阳。经常能看到小学生在这边玩,她每天放学也都从这边经过,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坐在河坝边过。
猫泽飞鸟当然不是主动到这里来的。
她是被七海建人提过来的。
她不敢吱声,七海建人也没有说话,两人之间一片沉默。
猫泽飞鸟不明白七海建人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也搞不懂现在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她抱着膝盖,呆愣愣的望着面前的溪流,什么时候,她才能回家啊……晚饭吃什么呢?
“喂,你……”
七海建人悄悄望向少女的侧脸,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微风吹动她的发丝,奶金色的细碎发丝随风飘摇,她并不用手去挽,而是干脆将脸整个埋在膝盖里,只留一个后脑勺,七海建人的眼神落在她的耳朵上。细密的绒毛,在阳光下接近透明的皮肤,和淡红色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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