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暗中的足迹

    最终，涅利还是没有继续在泰坦勒森巴的历史上纠缠下去。
    反正在他看来，这种毫无头绪的“历史”与传说一样无处可寻，最多只能用来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之后的他，并没有去帮凯萨抄书，而是和耶路加罗谈论起了术式。虽然同样身为巫师，但是比起面前那个自称活了几百年的小男孩院长，他自认为还是远远不如的。
    等到他们的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凯萨那里也快将魔导书抄好了。从他手中的复本看来，也只是选了几段主要的资料而已，毕竟那么厚的魔导书，又没什么用来记忆和复制的术式，如果真的想完全抄完，大概至少要连续三天不停地抄写才能完成。
    “那家伙呢？”
    凯萨还是一脸阴郁的样子，可是倒是没怎么抱怨，反而问起了柏琳达。
    “我没看到，你问他。”
    涅利觉得心中有些发累，干脆把麻烦推给了身后的“看门的”。
    经过一下午的谈话，耶路加罗好像也是有气无力的，说的话都给人一种敷衍的感觉：
    “差不多她已经回去了……”
    “算这家伙走运。”
    凯萨的语气有点阴沉。
    “……行了，别担心了，反正这附近也没什么……”
    “你给我闭嘴！谁会担心那种人啊！”
    凯萨突然大吼了起来，像是要将愤怒都给倾泻到耶路加罗身上一样。接着他狠狠地甩了下法杖，也没再跟涅利打声招呼，直接就用漂浮术飞出了学院。
    而小男孩院长仿佛有些惊吓，正紧紧地抱着那本名为“赛科瑞德”的魔导书，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被吓到了。但这也并不奇怪，就算是比较了解凯萨的涅利，也差点被吓了一跳。
    见状，他也只好匆匆的跟耶路加罗道了声别，跟着凯萨离开了这里。而小院长在恍惚中也只是随便应了一声，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涅利早就已经离学院很远了。
    ……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自从追上凯萨以后，他就一直阴沉着脸，心中的怒气一点也没有掩饰，完全的表现了出来。
    可是虽说如此，以这家伙的那种性格，大概也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初了。
    涅利抬头看了看天空。
    雪仍然在不停地下着，然而远处的云端却已经渐渐被夕阳所染红了，空中微微发黄的云正以极快的速度相互移动交替，一朵云消失在天际，瞬间就有另一朵云顶替上它的位置，大气中透出一种苍凉的气氛，倒是十分壮观。
    他轻轻叹了口气，整个冬天，这世界都仿佛被灰暗的阳光所笼罩着。虽说这种氛围很不错，可是却显得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所有人，都有种忧郁的感觉了。
    临近安尼伦森林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林中的也开始传出了野兽低沉的吼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可惜对巫师来说，很少会有人把这种随便找个森林就能听见的叫声放在眼里。
    就在快要到达森林上方的时候，凯萨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
    涅利见他一副犹豫的样子，只好先开口问了出来。
    “哦，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只不过突然想起还有几种药草要晚上才能采到，要不你先回去。”
    凯萨的愤怒似乎已经渐渐平息了，只是还是稍微有点颓丧。
    “今天就算了，看你的精神也不怎么好。”
    看他一副沮丧的样子，涅利还是随口劝了劝。
    “不……我正好顺路就回去了，而且一个人还能散散心。”
    “那好。”
    涅利也不想多管这种事了，在他看来，这种小事也没必要去干涉。如果别人来干涉自己的事情，想必他也不会怎么欢迎。
    “那以后有时间再来找你。”
    凯萨也没再回话，降落到了地上，然后就像黑暗的森林中走去了。涅利看着他的身影，突然有一种荒凉的感觉。
    现在真的仿佛是黑幕降临了，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那么早。
    虽然不至于完全看不见，但是远处的景色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很久以前好像有一种能够在黑暗中视物的术式，可惜由于人们的不在乎，导致那种术式没有流传下来。
    所以即使是巫师，太黑的话也会很困扰的。
    幸好安尼伦森林上方没什么阻碍，只要能够分清楚方向，大多都是不会迷路的。
    涅利把心中的无聊感驱散，开始向家里飞去。
    ……
    在安尼伦森林内的某一处，大概离边缘不算近的地方。贝卡洛认真的绷着脸，正在仔细盯着森林中的动静。
    林子中很暗，这对她并不有利。因为这次的对手并不会被黑暗所束缚，而她却会。
    曾经当过暗杀者的贝卡洛，更清楚在黑暗中隐藏着敌人的危险性。
    她把长长的镰刀紧握在右手中，用左手轻轻扣住黑色的帽子。这头金色的长发似乎太显眼了一些。在满是危险的林中，只要有一丝与众不同的颜色，都会被敌人视为攻击的靶子。
    努力的屏住气息，她轻轻地靠在一棵树上。虽然知道这未必会有什么作用，但是至少要发现点什么。
    想要逃走的话很简单，可这么做就没有一点意义了。
    雪一点点积在贝卡洛的身上、头上，她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林子中也一直很安静。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寂静却逐渐被打破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风开始吹动了起来。不远处也似乎有什么野兽轻轻的在雪中移动，还隐隐能听见冬狼的“歌声”。
    “糟了。”
    她立刻动起了身来，因为一旦没有了那份宁静，那就很可能代表着对方已经逃掉了。
    然而在贝卡洛准备动身的时候，她突然有了一个极不好的猜测，这个猜测让她的精神瞬间紧绷了起来。
    “啊啊，看来想要骗过一个暗杀者还真是不简单呢。”
    不知道从哪里，想起了一个听起来很轻松的声音。
    可是贝卡洛却没有任何放松的样子，马上将镰刀向身后挥去。紧接着一道极为刺耳的声音随之响起，镰刀好像是被什么用力撞到了一样，连着她的身体一起向后飞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一击而毫无还手之力，在她飞起来的同时仿佛默念了什么。接下来，那股冲击力就像是被什么化为无形了一般，随着突然减去的压力，贝卡洛在半空中转过了身，镰刀也随之再次挥了出去。
    在身后，一个穿着蓝色斗篷的女巫正在以一种缓慢的姿态落在树上。
    而这个女巫正是这次贝卡洛的目标——伊利塔·斯贝瑞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