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跟诺诺一起吃过晚饭,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诺诺躺在叶落怀里看动画片。
现在的电视广告越来越多了,加起来有好几分钟,叶落趁进广告的时间换了台,看了一会新闻。
其实,女生多半不喜欢看新闻,并不是不关心时事,而是总是看到很多的不平事自己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徒惹心烦而已,不如不看。叶落也不例外,她只是觉得时间很短,看电视剧看不到什么,所以随便看一会新闻。
国际新闻还是一些首脑之间的会面,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没什么意思。
叶落懒懒地靠着,正打算换回卡通台的时候,突然被下一条新闻吸引住了,于是停止按键的动作。那是在夏威夷,具体是什么地方她也没听清楚,反正是在一条很多人的桥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造成骚动,发生了踩踏事件,死了好几百人。好像已经是前几天的事情了,今天是后续追踪。
叶落正看那些镜头看的心惊肉跳的时候,画面一切,变成了对幸存者的采访。当镜头切换到一个年轻女子身上,叶落一下子忘了呼吸。
那张脸!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叶落根本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她正在为此而震惊的时候,画面里又摄进来另一个人,这个人让叶落彻底地动不了。
躺在她腿上的诺诺已经扯着她的衣服,仰头大叫起来:“妈咪,爸爸,是爸爸耶。”
叶落正想告诉自己,那是她看花眼了,诺诺的话却在这时告诉她,那真的是聂鞅。他不是在美国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夏威夷?他不是去谈生意吗?为什么他会跟叶悠盈在一起?
脑子里当下涌上一系列的问题,叶落只觉得脑子纷乱的同时,一股冷气从心底开始冒上来。这些天没玩没了的担忧,在这一刻被忘记,只有满心的无法置信和无法解答的疑问。
“妈咪,我要猫和老鼠了哦。”诺诺喊了她一声,没得到反应,又从她手里拿过遥控器,举到她眼前晃了晃。“妈咪,我可不可以换频道?妈咪?”
叶落被诺诺摇醒,好一会才呆呆地低头看他。“啊?”
“妈咪,我可不可以换频道?”诺诺又晃着手里的遥控器,再次问道。大眼睛里,已经有些急了。他最喜欢猫和老鼠了!
“哦,可以。”叶落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在他转过去看电视时,视线又没了焦点。
他是一开始就欺骗她,其实他根本就没去美国吗?还是他其实三天时间已经把生意谈好了,在回来的时候转去了夏威夷?他一再地延误归期,是因为叶悠盈受了伤,他必须照顾她吗?他为什么要说谎话?还说得那么溜,似乎一切都是真的?
“妈咪,妈咪你怎么了?”诺诺看了一会电视,发现妈咪没有像平常那样摸摸他的头拍拍他,转过头一看,发现妈咪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把扔了遥控器,骨碌一下从她膝盖上爬起来,跪在她双腿间,直起身子揽住她的脖子。“妈咪你怎么了?”额头贴上叶落的,轻轻地摩擦。
叶落的身子一顿,缓缓地收回飘渺的视线,落在诺诺的小脸上。挤出笑容,摸摸他的头。“妈咪没事,只是在想事情,诺诺继续看电视吧,啊?”
诺诺看了她一会,吧唧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躺回她腿上。
叶落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微微弯起嘴角,有些苦。做孩子真好,上一秒还很担心,但只要大人一句谎话就能把他哄得贴贴服服,又高高兴兴地去玩了。
聂鞅,也把她当孩子一样在哄吗?他因为已经把她给哄得贴贴服服高高兴兴了,所以就可以去找叶悠盈了吗?他到底想要什么,齐人之福?
一直到诺诺看完动画片去睡觉,叶落也没能从这个震惊里恢复够来。坐在床边,等诺诺睡着了他睡着了,又看着他小小嫩嫩的脸蛋很久,才回了卧室。
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将自己扔到浴缸里。这浴缸很大,可以容纳两个人都不会觉得挤。设计也很不错,躺在里面被热水包围,舒服得睡意马上就袭来。
聂鞅在家的时候,总是闹着要一起洗,她也根本没办法拒绝赖皮起来的他。于是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来一个鸳鸯浴。闹着闹着,便是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激情,把叶落榨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每次激情过后,她被他抱在怀里,又累又舒服,眼皮就直打架。他将头埋在她的颈边,不时地呵气痒她,不让她睡着。
好几次,她都是睡着了被他抱回床上,连身子都是他帮忙擦的。开始的时候,第二天醒来她总要脸红耳热,不敢看他。每每被他奸笑着搂回去,又缠又哄的让她只能软倒在他怀里瞪他,他却兀自笑得像偷腥的猫。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两个人裸裎相对,也习惯了她一直很排斥的鱼水之欢。
这几天他不在家,她一个人躺在浴缸里觉得没意思,基本上都是淋浴。今晚突然觉得很累,累得连站着洗个澡的力气都没有,这才躺了进来。
诺大的浴缸只有她一个人,显得好宽大好空荡。她躺在温热的水里,看着雪白的泡泡,怔怔地看着发呆。
聂鞅现在在干什么?还在医院里陪着叶悠盈吗?他们在一起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曾经的他们,是不是也像这样两个人泡在浴缸里,情浓时来一场翻云覆雨?那在夏威夷的他们,是不是也会这样子?
叶落低头,愣愣地捧起一手白泡泡,觉得眼睛很涩心很酸。她知道不应该这样子胡思乱想的,两个人既然决定在一起就应该互相信任。或许,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聂鞅去夏威夷或许也真的是那一笔生意的需要,只是恰好遇到叶悠盈而且正好她病了,所以念在旧情上照顾她一阵子。她知道,叶悠盈已经没什么亲人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能老实告诉她呢?如果他没有隐瞒,她也不会反对啊。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知道两个人就算过去了有的时候也免不了有所交集。对方要是真的处于困境当中,就算是陌生人也忍不住伸一把援手,更何况是旧识?只是,聂鞅偏偏要瞒着她,这无法不让人多想。
她不敢去想,可是又忍不住去想。叶悠盈比她更好看,性格也似乎比她更好,聂鞅会不会觉得谁是十年前的叶悠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们两长得一样的。是不是这些日子的婚姻生活,让他觉得她其实还是比不上叶悠盈,所以他想找回她?
不,不会的!聂鞅说过,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选择她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她叶落,而不是叶悠盈了!对,就是这样的!
水慢慢地已经凉了,叶落又泡了好一会才发觉。擦了身子换上睡衣出来的时候,手机正在响,她走过去一看,是聂鞅打来的。
换了前几天,她都像诺诺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欢天喜地接了。可这一刻,突然有些迟疑,因为心情还很凌乱,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爱一个人是该相信他的,只是短时间的胡思乱想而已,很快就会平静下来的。等聂鞅回来,她可以直接问他,到时候就一清二楚了,她不应该在这里一个人瞎猜,那会坏事的!
想通了正要接听的时候,铃声嘎然而止。她一看屏幕,发现居然有11个未接电话!想必是她在浴室里隔音效果好,又想的太入神,所以没听见。
这国际号码是没办法拨回去的,叶落只好等着。她知道,聂鞅找不到她,一定会再次打来的。连着打这么个电话,他一定很担心,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吧。想到他可能很焦急,叶落不由得在心里责怪自己,应该马上就接的。
又过了十分钟,电话没再响起。叶落坐在床边,抓着手机,正心里像猫抓一样急。突然,卧室的门被敲得砰砰响,似乎有急事。
“夫人,夫人你在吗?”
叶落吓了一跳,一听,是负责保护她和诺诺的人。于是赶紧跑了过去,打开门。门外的人看到她,集体松了一口气。
“夫人,原来你在呢!”他又将手里的电话贴到耳边,说:“先生,夫人在卧室里,没事。好!”
叶落顿时明白,聂鞅找不到她,急得把电话打给这些人了。她赶紧把手机接过来,贴到耳边。那些人已经下楼回避去了。“鞅?”
声音劈头就砸过来。“落,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你把我吓死了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还好,还好你没事!”
叶落心里立马涌起一阵愧疚,为他声音里的焦虑和急促。“对不起。我刚才在洗澡,关了门,没听见。”
“下一次一定要把手机带进去,知道吗?再来一次,我的心脏一定要死掉的。听到了吗,下一次一定要带手机!”
“好,我知道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叶落捂住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那边的声音,很快就调整和变得跟往常一样柔和。“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今天还好吗?诺诺睡了?”
“睡了。上了课,又玩了好久,累了就很快睡了。”犹豫了一会,又低声问道:“美国那边是什么时间了?你正在干什么?”
“早上,刚吃过早餐,正要出门。想给你打个电话,谁知道没人接,把我给吓坏了。”
“哦。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能瘦了,否则我要罚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低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叶落差点哭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子一酸,很想哭。
“我的宝贝想我了吗?我也想你了,等着我,很快就回来了。”他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带着哄孩子的味道。
“好!”叶落忍不住哽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又说:“那你忙吧。早点忙完早点回来,我和诺诺都想你。”
“嗯,我知道。那我先去忙了,乖乖地等我回去。”
“嗯,拜拜。”但并没有马上按断,静静地听着。那边似乎也在等她挂断。
安静的空间里,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聂鞅突然在那边低声喊:“落?”
叶落缓缓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按断。拿着手机下了楼,还给人家,又慢慢地抚着楼梯一级一级往上走。孤单的脚步声在深夜里在空旷的房子里,回响很亮。这声音一下一下,敲在叶落的心头上。
回到房里,把空调调得很低。然后拉了灯爬上床,侧身躺着缩在被子里。用双臂抱着自己,觉得孤单。又翻过来,把他的枕头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等聂鞅回来再说。
脑子却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自己这里跑那里跑,想这个想那个,凌乱一团。也不知道翻来覆去多久,终于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聂鞅终于回来了!
叶落高兴得跟诺诺两个人得用力击掌,又叫又跳的欢呼起来。离聂鞅下飞机还有好几个小时,他们却已经急不可耐地换下衣服,催着司机把车开到机场去了。
两个人坐在车子里,兴奋地竖着耳朵,听着关于那班机的信息。等呀等呀的,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把对方看出一个洞来了,终于听到了想听到的内容。
“噢耶!”用力一击掌,先后钻出车子,拉着手奔到出口那里。
伸长脖子看呀看呀,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叶落忍不住大叫一声,在诺诺之前冲了过去。
“鞅!”叫着扑向他,高兴得像个孩子。可是就在她扑向他的怀抱时,他却突然伸出手来一推,让她无法再靠近。她愣愣地看着他严肃的脸,疑惑地喊:“鞅,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去说:“我们到了,有没有累坏?”
叶落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赫然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是她,叶悠盈!“你……你们……”
她指着十指紧扣的两个人,说不出话来。
他们也没理睬她,牵着手越过她往前走。
叶落愣愣地转头,看到诺诺跑向他们,嘴里高兴地喊着爸爸妈妈。他们两个人轮流抱了诺诺,然后一人拉着诺诺的一只手,往机场外走去。
叶落傻了一样站在原地,直到被人推开才想起来,撒腿就往外跑。跑出门外的时候,刚好看到聂鞅最后一个钻进车子里,然后车子就发动了。
“鞅,等等我……。”叶落大叫一声,想要追上去,却怎么也动不了。
“鞅——”一声尖叫划破凌晨的宁静。
叶落霍地从床上坐起来,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呼吸粗重。一时之间,诺大的房间里只有呼吸的声音在回荡。视线转移了好几圈,才知道,原来只是做梦。
好一会,呼吸才慢慢地恢复平静。叶落抬手擦擦脸上的汗水,这才发现衣服已经湿透了,黏在背上很难受。天已经蒙蒙亮,但还不足以完全划破黑暗的天网。
叶落愣愣地坐了好一会,才起来洗了一个澡。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给诺诺做他最喜欢的鱼片瘦肉粥。
等诺诺起床,两个人吃过早餐,她就打了电话给齐洛。一整天都没让自己闲下来,实在不想胡思乱想了。
“中国娃娃,你心不在焉哦?”齐洛拿掉她手里的家伙,在她耳边说道。
叶落缓缓地垮下肩头,舒了一口气。她自己也知道,今天的状态很糟糕。她根本就不是在练习,简直就是在发泄在浪费资源。想到齐洛诚信帮忙,她却这么不配合,不由得觉得愧疚。“对不起,齐洛。”
齐洛微微一笑,拉了她到一旁坐下来。“娃娃想聂了?”
叶落回他一笑,没有否认。确切地说,她不是在想他,而是胡思乱想。
“聂真幸运!”齐洛摸摸她的头,又把她当小娃娃了。
叶落沉默了一会,忍不住问道:“齐洛,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娃娃想认识他?”
叶落笑。“齐洛确定自己想要的人就是她吗?你们法国人这么浪漫,会不会突然发现自己更喜欢另一个人,也许那个人还跟她有些相似?”
齐洛哈哈大笑。“娃娃,我已经三十四岁了,要是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就白活这么多年了。我们法国人虽然浪漫,但一旦认定了也不会轻易改变的。”
叶落点点头,绞着自己的十指。过了一会又问道:“那聂鞅呢?”
齐洛更加高兴地笑了。“原来娃娃是担心聂会变心喜欢上其他的姑娘啊。娃娃放心,除了娃娃,聂鞅不会喜欢其他的人。我们都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男人,不会错的。”
叶落窘得脸都红了,但心里好受了许多。齐洛说得对,聂鞅已经不是毛头小了,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成熟的。如果他对叶悠盈还有感情,那他绝对不会选择她叶落。
“谢谢你,我们继续吧。”她从来就不是庸人自扰的人,真的不能再想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晚上叶落在看一本小说的时候,迷上了它。搜遍了网上,终于找到了出书版,想也不想就买了。又找了基本以前看过的好书,也买了下来。
货在第二天中午就送到了,叶落签收的时候不由得大赞商家的效率。
搬回房间,拿了剪刀小心地剪开。她一向重视书本质量,所以挑的都是一些纸张、封面、插图都很不错的版本。翻开的时候,有墨水的香味。
一本一本翻开,那种感觉也还不错。翻到中间的一本时,突然啪一声从书本里掉下来东西。叶落低头一看,好像是一些照片。她以为是夹在书里的明信片书签,低头捡起一看,顿时愣了。
那不是明信片,而是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聂鞅,还有叶悠盈。照片不算多,大概十几张。有的是聂鞅抱着穿着病服的叶悠盈,有的是叶悠盈在园子里,聂鞅就在身边……总之,每一张照片的主角都是他们两个人。
叶落吸了一口气,一张一张地仔细看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乱了起来。如果她之前没有在电视里看到聂鞅,她一定会认为这些照片是有心人的阴谋。可她是在正规的电视频道看到了他们,画面内容跟这些相片相差不远。是真是假,不用想都知道了。
叶落看了很久,最后胡乱把它们塞回书里,又将所有的书放回纸箱子里封了起来。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放在那里。
叶落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的。聂鞅只是恰好知道她受了伤无人照顾,所以念旧情去看看她而已。这些照片说不定是有人故意用电脑合成的,想离间她和聂鞅的感情。
对,就是这样的!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然后,叶落就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她把时间塞得满满的,干的都是很累很累的事情。累得晚上一扑上床就起不来,虽然迷迷糊糊总是睡不好,但至少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而这天,在她和诺诺吃午饭的时候,突然接到聂鞅的电话。“宝贝,我要回来了。”
“真的,什么时候的飞机?”叶落高兴得抓紧了手机,紧紧地按在耳边。
那边的他听到她的声音,爽朗地笑了。“现在。”
“什么时候到?我和诺诺一起去接你!”脑子里,却掠过那一夜的梦。自己又用力地摇摇头,那只是梦,不会成真的!
“你和诺诺现在就出现吧。”低沉好听的嗓音,充满了愉悦。
“真的?好,我们马上出发!”挂了电话,诺诺早已经爬到她腿上来了。“妈咪,爸爸要回来了吗?”
“对,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接他,好不好?”他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好!”诺诺激动地一把跳下她的膝盖,拉着她就往门口走。“妈咪,快点啦。”
母子两拉着手,飞快地往外走。脸上有着相似的笑容,灿烂得太阳都要失色。
一边说一边笑着走到外面去,正想着吩咐人开车出来的时候。诺诺突然放开她的手,飞跑而去,嘴里叫道:“爸爸?”
叶落抬头一看,站在不远处的高大男人,不是聂鞅还有谁!隔了一段距离,两个人看着彼此,都不说话。
叶落突然又觉得心里酸酸的,想哭。她咬了咬嘴唇,弯起嘴角笑了。抬起腿,一步一步迈向他。而他抱起诺诺,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中间还隔着两步的距离,他突然跨前一把,长臂一伸就将她揽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闻着熟悉的气息,叶落双手缠上他的腰,用力地往他怀里钻。眼眶微微湿润,她偷偷地擦了去,然后笑着抬头。退出他的怀抱,对上他微笑的俊脸,抬手就是一拳。声音里,浓浓的撒娇,浅浅的埋怨。“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聂鞅重新搂回她,在她嘟起的唇上亲了一下。“对不起,让我的宝贝担心了。好了,现在我们回家!”
于是,一家三口走在树荫下,极缓慢地往屋里走去。低低的说话声,被风吹散了。但风吹不散幸福的气息,虽然暗里混杂了一点不和谐的元素。
聂鞅随意洗了一把脸就下来吃饭了,刚好又有红烧鲫鱼,父子两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午餐之后,诺诺玩去了,聂鞅蹭着叶落回房去陪他睡觉。
叶落拗不过,被他搂着回房去了,心里却是喜欢的。免不了的,聂鞅也不管是什么时间,抱着她进了浴室。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直直地吻了下来,掀开一场激情。
叶落也不知道到底做了多久,反正喉咙都已经哑了。身子是软的,腿简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像一朵棉花似的被他揽在怀里。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满足地咕哝道:“宝贝,想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夜里都睡不着,它一直在肿疼。”说着,坏心地将她的手放到了让她脸红心跳的地方。
叶落瞪了他一眼,又扑哧一声笑了,软倒在他的臂弯上。两手一圈,掐在他的颈间。“你这个yin虫!从实招来,有没有精虫上脑找个金发碧眼的洋妞鬼混?”
聂鞅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女王陛下饶命,向天借一个够胆,微臣也不敢!”怪声怪气地说完后,又低下头来贴上她的额,低声道:“除了我家宝贝,我谁都不会碰一下。”
叶落心里一颤,想起那些照片,但努力压了下去,仍笑着道:“嘴巴是甜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哄我的。我不管,你要是敢背着我乱来,我马上剪了你的孽根,然后去找一个比你更帅更好的男人在一起,哼!”
“剪了我的孽根,我家宝贝怎么办?我可舍不得我家宝贝守活寡。再说了,想找比我更好更帅的男人,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说着说着,声音又变了。“这些天,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我听他们说了,你这几天不高兴。”
叶落一撅嘴,亦真亦假地道:“你明明说了三天就回来了,结果去了一个星期有多,我当然担心你是不是干坏事去了,那还怎么高兴得起来?”
他微微一笑,眼神却是十分的认真。“我连一秒地不想离开你,如果不是必要,我怎么舍得延迟回来?不过,我保证我每天都规规矩矩的,什么坏事都没有干。要不,我们再验证一次?”
说着一翻身,又把她压在身下。而某个刚刚被收拾了的家伙,又开始嚣张起来。
叶落尖叫一声,吓得连连喊不要,可是已经晚了。澡没洗上,倒是被某人再一次吃干抹净了。
晚上躺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叶落犹豫了好久,什么都没提。心想着,再看看他的表现吧。
叶落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旁敲侧击地想从他嘴里套话。只是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有时候会忍不住乱想。他接电话的时候,她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也会忍不住猜测另一端会不会是叶悠盈。
不过,一切都又回复到了聂鞅出国前的状态。他基本都能准时下班,回来之后一般都不会再出门,就陪着她窝在沙发上说说话,或者是跟诺诺玩、看电视。周末的时候,一家三口或者窝在家里,或者出去走走,但窝在家里居多。
有几次,叶落没有跟他说就带着诺诺去公司找他。到了大楼,也没让前台通报,直接就上了顶楼。因为前台那些人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所以也不敢违逆她。
出了电梯,马上示意李秘书不要吭声。静悄悄地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他正一脸严肃地低头在批阅文件。那认真投入的样子,使得叶落站在门口好久都没进去。第一次还是跟在她身后的诺诺等不及了,开口问,才把忙碌中的男人惊醒过来。
他是一脸惊喜地扔了笔,绕过桌子跑过来将母子揽着进去。如果当天没有什么大事,他就会吩咐李秘书不让任何人来打扰,自己一边办公一边陪着母子两玩闹。如果真的忙得脱不开身,就让他们在休息室里看电视看小说,自己在外面看文件或者见客户。等下班了,再一起回家去。
试了几次,叶落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就不去了。依旧像以前那样留在家里,陪诺诺做功课或者看小说,时间到了就做饭等他回来一起吃。
慢慢地,叶落开始淡忘那一件事。或许还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但是努力地忽视它,不让它有机会出来兴风作浪。他一点也没变,夏威夷的一切只是一个巧合,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但是,这一天吃完饭,一家三口在客厅看电视。正看得起劲的时候,聂鞅的手机响了。
他按下接听键,然后松开搂着叶落的手臂,走到落地窗那边去。
叶落的注意力一下子从电视上转了过来,看着在落地窗前专注听电话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了不安的感觉。
没多久,聂鞅就回来了。看到她正盯着自己看,于是解释道:“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乖乖地看电视,我一会就回来了。”
说着亲了母子两一下,就出了门。
叶落愣愣地看着他出去了,很久都没能收回视线。她有种冲动,想要冲出去把他拦住,不让他去。但仅剩的理智让她忍住了,只是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之内。
诺诺还小,随意地说了一声拜拜就又专注地看电视。叶落陪着他,心不在焉地盯着画面,脑子里控制不住乱七八糟地想。
打电话来的,是叶悠盈吧。聂鞅也许忘了,但是她没忘,他有个原则:下班回来后就不再管工作上的事情。有一次夜里,公司有关负责人打电话来说发生什么急事了,对方在那边急得要疯了,聂鞅还是没有出去处理。也就是在那一次,她知道了他的这个原则。所以,他今天出去,只能是私人的事情。
叶落讨厌这种女人的第六感,它让人心里又慌又乱,坐都坐不住。
眼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诺诺已经困得睡着了。但是脚步声没有响起,聂鞅还没有回来。
诺诺睡后,叶落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发呆。又觉得太安静了,心里难受,于是把电视打开。没有把房门关上,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楼下的声音。努力滴控制着视线,不去看电视下角的那个时间。
盯着电视看,虽然脑子里乱哄哄的,可最后还是慢慢地睡了过去。可是睡得极不安稳,所以他一走进来她就知道了,虽然他的脚步极轻。让她醒来的或许并不是他发出的声音,而是心里的那种感应。
聂鞅知道她醒了,伸手拉了灯,赶紧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她的脸,问道:“把你吵醒了。”
叶落觉得自己很脆弱,想哭。于是嘴一撅,抱怨道:“你说一会就回来的,怎么现在才回来?”抬起上半身,双臂往他脖子上一圈,下巴靠在他肩上。
真实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然后,她闻到了不属于他也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她一顿,用力地吸了一下,那股淡淡的属于女子的幽香便更加明显地窜进了鼻内。
叶落倏地睁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果然是去见叶悠盈了,身上甚至沾染了她的气息。他们,有过什么样的身体接触?
聂鞅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不断地抚着她的发,脸蹭着她的后脑。
叶落只觉得脑子渐渐地变得空白,无法去想也不敢去想。只是睁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对面的镜子。那里面,自己傻傻呆呆的样子正清晰地反映着。
过了一会,聂鞅微微推开她,轻轻吻着她的唇。“我先去洗个澡,你先躺着,我一会就来。”
亲了一下她的额,站起来脱了上衣,掏出兜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走进了浴室。
叶落就这么愣愣地坐在床上,看着闭上的浴室门。突然爬到床头,拿过他的手机。解了锁想要翻开的时候,又停住了。想了又想,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它一会,钻进被子里缩起来,好冷!
关了灯,缩在床的内侧,闭上眼睛装睡。然耳朵仔细地听着,等着他出来。很快,他就出来了,悉悉索索一阵微响后,身边的位置一沉。接着,滚烫的身子贴上了她的背,手臂缠上她的腰小心地整个将她嵌入自己怀抱里。
“落,睡着了吗?”他低低地问了一声。
叶落本来想着继续装睡的,所以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到底转过身来贴着他的胸膛。手不小心地落在了他的欲望上,那特有的热度马上传了过来。
聂鞅亲亲她的额,收紧手臂,低声道:“很晚了,睡吧。”将下巴搁在她头顶,没再说话。
叶落没有吭声,只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手没有动,仍搁在他那个位置。她无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奇怪地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缠上来,腻着她肢体摩擦,两个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干,那香味也只是她的错觉。
可是他一反常态的没有向她索欢,而是抱着她让她乖乖地睡觉。这让叶落忍不住想,他是没有兴致,还是已经发泄过累了,抑或他对她已经没了兴趣?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没有往他那个部位探去,才忍住想看看他是不是没有反应的欲望。
一咬唇,从他怀里转了一个身,刻意地挪开身子,想要与他保持距离。无声地,发泄着心底的不满和难受。
他一个伸手,就将她揽了回去。唇贴在她耳边吻着,低哑地问:“怎么了?我回来晚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叶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又扭过身去。但声音里的不高兴,很容易就能听出来。
聂鞅叹了一口气,揽着她坐起来,靠在床头。伸手,开了床头灯。低头架着叶落的两腋,变换姿势让她趴在自己胸前。然后捧起她的脸,让彼此的视线对上。“怎么了?如果不高兴要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落,我听不见心里的声音的。”
叶落看着他好一会,黯然地垂下眼帘。“我没事,只是半夜醒来,发发神经而已。”连自己都觉得,这样子有些无理取闹的味道。
聂鞅明显地叹了气,道:“落,你喜欢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但是对于夫妻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知道吗?你高兴,你不高兴,都可以跟我说。虽然很多时候我都能猜到你的心情,但我并不能每一次都想得到,是不是?你这样子只会让自己更难受,我也还是想不到原因,问题还是解决不了啊。”
叶落被他这样一说,当下落下泪来。听他的话,好像她就是一个闷葫芦,还喜欢无理取闹。心里,涌上浓浓的委屈,眼泪落得更快。
聂鞅一下子就慌了,又是抹泪又是哄。“宝贝,怎么突然就哭了?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叶落抓住他的手,闭上泪眼,豁出去似的说:“你今晚出去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对不对?你去见一个女人了对不对?”
他沉默,好一会都没有回答。
叶落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轰一声塌了,连睁开眼睛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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