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即便如此。在陆方伯心里,却是不希望朝廷派援兵来的,他们还没有走到绝境,他不想请求别人的救援,即便是战死,也好过苟活!
于陆方伯而言。请求增援是耻辱,他的尊严让他无法同意。
看着陆方伯停下进食陷入沉思,齐匀柯顿时也没了胃口。
沉默半晌后,齐匀柯叹道:“方伯。奏请援兵吧。”
他们一群人终究还年轻,即便壮志踌躇,却缺少经验与面对困境的镇定,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愿没出息地请求支援,因为一旦他们提出支援,他们就输了,输得彻底,即便回京之后不会受到责难与白眼,他们也会再也抬不起头来。
因为这是他们的初战,对他们的一生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然而现实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意志而改变,为了避免更多无谓的牺牲,请求援兵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闻言,陆方伯抿紧双唇,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过不甘与不屈,却并未开口。
“三日,三日后若是还未想出办法,我便奏请圣上派遣援兵。”留下这句话,齐匀柯收好碗筷,出了陆方伯的帐篷。
听着帐篷外风声,陆方伯探手进怀中,抚着被体温熨地温热的银钗,双目失神,喃喃道:“念儿,难道我就要这样认输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寒风与冰雪。
繁华的京城丝毫没有受到西北局势的影响,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走亲访友,为过年做准备。
青蓬圆盖的马车踏着风雪,停在了永济侯府门外,八宝锦绸的厚重帘子掀起,玉冠白面,身披雪白狐皮大领的俊逸青年由马夫扶着,踩着脚踏下了车辇,随后又回身搭手扶着一身貂皮斗篷的年轻妇人下了车。
永济侯府守门的门童见了下车的两人,立即拔腿往里跑,边跑边大声喊道:“老爷,夫人,逸亲王殿下与七姑奶奶回府了!”
“瞧这嗓子,倒是比本王府上的响亮。”宋祁弯唇一笑,揽着顾安年上了大门前的阶梯。顾安年淡淡一笑,并未回话。
“逸亲王殿下,七姑奶奶,瞧这大风大雪的,快里面请。”侯府的管事已经闻声出来迎接,躬身哈腰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两人往里走。
宋祁噙着笑并未回应,对一个侯府的小小管事,他还不需开口。
过了垂花门,进了正厅,顾之源与项氏已闻讯候着,见了两人自是一阵寒暄问礼,随后顾安年与项氏到后院与府上女眷说话,宋祁则是留在了主厅,与府上男人们说话。
顾安年先是去给太夫人请安,好在两位婶婶也在,也就不需她多跑几趟了。
请了安,说了几句吉祥话,将给太夫人与两位婶婶的礼物奉上,又与太夫人,两位婶婶话了些家常,顾安年便跟着项氏回了暖香苑。
府上的姐妹听闻顾安年回来,不少都到暖香苑来问候,一干姐妹说了会话,便陆续有人起身告辞。顾安年出手大方,每个姐妹都送了些精致贵重的首饰,让一干姐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众人也由此看出,逸亲王是真的待她不薄。
项氏倒是没有因这些平日里不熟的侄女上门而不悦,反倒因着顾安年的出手大方而欣喜,只觉有面子,脸上的笑都真诚了几分。
打发了一干不亲热的姐妹,顾安年又与最后留下来的顾安锦,一同去了先前自己住的西厢房说悄悄话。
因着顾安年很少回来,是以两姐妹自顾安年出嫁后便很少聚在一起了,即便是涉猎时想聚聚,也因着接二连三的意外而不得不打消念头,时隔半年多,两姐妹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锦姐姐,你与洛靖远的亲事谈的如何了?”顾安年最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
原以为顾安锦会羞红了脸,却不料她面露愁容,叹道:“此事一拖再拖,也不知要拖到何时才能谈妥了。”
“这是为何?”顾安年心中一惊,顾安华已出嫁,宁秋霜也掀不起风浪了,就算项氏从中作梗,也不可能凭她一己之力与顾之源太夫人两人作对啊。
这其中定是有其他的隐情,顾安年心想。
顾安锦又是长叹一声,这才娓娓道来。
与此同时,宋祁应付永济侯府一干人等,可谓游刃有余。
“先前听闻王爷遇刺,我等还担忧王爷身体如何,如今见王爷气色精神皆好,我等也算松了口大气。”
说话的是永济侯府的二老爷,也就是董氏的丈夫。
宋祁扫了眼这个一双小眼中不时闪过精光的男人,哂笑道:“劳诸位挂心了。”
顾老二如今在兵部担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算是他除顾之源外,接触的次数算多的永济侯府的人了,毕竟他挂了个兵部的头衔,不时要过去转转,这一来二去,对这个总是上前来打招呼的半个亲戚也就识得了。
虽不如顾之源这个大哥有能耐,得皇上器重,顾老二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至少打探消息的本事不错。这本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至少在现在看来,宋祁觉得还挺有用处。如今,顾老二私下也算是他的人。
在听到顾老二提及遇刺一事时,顾之源便皱起了眉头,他原以为宋祁会当场发怒,却不想宋祁依旧云淡风轻,心中诧异的同时,更是对这个权倾朝野的王爷有了几分敬佩。
顾老二能自己在兵部谋得个职位,自然是懂得察言观色的,注意到了自家大哥不悦的神色,他便赶忙岔开了话题,一群人说起了不痛不痒的朝中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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