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越却是愣了下:“想吐?”
“是啊。”谢让刚应了声,怕少年担忧,又道,“没事,多半是有点饿了。”
他早晨本就没怎么吃东西,二人在外头逛了这一会儿,时辰已经临近正午,也是该用午膳的时候了。
宇文越连忙起身:“我去叫人备膳。”
谢让叮嘱:“让御厨做点酸的吧,开胃。”
宇文越脚步一顿,缓慢回过头来:“你还想吃酸的?”
“是啊,这几天药喝多了,嘴里都没味。”谢让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思索起来,“上回御膳房做那道樱桃肉就不错,还有凉拌鸡丝,记得让他们多放点醋。”
谢让说着,见身旁的人没回应,抬眼看去。对方低着头站在他身边,神情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
谢让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没事,我这就去。”
少年恍然回神,转头就往外走。
他转身时没看路,脚步又走得急,竟直愣愣的一头撞上了凉亭的石柱。
“当心啊!”
谢让下意识想起身,后者连脚步都没站稳,见他要起来,连忙三两步走回来,将他按回了原位。
“我、我没事。”少年额头都磕红了一小片,但他全然顾不得这些,急切道,“你坐好别动……千万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宇文越慌慌张张跑出了凉亭,留下谢让在原地,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人怎么回事???
第27章
小皇帝的确很快回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十几名太医。乌泱泱一大群人瞬间挤满了凉亭前的小路,谢让大致扫了眼,几乎半个太医院的人都搬来了。
谢让:“……”
他刚病倒那天, 也不过是这阵仗了。
这小兔崽子又在作什么妖?
宇文越走到他身边, 故作镇定:“是、是太医说要复诊……”
谢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伸出手腕:“诊吧。”
十几名太医轮流上来给谢让诊脉,少年坐在谢让身边, 轻轻搭上了他另一只手臂。
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谢让:“……”
他不会真的患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凉亭内气氛一时凝重,最后一位太医问诊完, 众人退出了凉亭,在外头窃窃私语。
谢让抿了抿唇, 被这气氛弄得莫名有些紧张。
片刻后, 一名太医走进来, 朝二人行礼:“回陛下, 谢大人的身体……”
他欲言又止。
“直说就好。”宇文越道。
少年的神情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不再有丝毫犹疑退缩:“说吧,太傅身体如何,不必有所顾虑。”
“谢大人……”太医朝谢让看了眼,又看向一旁的少年, 深深弯下腰去, “谢大人的身体恢复得很好,除了脉象还有些虚弱之外, 实在瞧不出有什么问题啊!”
宇文越:“?”
谢让:“……”
“可他身体不适, 他……”少年顿了下,皱眉, “你们这么多人,一个诊出来的都没有?”
太医一脸茫然:“诊……诊出什么?”
“就是……”宇文越偏过头,对上了谢让的视线,悻悻闭了嘴。
凉亭内再次陷入沉默,少年妥协般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太医一头雾水地离开了,谢让收回目光,想到先前他与宇文越说的话,心头大致有了猜测。
这人……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少年还在他身旁轻声安抚:“别担心,这几日太医还会来例行看诊,如果真有什么,一定能诊出来。”
谢让:“……”
看来是了。
谢让心下无奈,但也不恼,反倒觉得少年这提心吊胆的模样挺有意思。他支起下巴,故意揉了揉腹部,悠悠问:“那么陛下,现在能让臣吃饭了吗?很饿啊……”
小皇帝顿时如临大敌,又慌忙去催人传膳。
谢让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才轻笑一声:“傻样。”
.
当天晚些时候,宇文越以谢让的名义下了令,调了一支禁卫军前往太后行宫。
一同送去的,还有那死在刑部大牢的刺客尸身。
宇文越原本以为此行应当很顺利,却没想到,派出去的禁军遭到了太后的殊死抵抗。
行宫没有能与禁军对抗的兵力,奚太后便以死相逼,无论禁军统领如何游说,就是不肯让禁军将人带走。
禁军不敢当真闹出人命,只能退兵行宫之外,将消息传回京城。
消息传回时正值深夜,小皇帝没敢吵醒谢让,独自出门听了回禀,叫人先行退下。
他回到屋内,刚轻手轻脚爬上床,就听见身旁的人说话了:“是行宫来的消息?”
宇文越动作一顿,低低应了声,问:“我吵醒你了?”
“冷。”谢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翻了个身,凑近身边那暖烘烘的躯体,仍由对方将自己搂进怀里。
舒舒服服躺好,才继续问:“禁军那边,不顺利吧?”
宇文越:“你早预料到了?”
“没有,猜的。”谢让道,“要是顺利,就不会大半夜跑来乾清宫了。”
宇文越无声叹了口气,将方才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谢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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