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局长曾经跟他们对峙过几次,好像都没讨到什么好。所以,吴局长这次想借着张县长的东风,好好的摆弄一下那些家伙,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
“局长,还是警报声厉害,你看街上,人家一听见那是赶紧闪人,老鼠见了猫一般,嘿嘿!”开车的小刘得意不已,那警报声根本就没停过,甭管路上有没人,先响着拉风一把再说。
………………
“张县长,能不能去中心小学看看?再不返修就怕来不及了。”这时,一个颤巍巍,拄着一根木头拐棍的老头走了过来。其它的人见他过来都让开了,看来这老头在这里还是有点威望的。
“太公,你慢点,别摔着了。”人群里有人喊道。
“老人家,这里面有什么原因?能给我说说吗?”张复态度相当的和蔼,伸手轻轻的扶住了叫太公的老头。俨然一幅关心百姓疾苦的焦裕禄那样子的好干部形象。
这厮还真会作秀,因为街上的老百姓是越聚越多,而且还在狂增着,现在已有上千人了。这次虽说是闹了个大乌龙,但这突然爆发的人气可不能丢了,这家伙早在心里盘算开了,何不趁此机会把乡民们的激情鼓动起来?先打下个基础,以后真要干什么事也好说话了。而且树立一下自己的形象,对一个月以后的人代会也是有好处的,虽然说这个县长是不会跑掉的,但有民意支持就会锦上添花了。
“中心校那座楼快塌了,我……我找过杜校长,他说学校正想办法筹钱。
我还找过胡书记、刘乡长,他们也说现在要翻修真的很为难,我们乡里的情况摆在这里,说是连干部工资都发不上,乡里哪有钱建学校?还说已经回县城找过主管教育的什么领导,但都是摇头了事。这些孩子们怎么办?要是发生什么事故就晚了。”太公几十年来做事都很公正,谁家有个七灾八难的也很愿意帮忙。很受这一带老老少少街民们的敬重。
“刘书记,胡乡长,这情况属实吗?”张复转头看了一眼两位一二把手。前天的会议上他见过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拍手掌都拍得很真诚,心里也就有了这两个人的印象。
“情况确实是这样,我们也在想办法。本想先放倒危楼,可是放倒了孩子们就没书读了。我们也初步估算过,没有六十万别想弄下来了,唉……张县长,您今天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刘书记耷拉着脑袋一脸无奈的说道。
“大伙儿说说该怎么办?”张复冲街上的群众喊道。
“当然是国家出钱重建了。”很多的群众都大声的叫喊着。
“你们这话确实不错,孩子是我们国家的希望所在,但你们想过没有?国家这么大,不可能什么都能照顾得到。那是你们的孩子要读书,除了国家,难道我们自己就不能想些办法了吗?比如投工投劳,比如大伙儿都凑一点,如果什么都指望着国家,那就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建成了。因为现在县政府的情况大家也是知道的,县里并没多少钱,连最基本的工资都难发全。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了,县里当然会出一些,乡里也要出一些,市里那边我们也会去跑一跑。但是,你们自己就不能凑点了吗?那是你们的娃,你们就放心让你们的孩子在危楼之下读书吗?”张强中气十足,有理有据,大家都听得很清楚,那喊声也就没有出现了。
“是应该凑一点!如果这样等下去,受苦的可是我们的孩子。”太公突然挥着他的拐棒喊道。张复赶紧把他给扶住了,还真有些怕这位急公好义的老头给摔倒了。
“走!有这份心的人全跟我去学校看看。”张强手一挥,示意刘书记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往甘溪中心小学而去。
在街上走过时加入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当然,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去瞧热闹的,国人最好的就这一口。不一会就到了学校,校长杜峰一见来了这么多的人,走在前面的还是乡长跟书记,当下就忙迎了上去。
张复一见那学校就皱了一下眉头,那楼是砖木结构的,好像往一边倾斜了许多,看去确实很危险。也许一阵大风过来就能吹塌它。
“杜校长,赶紧给张县长介绍一下学校的情况。”刘书记冲一旁的那个肚皮涨得滚圆的姓杜的校长示意道。
“张县长,甘溪乡中心校共有1个教学班,共有6名学生。老师共计4名,其中有10名是民办教师,名代课老师。学校就这一座教学楼,听说是大跃进的时候改建的,现在历经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早就该拆了重建,不能再等了,我多次向乡里,县里领导反映过情况……”杜校长自然是赶紧叫苦了,县委书记是爹,县长是娘,娘来了还不哭就没有糖吃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中心校共有多少学生辍学?”张复转移了话题。
“这个……”杜校长一时回答不出来,见刘书记那牛眼瞪得都快成铜铃了,杜校长那额头上都冒出汗珠来了。知道今天要倒霉定了,居然会在张县长和全乡几千名群众面前丢丑。
也许自己那校长的帽子犹如那风中飘摇的破楼也差不多了。张县长就是那阵风,人家只要一吹自己就差不多了。不过他还算聪明,眼睛快速的转动着,赶紧冲一旁的一个戴眼镜的老师说道:“王老师,你是教导主任,学生方面的表册都是你负责做的,对于我们乡的学生情况应该最清楚了,你给张县长汇报一下。”
“张县长,单是中心校就有100多名学生因交不起学费缀学了,如果加上下面的小学,估计有00来名学生这学期离开了学校。其中有少部分因为是女孩子,家长有些重男轻女现象,所以不让读了。
也有极少部分学生贪玩不愿意读书,但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因为没有钱而辍学的。我们乡全部学生也不过才1600名左右。如果都照这样子发展下去,县里想通过国家教育部执行的普九、两级验收是不可能了。
单是这辍学一项就已经否决了咱们县的教育成果。教学楼也是一硬件设施,就这种危楼,是不可能通过验收的。”教导员倒是记得很清楚,合盘都倒了出来。反正想瞒也瞒不住了,而且他相当的聪明,从国家教育大政方面为学校呐喊着。
“00多名孩子没读书了,整整占了总数的五分之一。杜校长,刘书记,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就看着00名孩子在家玩珠子,当文盲吗?”张复一脸严肃的说道。
刘书记瞪了杜校长一眼,杜校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张县长,我们也努力力动员过,可是他们一分钱都不交,我们总不能连书本费都要学校贴吧。再说国家财政就拔那几十块钱办公费,连买粉笔,添置桌椅都不够。”
“是吗?”张复不由的看了杜校长那滚圆得快赶上二师兄的肚皮,口气相当严厉的哼一声,心里道:“你这狗日的校长肯定喝进去了不少孩子们的可怜营养费。现在到老子这里来喊穷,想老子拔款给你下馆子是不是?你奶奶的真不是个东西!”
“别听他胡说,张县长,我们哪有不出钱。去年一场暴风雨使得我们田里的粮食遭了灾,全倒在田里,好多受灾户学费都凑不足,给杜校长说能不能赊一段时间,或者能不能少点。可杜校长一口咬定说是教学楼是危楼,要筹钱建校,学费一律分文不欠。
前几年还有几个欠一点的到期末时就都补上了。但杜校长还是说学校没钱。天天在蓝蝶酒店吃得满嘴流油的就有钱了。有一次我也在那里喝酒,当时学校管钱的出纳来付账,我在一旁偷偷听了听,说是学校一个学期就欠了那个酒家万多块。”一个壮汉子挤出人群大声的喊道。
“没错,他们都是先欠着,吃完后嘴巴一抹签个名字就走了。学校就是有客人,也不用吃这么多是不是?你们又不是做生意,有必要请那么多的人来吃吗?眼看着这样的危楼,他半年还能吃进去万,万啊!一年就6万,10年都可以建座教学楼了。”另一个群众附合道。
“好了,这事我们会查清楚的。其实有些时候这样的事也是免不了的,比如老师听课,上公开课什么的,村里老师回来听讲,其它乡的老师来交流学习。还有上级教育部门领导下来检查工作,交流学习什么的总得让人家吃饭嘛!”刘书记赶紧打岔,想把此事揭过去。
像这种吃喝问题哪个单位没有,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们国家酒桌上文化特别丰富,连吃喝都给弄没了谁还愿意当官。
刘书记就怕人家扯来扯去的,不小心就扯到了乡政府头上,那就麻烦了。因为乡政府欠酒店的钱更多。
“刘书记讲的话也有点道理,当然,对于正常的招待是应该的,总不能让客人来饿肚皮是不是?呵呵,就像我今天下来这个样子。当然,国家是禁止大吃大喝的。如果中心校真的半个学期就吃进去了三万多块,我一定会派人下来查清楚的。毕竟中心校还不富裕,即便是富裕也不能胡吃乱喝的。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这危楼肯定得建了是不是?”
张复刚说到这里。那些群众就都说道:“没错,这事儿不能再等,最好明天就开始拆楼,不然的话,那些学生在里面我们都提心吊胆的,这日子还怎么过?”
“好,大家有这个决心就好。但是,你们可不能只等着国家出钱的,这座楼估计得上六十万才能弄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张复把指挥棒塞到了群众手里,然后又看了看那个带头人太公一眼。
这老头也挺聪明的,赶紧接上话来,挥着手中的拐棒喊道:“大伙儿凑点怎么样?刚才张县长也讲了,县里出一点,乡里出一点,去市里跑一点,都是自家孩子读书,我们自己也该凑一点是不是……”
现场一时又安静了下来,要大家掏钱的时候大家又是互相观望了。
“这样吧,我带个头,我是从株洲市那边调过来的,以前在那边干出了点小成绩,市政府和县政府都奖了点钱。我个人捐三万,刘书记,麻烦你去找个筐来。”张复说完后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孙明一眼。
此人当然不笨,立即心领神会的微笑着站了出来道:“我是县委组织部的孙明,我个人捐一个月工资,再加一点凑个整数,也就是二000块钱了。”孙明的话刚说完龙媛也凑热闹的站了出来道:“我是县政府办的龙媛,两位领导都捐了,我当然也不能落下,我个人捐1000,因为我工资低,这可是我二十天的工资。”
这时胡书记屁颠着亲自跑到教室里找了个装垃圾的大竹筐,他稍微清理了一下就拿了过来。
张复一见他拿来了一个这么大的玩意,就那一张卡放进筐里道;这卡里是三万二,密码是六个零,我还没有到银行去核实过,相信两级政府是不会骗我的,我就先开个头。如果卡里没有那么多的钱,你们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补足这三万两千块。
胡书记立即大声的道:“大家看清楚了,这是张县长带头捐的三万二千块,张县长的钱是在株洲市那边干出了成绩上级奖的,这个也不容易。三万二千块抵差不多得上我们林武县的干部职工两年的工资了。
当然,我作为乡党委书记也绝对不会落下。我们乡的所有干部,职工都不能落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捐10块是捐,捐100也是捐。关键在一个诚意。我个人捐一个月工资,下个月的工资就是我的捐款。”
孙明跟龙媛都没有带那么多的钱出来,都承诺发了工资给拿过来,学校立即派了一个人来登记了,那个太公也颤巍巍地从裤兜里七翻八摸的给摸出了一个皱巴巴的手帕包,层层解开后里面是一把零碎的毛票,块票,他连数都没数就全部放进了筐里。
这位受人尊敬的老前辈和张复那么一鼓动,后面的群众也给带动起来了。在乡政府干部和学校老师的带头下,一个临时的,场面浩大的捐款活动开始了。
甘溪乡在红红火火的捐钱,县里现在却是乱哄哄的,现在县委大院一号办公室那门就被一个急匆匆赶来的身影给推开了。但听叭地一声响,把正低头扫描文件的县委书记周富惊得抬起了头来,他一见是政法委书记马钱,那本来瞪得圆圆的眼睛就没有瞪得那么圆了,但还是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拍道:“我说老马,你轻点行不行,都这么大人了,还像个毛头青年一样的毛里毛燥的,要是我有心脏病什么的,还不被你吓死了?”
“老周,发生大事了。”马钱也顾不及周富的啰嗦了,大声的喊道。
“什么事?”周富倒是点尘不惊的瞥了马钱一眼,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文件,脸上的愕然一闪而逝。
“张县长去甘溪乡被几千乡民围攻,听说打起来了。乡政府全体干部和几个民警都赶过去了,不过不抵事儿。现在也不知死了人没有,我刚接到县局同志汇报,说是吴局长带着全局干警赶去了。你没看见,前面两辆警车拉着刺耳的警报,把街上的人都惊动了。”马钱尽量的夸大着事态的严重性。
“原因查明没有?”周富那眉头略为的皱了一下。
“听说是张县长欺负一个漂亮女人,估计是那女人不让张县长欺侮,张县长就甩了她几巴掌想强来。就在这时那女人的儿子跑出来帮忙,由于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把那女人的丈夫闹醒了,从床上爬起来抡起锄头就砸人,这个男人病恹恹的又怎么会是张县长的对手?被张县长一脚就给踢倒在地。后来的局势就一发不可收拾,全面失控了,一大帮乡民看不过去立即赶了过来,手里拿着锄头,砖头,木棒什么的一片喊打。唉,我还真有点担心张县长的生命安危。那地方你是知道的,民风强悍,就是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的,这事要是再闹下去是会出大事的,周书记,你立即往市里汇报,请求上级领导调出武警去抓人,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马钱一脸凝重的说道,似乎很关心张复的安危似的。
“哼!张县长有你说的那样急色吗?龙媛就在他身边,他会干这样的事吗?你要是说他这样对龙媛还差不多。周富轻蔑的看了马钱一眼,心里道;你话里有一成是真的就算不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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