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季云深那恶劣的性格,该早早告诉他,让他准备礼物才对。生日一年就一次,那只爱装的“花孔雀”竟没有昭告天下?
是季云深真的反常,还是他真的误会了季云深?
他回头看一眼角落里的发财树,那上面挂满了“happy birthday”的金色小牌子,进门时他还以为是餐厅忘记撤下,原来是特意给他们装扮的。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他就有点心虚。他往主桌瞟了一眼,给季云深敬酒的人流水似的一个接着一个,也都不说“生日快乐”。
“——那你肯定没准备礼物咯。”方知夏幸灾乐祸地凑过来,冲他挤眉弄眼,“我觉得你今晚有血光之灾,不如来我房里避难吧。”
“什么意思?”
肖誉慢半拍反应过来,脸瞬间就红了,更要命的是他和季云深突然对上了视线,对方还端着酒杯和他隔桌相碰。
太尴尬了。
肖誉恨不得给地板戳个洞,埋头进去当一只鸵鸟。
昨天才做过三次,今天又累了一天,精力再旺盛的大型犬也得休息了。吧?
第23章 “小猫怎么都这么凶。”
吃过晚饭,今天的行程才算彻底结束,大概是玩得累了,回程时大巴车上睡倒一片,偶尔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红灯间隙,方知夏和季云深换了座位,如愿以偿地又和周允诚坐到一起,绿灯亮起之前,季云深再次换到了肖誉身边。
见色忘友。
他在心里骂了方知夏两句。
“怎么没给我敬酒?”大家睡得正香,季云深放轻了声音,低低沉沉,又很有磁性。
他揉了揉发痒的耳朵,往车窗边靠了靠:“那么多人都去了不差我一个。”
车厢里漆黑一片,季云深手掌爬上他大腿,捏了捏内侧的软肉:“可我想喝你敬的那杯。”
肖誉使劲晃了一下腿表达不满,但季云深又开始“装”了,不仅读不懂这些肢体语言,还愈发放肆地向上移动。
“季总,您今天就三十岁了吧。”他白了季云深一眼,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扔了回去,“自重。”
季云深一顿,低声笑了两下:“害羞了?好吧,那等回去再说。”
肖誉心里一紧。
害什么羞?回去再说?说什么?
他两眼一闭,开始认真思考方知夏的建议。
科北这座城市夜生活丰富,晚上九点正是热闹的时候,沿路的餐馆数不胜数,门口还有不少等接单的代驾和网约车。大巴车平稳行驶,各色霓虹飞速掠过,在视网膜上交织成一片灯海。
昏暗车厢内,手机屏幕的光格外刺眼,光源则来自他身旁的季云深。
季云深用手机接收了一份文件,阅读之后在屏幕上不断戳字。对面发来一条语音,他又把语音转换成文字,两人聊了十来分钟。
肖誉也不是故意偷窥,他本来侧着头看夜景,但手机屏幕映在玻璃窗上,连标点符号都看得一清二楚。
旅行途中还得办公,而且还是生日当天,他突然觉得季云深有点可怜。
等季云深处理完一扭头,肖誉已经睡着了。大巴车经过一个减速带,肖誉那颗小脑袋“咣”的一声磕在玻璃窗上,却没有醒。
这得是多困。
怕给肖誉磕傻了,他便把人搂进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人家肩膀。不过肖誉的肩膀没肉,骨骼也坚硬,于是他去捏了脸蛋。
怀里的人呼吸绵长,眉目舒展,两手摊在腿上,手指蜷出一个自然的弧度,好像对外界的一切都不设防,也包括旁边的季云深。
车子正通过一条隧道,路灯昏黄,从这头到那头宛如穿越了时空。
此时此刻,他竟觉得很不真切。
下午逃出密室时,肖誉那声“季云深”喊得他心头一颤,仿佛卷帘门落下便是天人永隔。
肖誉的性子又闷又冷,平时说话鲜少带着情绪,像水井里舀出的一瓢水,清冽冰凉,偶尔得意时上扬的尾音,倒像是细品后的回甘。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场游戏,只有肖誉从头到尾当了真,严谨的态度和现实中如出一辙。
肖誉是不是真的把他当成了“男朋友”?不然怎么能把他的名字喊得肝肠寸断。
喜悦油然而生。
要知道,驯服一只小野猫的快感不亚于他作出的第一首曲子。
——吱!
若干刹车声从窗外相继传来,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声声刺痛着鼓膜。紧接着大巴车向右急转弯,巨大的离心力令最左侧的肖誉狠狠撞上了车窗。
但预想中的钝痛没有出现,他的头被季云深护在手里,既是缓冲又是肉垫。
未道一声谢,车子突然向左倾斜,恍有侧翻的势头,季云深稳住身形倏地一拽,便把他稳稳搂进怀里:“别怕。”
声音从胸腔传出来,低沉得不像话,经过骨传导直直穿透他的颅骨。而季云深的心率也在顷刻间飙升、紊乱——季云深也在害怕。
好在司机凭借过关的技术稳住了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去看看怎么回事。”季云深皱着眉对后排的丁颂说。
车内照明亮起,暗白灯光照出了肖誉灰白的脸色,他趴在季云深怀里一动不动,鼻尖上沁着些汗。
周围人都被惊醒了,季云深不便再搂着他,于是收回了手臂:“撞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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