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低空

    黑色的披风被转身带起的风所吹动，贝卡洛的镰刀也在瞬间就接近伊利塔了。
    刚刚落在树上的女巫仿佛被惊吓的呆住了一般，甚至连手中的那根长长地银色法杖也没有挥舞起来。
    贝卡洛微微皱了下眉头，但是她手中的青色巨镰却没有一丝怜悯的样子，仍旧是毫不留情的向矮树上的女巫斩去。
    经过几个月的追赶，她很清楚，伊利塔并不是那种可以小看的人——至少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普通的攻击下被吓得呆住。否则贝卡洛也不会追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早在几个月前，就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了。
    果然，这种攻击并没有奏效。
    镰刀的确是砍到了“她”，但是却从“她”的身体上穿了过去。并没有任何接触到实体的感觉，这一刀的确是打空了。
    “幻象？”
    贝卡洛踩在伊利塔之前所在的矮树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四面八方仿佛都是那个女巫的身影。然而也仅仅只是“身影”罢了，无论是之前的那种轻松地声音，还是那种犹如雷霆的重击，都没有再出现。
    而在那些身影出现的同时，一种像是什么鸟类的鸣叫也传入了她的耳中。这种鸣叫轻柔安详，让人听了想要昏昏欲睡。
    可是她的心中却没有任何安详，反而充满了烦躁。
    自从开始追击伊利塔之后，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类似的情景了。
    倒不是说幻象，也跟这种催人入睡的鸣叫没有关系。而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和贝卡洛交手过几次，最多只是像刚刚似的，偷袭一次就立刻逃掉。
    比起她来，伊利塔反而更像暗杀者。
    贝卡洛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她逐渐脱离了矮树，踩在了空中，用的正是那种巫师才会的漂浮术。
    曾经做过剑士、骑士、暗杀者的她，并不是没有巫师的潜质。实际上她最初就是一个巫师，只不过对那些繁琐的术式并不怎么感兴趣。在学习了一些基础的之后，就开始进行骑士的训练了。
    其实这种情况也并不少见，很多巫师在学习术式的同时，也会进行一些身体上的锻炼。只不过没有几个人像她一样，直接放弃了成为高深的巫师而已。
    ……
    涅利突然听到了一种什么鸟类的鸣叫声。
    事实上，他并不了解安尼伦森林，虽然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也只有在当初定居的时候，才大略的游览了一下森林的外部。
    平时的他很少出去，就算是到了必须要去学院的日子，也只是从森林的上方经过罢了。
    所以涅利对森林中究竟有什么生物，也并不清楚。
    可是虽说如此，他还是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这里只是安尼伦森林的外部。
    的确，里面有很多野兽，但野兽毕竟只是野兽。就算是再凶狠、再奇特、再出人意料，也不可能会发出这种带有神秘力量的鸣叫。
    能发出这种鸣叫的，甚至连奇兽中都很少有。只有在“精灵”和“妖精”中才很常见。
    无论是这两样中的哪一样，都是不可能存在这里的。
    安尼伦森林的深处或许还能碰到几只，但据说因为某种神秘的力量。导致里面的危险生物不能够自由的行动，否则他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定居了。
    而当这种鸣叫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代表着很可能是森林的内部出现什么问题了。
    就在涅利警觉的同时，一种心悸的感觉突然凭空而生。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吟唱起了防御的术式，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术式瞬间就形成，而紧接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根银色的法杖，那根法杖正好被刚刚形成的防御术式挡在了外面。
    “哼，还不错嘛。”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种很轻松的语气，接着那根法杖突然闪过了一道璀璨绚丽的光。挡着银杖的术式就像是被雷霆突然击中了一般，让涅利的精神顿时涣散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道光就闪现了出来。
    匆忙吟唱的防御术立刻支离破碎，手上突然传来了一股震动，银色的法杖重重的砸在了他的法杖上。剧烈的冲击力在同一时刻从两根法杖的交接处传来，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从空中向下方坠去。
    涅利双眼茫然的看着半空中。
    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一个穿着蓝色斗篷的女巫，斗篷的帽子被术式撞击而引起的烈风吹偏到了身后，露出了棕色的长发和一张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脸。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装束，陌生的法杖。眼前的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陌生。
    涅利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袭击他，只知道这个女巫仍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从空中俯身冲下来女巫，在术式的加持下，几乎在片刻就接近了涅利。
    在经历了之前那种事情的他，很清楚面前的少女所具有的危险性。
    “绝对不能被她抓到！”
    涅利用力挥起了手中的法杖，快速的吟唱了起来。可是还没等术式形成，胸口就像是被重锤狠狠打中了似的。肺部的空气仿佛是被完全挤压了出来，发不出一点声音。
    努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胸口的巫师袍上，有一个很细小的缺口，显然是被对方用什么术式打中了。近在咫尺被术式所击中，却只是受到了这种伤害。看来那个女巫真的只是想抓住他。
    尽管如此，在这种危险下涅利也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善意。只是现在的他已经连施展术式的能力都没有了，完全不能阻止对方。
    “这个家伙真的是巫师吗？”
    刚刚短暂的术式撞击，对方却能够毫无阻碍的继续追击，显然身体要比孱弱的他强了不知多少倍，甚至在空中俯冲也能够毫无阻碍的呼吸。
    眼见着对方越来越接近，涅利几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女巫抓住的时候。从他的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就像是什么鸟类临死之前的哀鸣一般。
    这种声音很熟悉，正是之前那让人如同陷入沉睡的鸣叫，但是现在的哀鸣却让人只有惊悚和哀叹的感觉。
    “啊啊，真是可恶，算你运气好呢，哼。”
    正在俯冲而下的女巫就那么突然停在了半空中，紧接着将手中的银杖用力挥了下去。
    从银色的法杖处，无数璀璨的七彩光芒向下方激射而出。几乎在瞬间就到达了涅利的面前。
    毫无疑问，即使是任何一道光打在毫无防备的他的身上，都能立刻取走他的性命。而根本无法躲避的他，几乎已经绝望了。
    就在那些光即将击中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给拉住了一般，全身都被什么给承载住了。而勉强回头的同时，也只看到了一道发出锐利光芒的青色刀刃。
    刀刃正好挡住了那些七彩的光，并没有发出什么撞击中的声音，被挡住的光全部都化为了七彩的火花，融入了黑暗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