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回 一席之地 出人头地

    赵星琬紧紧牵着赵珏的手，赵珏抱着赵星瑶父女三人向刘红玉的房间走来，老远就听见主仆二人在那里放肆大笑。
    赵珏好奇了：“琬儿，你娘亲什么时候变得爱笑了？还笑得这么放肆？”
    琬儿看着赵珏摇着头：“爹爹，娘亲她才不爱笑呢！今日是怎么啦娘亲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知道爹爹来了？爹爹，娘亲爱笑也是好事呀。”
    小丫鬟跑得飞快告诉刘红玉：“禀夫人，将军来了！”
    听说赵珏来了，刘红玉又惊又喜：“将军回府了！太好了！”
    赵珏进门看见刘红玉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配着白里透红的脸色当真是笑靥如花。
    刘红玉两条细长的清眉修长入鬓，一双美目波光粼粼含情脉脉看着赵珏。蒜头鼻，樱桃嘴看得赵珏心动。
    赵珏拿眼看着刘红玉全身，一身玫红色衣裳倒是显得刘红玉越发楚楚动人。
    刘红玉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却又矜持着给赵珏行了一礼：“公子！”
    刘红玉个子不高，如今身材发福把赵珏看乐了，冲着琬儿笑着说：“好琬儿，这个胖得像绣球花的小娘子是谁呀？”
    琬儿看着赵珏认真言道：“爹爹，是琬儿和瑶儿的好娘亲啦！”
    赵珏咪咪一笑：“果然是琬儿和瑶儿的好娘亲！比那绣球花看着还丰腴。”
    刘红玉听着赵珏如此含蓄说自己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是在以前，还不丰腴的刘红玉可是经常被赵珏绷着脸斥责胖得像头母猪？
    今日的赵珏竟然含蓄的说刘红玉是胖得像绣球花而且还面带笑容？
    蓝儿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拉了拉刘红玉的手：“小姐，刚刚公子说甚？”
    赵珏不理会主仆二人，看着桌子上那满堆的美食再问琬儿：“琬儿可爱吃这些？爱吃爹爹派人再给琬儿和瑶儿多买些！”
    瑶儿在赵珏怀里看着赵珏甜甜的笑，咧着小嘴不停的在赵珏脸上蹭：“爹爹，瑶儿要自己去买！琬姐姐不喜欢吃，说太甜了！可瑶儿要吃甜的！瑶儿爱吃甜的还要自己去御街买！”
    赵珏高兴得哈哈大笑：“好，琬儿乖！瑶儿乖！爹爹派人陪着你们去买！赵小礼，速去安排！”
    琬儿笑着说：“爹爹是不是要与娘亲好好说话？瑶儿，走，姐姐带你去御街买好吃的去！”
    瑶儿从赵珏身上欢快的挣脱下来蹒跚不稳去拉赵星婉：“姐，我们快点去！爹爹肯定会反悔不让瑶儿吃了，会说瑶儿已经胖得像一头小猪猪了……”
    看着姐妹俩蹦蹦跳跳的去了御街，赵珏开心的笑了：“这瑶儿当真胖得像头小猪猪了，走路都走不稳！有趣，有趣！”
    刘红玉感叹几个月不见赵珏，赵珏又变了。
    赵珏这次在剿灭吴勇的几个月里的确感触颇深。
    当那些被救出的孩童有的饿得捡起地上的石块喊着“粑粑”时，何人不潸然！
    还有的小娘子以绝食来反抗命运的不平。当得救了安全以后看见饭菜却怎么也吃不下去让赵珏感叹原来能吃爱吃是多么有福气的美事！
    纪兰这个丑八怪，一心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妄想“我命由我不由天”何错之有？最终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纪兰这个丑女人的短暂一生深深触动了赵珏，也无形中慢慢改变了赵珏的某些偏见……
    邓文超曾感叹：“有吃是福！能吃亦是福！”
    赵珏被邓文超这句话深深触动，看见刘红玉爱吃能吃不自觉就想起邓文超这句话来。
    刘红玉满眼深情看着赵珏：“公子这几月受累了！”
    赵珏嬉皮笑脸看着刘红玉：“知道本公子受累了还不好好安抚本公子！”
    这是刘红玉第一次听到赵珏和自己开玩笑有些反应不过来？
    刘红玉忽然想起蓝儿那句话：“这些都是夫人的功劳！是夫人的雨露均沾，是夫人的胸怀磊落，是夫人的良善慢慢感化了公子……”
    刘红玉看着赵珏温柔一笑扑向赵珏怀里：“公子……”
    刘红玉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想吃就吃了！
    李香玉知道赵珏最近喜欢去刘红玉那里，想想也只有刘红玉可以让赵珏享受片刻的温柔了。
    李香玉还知道就算郑如玉重回玫香居，刘红玉在赵珏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毕竟王美玉已经是柳夫人了！
    李香玉她自己真的已经快要死了！
    而郑如玉从不屑争风吃醋！
    有了赵星琬和赵星瑶，刘红玉在百年赵府里永远衣食无忧！
    郑鹏递给郑如玉一封信笺，是赵珏的一封手札：“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郑如玉看着好笑：“真当我是回了娘家啊！”
    郑鹏关心长姐，问长姐可否想回玫香居？
    郑如玉未置可否！
    转念郑如玉又想：“他休我三次，莫非要娶我三次不成？”
    郑如玉对着郑鹏微微一笑：“鹏儿你放心好了，长姐知道怎么做！”
    郑鹏还真笑不出来：“听说香玉夫人真的命不久矣……”
    郑如玉看着那些玫瑰沉默了……
    郑如玉又收到了李香玉的手札：“玉树临风，只待伊人回眸一笑！”
    李香玉从来没有和郑如玉说过她要死了或者她病得很重之类的伤感话。郑如玉猜测李香玉是在与病魔抗争，想着能与赵珏继续笑看红尘！
    好几次郑如玉想去百年赵府看李香玉，都被李香玉婉拒。
    对于李香玉是真的病入膏肓还是李香玉故弄玄虚郑如玉就不得而知了。
    郑如玉好几次梦回玫香居与赵珏开心的在玫香居里捉蝴蝶，放风筝。
    玫香居，郑如玉依然思念，只是鼓不起那归去的勇气！
    郑如玉收到了刘红玉的手札：“剑眉星目，愿与佳人策马扬鞭！”
    郑如玉收到了巧云的手札：“英姿飒爽，惟盼良人缓缓归来！”
    所有手札的意思郑如玉都懂——赵珏爱美的天性永远都不会改。
    几个月的风吹日晒，郑鲲对郑如玉说“赵珏像变了一个人，比几年前边境历练更让人认不出？唯有那双眼睛，永远炯炯有神！”
    想来经过一番将养，赵珏又回到了那个如玉树临风，长得剑眉星目，骑在红风上英姿飒爽的东京第一公子赵家玉郎了！
    郑鹏有些替郑如玉操心，他总觉得只有赵珏才配得上郑如玉！
    郑鲲笑郑鹏果真是郑荣的亲儿子！
    郑鹏反笑郑鲲：“谁还不是爹爹的亲儿子？”
    “一骑红风卷残云，满城皆为将军来！
    万杆翠竹揽玉絮，红墙只待玉郎开！”
    郑鹏吟罢郑鲲笑了：“鹏儿此诗不错！是在称赞赵珏的英勇神武被众多美人青睐，而无数青年才俊又拜倒在如玉的冰清玉洁上，可是你长姐心里只有赵家玉郎？鹏儿是这个意思吧！”
    郑鹏点头看着郑鲲。
    郑鲲亦轻轻吟道：“云卷云舒听雨声，星密星疏赏月影！花开花落忆江南，雪飞雪落画梅香！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郑鹏低低言道：“经过了这许多的风风雨雨，兄长亦是希望长姐和珏哥哥白头偕老吧！”
    郑鲲亦低低言道：“希望赵珏不要让兄长再次失望！”
    蔡琼瑶，沈碧莲，冯玉兰还有病中的婵娟都劝郑如玉再给赵珏一个机会。
    赵星辰和赵星玥想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不好好呆在百年赵府，为什么不回爹爹口中那只属于娘亲的玫香居？
    赵星河似乎知道母亲为什么和父亲闹别扭，为什么不回那只属于母亲的玫香居！
    郑如玉给赵珏回了手札：“半梦半醒忆流年，玫香居里夜阑珊。妖妖桃前花争艳，秋千索上风拂面。潇湘竹外月高悬，傲骨梅下雪蹁跹。”
    郑如玉给刘红玉回了手札托刘敏带给刘红玉：“你我往昔，闲坐庭院。你话余生，我画当年。”
    郑如玉给李香玉的手札这样写道：“青青子佩，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郑如玉又给巧云回信：“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赵珏看了郑如玉回的所有手札，知道郑如玉在退居玫香居的日子里，是在无数个不眠之夜度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怨怪自己始乱终弃，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辜负了玉娘！他们两个已经回不去了，把自己交给了刘红玉？
    赵珏心里有愧，觉得应该再给郑如玉一段时间来释怀在百年赵府遭受的所有不公。
    可是李香玉的病是真的等不了了，赵珏遍请名医给李香玉诊治后都是摇头叹气：“夫人时日无多请赵将军顺应天命！”
    赵星河看着赵珏和李香玉一个站在门外，一个躺在床上一问一答，终于忍不住问李香玉为什么不让爹爹进来与娘亲好好说话？
    等赵珏走了，李香玉把赵星河和赵星琰唤到床前有气无力轻轻言道：“和儿，琰儿，你们兄妹好好看看娘亲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会吓着你爹爹的！你爹爹会伤心的！娘亲要你爹爹永远记住娘亲如花似玉的容颜而不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琰儿不明白：“娘亲，女子的容貌真的这么重要吗？生病了连爹爹都不能见？”
    李香玉苦笑：“你爹爹爱美一辈子且永远都不会改！剿灭吴勇几月中你爹爹自觉得皮糙肉厚无颜面对你们母亲，直到现在都没有去郑府接回你母亲……”
    赵星河懂了：“爹爹希望母亲看到一个玉树临风，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与母亲笑看红尘的赵家玉郎！而不是一个皮糙肉厚像个山野村夫的赵将军！”
    赵星琰立马对镜自照：“娘亲，我和琬姐姐，玥姐姐哪个更好看呢？”
    李香玉苦笑着反问：“娘亲和你母亲，美玉夫人，红玉娘子哪个更好看？”
    赵星琰想了想：“他们都说母亲生得倾国倾城独领风骚！”
    赵星河自信的言道：“那又如何？爹爹还是更喜欢娘亲！”
    赵星琰不懂了：“娘亲不是说女子的容貌很重要吗？”
    赵星河认真回道：“娘亲的意思是女子不仅要长的好看，还要会讨爹爹欢喜！其实在和儿看来，女子的品德更重要！”
    赵星琰这会明白了：“兄长的意思是要像郑鲲舅父那样重德轻色，不要像爹爹这样重色轻德？”
    琰儿的无心之语刺激了李香玉。
    李香玉披散着头发，眉毛稀疏，双眼塌陷，脸色惨白怒气冲冲呵斥琰儿：“琰儿你听谁嚼舌根说你爹爹重色轻德？”
    琰儿被李香玉这一吓突然哭了起来：“兄长，娘亲不是人是鬼……我要去找爹爹……”
    李香玉忽然喘不上气了：“和儿，娘亲时日不多了，速去郑府请你母亲，娘亲要见她最后一面！”
    赵星河也吓着了：“娘亲，母亲几次来信要探望娘亲，娘亲都拒绝了，现在为何要说见母亲最后一面？是不是被琰儿气着了？”
    李香玉苦笑：“娘亲的确是被琰儿气着了！娘亲就不敢该生下这个孽障，这是我的报应啊！”
    赵星河这下慌了：“你们速去请爹爹来！我亲自去郑府请母亲！娘亲，你要撑住！”
    六岁的赵星河急急赶往郑府请郑如玉回到百年赵府！
    桂儿看着满床的血污也急了：“你们快去请大夫！夫人，夫人……”
    李香玉勉强撑起来：“桂儿，给我好好梳洗打扮我要见如玉妹妹！这个血污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不管它了，给我好好梳洗打扮见公子最后一面！”
    见桂儿一脸惶恐，李香玉惨笑：“桂儿你放心，本夫人已经给你的家人安排好了一切！你莫要害怕……去把赵小平，赵小安，赵小勇他们三人给唤来，我有事交代他们……”
    赵小平，赵小安和赵小勇是李香玉留给赵珏最后的家底，为防她死后赵珏无可用之人！
    尤其是在赵府三杰和赵府双雄都相继离开赵府以后，李香玉更是严厉教导赵小平三人一定要唯赵珏马首是瞻忠心不二……
    赵小平三人跪在门外听候李香玉吩咐……
    李香玉一边让桂儿给她打扮，一边有气无力交代赵小平三人：：“夫人我时日无多了！你们都是本夫人费尽心思为公子培养的高手！我把你们三人放心的交给公子，亦把公子放心的交给你们……”
    赵小平三人请香玉夫人放心，一定会好生护着将军，护着星河公子绝无二心……
    李香玉继续吩咐赵小平三人：“我倘若去了……夫人回到了玫香居……你们要听从夫人的安排不能有一点点二心……夫人的行事风格想来你们也知晓，她不会亏待你们的，也会让你们三人大展身手不枉此生的……”
    赵小平，赵小安和赵小勇自然知道郑如玉的行事风格，也仿佛看到了今后不用再过着不见天日的暗卫生涯，可以像忠义仁信善，赵府三杰，赵府双雄那样堂堂正正过正常人的生活。
    不说像忠义仁信善那样出人头地，至少可以像赵府双雄那样惩恶扬善不浪费一身好武功不使珠玉蒙尘……
    冬日的夜清冷，御街上却还是人来人往，东京的繁华似乎永远都不会落幕。
    东京的夜生活似乎永远都是夜夜笙歌燕舞，杯酒交错呼朋唤友……
    两个小厮护着赵星河跨马急驰在御街上无视路人夸赞：“星河公子小小年纪已经有了赵将军之风采！”
    郑鲲见赵星河寒夜急急来郑府知道李香玉恐怕真的要香消玉殒了？急忙安慰赵星河莫要着急有话好好说……
    赵星河哭着给郑鲲跪下，重重给郑鲲行了一礼：“还请舅父让母亲回到我赵府回到玫香居！娘亲要见母亲最后一面！要见爹爹最后一面！”
    郑鲲心里一震，急急要郑义速速请郑如玉来见赵星河！
    郑如玉得知赵星河寒夜来郑府接她回到百年赵府去见李香玉最后一面，心知大事不好？
    郑义要郑如玉顺应天命，香玉夫人的寿命只有这样长！
    郑如玉不信：“她才三十四岁！才三十四岁！”
    郑如玉急急来到花厅，见跪在地上哭着的赵星河，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李香玉命不久矣！
    赵星河见到郑如玉大哭：“母亲，我娘亲真的要死了！”
    郑如玉安慰赵星河：“不会的，你娘亲才三十四岁还年轻着呢！”
    郑鲲看着赵星河对郑如玉言道：“如玉，去还是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赵星河跪在地上哭着求郑如玉去赵府见娘亲最后一面！
    郑鹏急了：“长姐，你快些去吧！”
    郑荣和孙清秋也劝郑如玉速速去赵府，虽然孙清秋知道郑如玉此去赵府有可能就留在了玫香居？
    但是李香玉已经病成这样了，孙清秋如何忍心不让李香玉见郑如玉最后一面呢？
    郑如玉见贺儿哭得伤心，郑鹏又一味的在那催促“长姐快些随贺儿回赵府吧”没有犹豫，出了郑府抱着赵星河飞身上马把赵星河还吓着了：“原来母亲不仅会骑马还会武功？和儿今天才知晓，失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