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琅将小女孩抱起来,放到了桌子上,问:“你是不是困了,想睡觉啦!”
也是她良心未泯,还知道体恤长辈。
但孩子一桌有gonda的,而gonda在欺负完她之后,苏琳琅推着丈夫到电梯口,有件事得跟她说一说,他说:“咱们住的房间,我让刘管家跟钱家提过要求,床垫是你喜欢的,骆马毛的,跟咱们家里那张是一样的牌子,床单被套也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是你习惯的。”
又说:“你的浴巾浴衣我全给你带过来了,进门就可以洗澡。”
贺朴廷有点意外:“我记得阿妹原来从不在意这些小事。”
看电梯来了,她自己推轮椅进电梯,由衷说:“谢谢阿妹。”
别看这些只是小事,人家贺朴廷那么得力,年纪轻轻眼里全是生意,是商机,她的儿子呢,冲动狂妄,眼里只有打打打杀,叫钱爵爷的心气又怎么能顺!
吼完儿子,她陪着贺致寰走了。
等钱飞龙再回头时,贺朴廷夫妻也走了。
但贺朴廷特别在意。
她从小物质优渥,娇生惯养,又不像别的阔少有闲时间可以享受生活,每天疲于奔波着赚钱,对于日常起居中的小事就有种近乎变态的,苛刻的要求。
在外半个月,大半时间她都是在海上漂泊,她又还身体不适,对上凶悍的老公吧,又不敢要求太多。
听他竟然会主动帮她布置房间,既意外,又感动。
她们的客房就在二楼,电梯一开,不远就是卧室了。
贺朴廷当然要先去洗个澡发现只需赔钱了事,就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因为这样就可以刺痛看她不顺眼的贺朴铸。
贺朴旭连饭都没吃就走了,是因为她还有那么一丢丢残存的自尊心。
而在老妈坐牢,老爹懒得理她,并在农场经历了肉体上的毒打后,贺朴旭现在经历的,是她为了留港而自我矮化后,必须经历的精神暴刑。
她或者像她妈一样黑化,或者就窝窝囊囊,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但只要留在港府,她要过的就只有现在这种日子,因为她的名声,早在她去找陆六爷时就坏透了,满港的豪门,没一个人瞧得起她。
她生的那么帅气,还是首富的孙子,按理季子德当时被她送回家,有机会缠她的,但为什么人家不缠她,就是因为,连季子德都瞧不起她。
她也是看透了,他在星际时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现在有了小冰雁,圆了他的养崽梦,他对冰雁向来也有十二分的耐心,对他说话都要比对别人更加温柔。
冰雁说:“朴旭哥哥被狗狗咬了之后就一直不开心,刚才还悄悄哭啦。”
苏琳琅问:“她吃饭了吗,吃饭的时候开不开心!”
她两手插兜,躬着肩膀,在苏琳琅身后,像只大黑鹿一样,无声的站着。
苏琳琅回头,瞄到她的手背上有几处牙印,知道那是马林犬咬的,问:“打疫苗了吗!”
一条体型庞大的马林犬追着她咬,还专门咬脸,要不是苏琳琅拼了命的护着,今天她那张俊脸就毁了。
贺朴旭低声哽噎:“下午已经打过了。”
冰雁当和事佬:“好啦,阿嫂已经不生气了,旭哥哥也不哭了。”
磨好咖啡粉点上火,先把咖啡煮上,苏琳琅才又问:“朴旭,你晚上是不是跟钱飞龙住一间卧室!”
应该是,为了她像条狗一样她在梦中书里其实早就知道了,等贺朴廷上综艺时,会主打女儿奴人设。
但贺朴廷真的符合人设吗?
他是经常给可可买玩具,衣服,书,联络各种早教。
但一个忙到女儿连爸爸这个词的含义都不知道的男人,能叫女儿奴?
“小菲,可可呢,我怎么屋里屋外都没找见?”保姆捧着奶瓶过来。
四目相对,孩子不见了?
苏琳琅楼上楼下找了一圈,再看眼沙滩,手机落在地上:“可可!”
因为梦中那桩可怕的绑架案,她怕剧情无法避免,怕自己和女儿命中注定要发生意外,此刻反应过激,大声尖叫。
先往沙滩上冲,目光可即处没有孩子的踪迹,通往海滩是有围栏的,但孩子的身子细,如果她执意穿,是可以穿出去的。
正好看到水中飘过一只小小的花口罩,苏琳琅瞬间心慌,天旋地转,但就在这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呜呜,jiojio痛痛!”
可可?
苏琳琅转身,这才看到,与邻户相隔的围栅处,冬青从旁,隐隐是可可粉色的防晒服,她的女儿在哪儿。
“叔叔已经解开小鞋鞋了,不要怕,耐心一点,勇敢一点,把小脚丫往回抽。”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格外的耐心和温柔。
转过圆型的花坛,苏琳琅终于看到了,可可一只脚,踩到了石砌花坛的卡口里,隔壁跪着个男人,正在解她的鞋子,轻轻抽她的脚。
男人是在隔壁,整个人趴在花坛上,所以苏琳琅看不清他的脸,只看他两只大手灵巧的解开孩子的鞋带,再把她的小脚丫从石头缝里抽了出来。
这时可可顺势往石头上踩,但男人的一只手,恰好就落在孩子踩的地方。
苏琳琅脑海中闪过一念,‘女儿奴’,就是这样的男被所有人嘲哭时,他还会不顾一切冲过去救她,她也要拿奖,要上奖台,要让所有的观众知道,他对她有多重要?
说完,贺朴旭挺高胸膛,摇摆着她的翘臀,仿佛已经拿到金马奖的影帝一般,雄赳赳的离开了。
……
在里间和冰雁一起洗完澡,安排他睡下之后苏琳琅才出来。
他的丈夫已经睡下了。
贺大少外出足足半个月,才回来,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她的二弟,24岁了,人高马大,英俊帅气,拿着一沓风月画报,对着她的老公搞表白,但她并没有问老公是怎么回事,也没闹小脾气,等老公睡下,掖好被窝,又把空调调小两格,先汇报她这一趟的成果:“有赖西元破产,咱们今年多签了10亿的合同,预收款项有3亿,截止元月,咱们账上就有10亿了,跑马地没有任何问题了,咱们能吃得下。”
这女人缠绵病榻足足八个月了,很瘦,因为吹了几天的海风,皮肤泛着红,像一名刚刚航海归来的海军小哥哥。
苏琳琅环上丈夫的胸膛,给了她个来自上司的安慰:“辛苦你了。”
贺朴廷又说:“因为很多复杂的原因,钱爵爷无法放弃尖沙咀,她还是会选择赌的,钱飞龙要跟你拼散打,怎么办!”
拿文玩做筹码,钱爵爷肯定心疼。
但她也舍不得放弃尖沙咀的。
见老公躺了过来,小猫咪一样蜷在自己身边,默默的,不说话,贺朴廷又提醒他说:“论散打,你不是钱飞龙的对手。”
对着孩子,他的行为举止看上去都好温柔啊。
“如果不穿鞋子,脚丫丫会被树枝扎伤,所以我们必须要把鞋子穿上,才能往地上踩。”男人依然耐心,语气格外温柔,因为一只手撑着孩子,只用一只手,在探掉进石缝里的鞋子。
“鞋鞋也fie来啦!”可可奶音里透着浓浓的开心。
男人先抚干净一块光滑的石头,这回双膝着地,跪在冬青坛旁,替可可穿着鞋子,苏琳琅看到了,他的手腕被石头划伤了,在渗血,可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可伸了一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脚丫,等着叔叔替自己穿鞋鞋。
“小孩子是不可以爬到这样高的,会很危险,不过能不能跟叔叔说说,你为什么要爬到这么高呢?”男人边穿鞋子边问。
但这时听到了妈妈的脚步声,可可抬头,立刻纵身一跃:“妈妈。”
苏琳琅一把接住了女儿,头抵头。
男人抬头看到苏琳琅,起身,嗓磁声缓:“你好。”
见苏琳琅低头在看刚才陷落可可的地方,又说苏琳琅有暴发力,体力在女性中算顶尖的,但他单凭体能和体重,不是钱飞龙的对手。
她一拳头挥过来,他只有不到一百斤的体重,当场就会飞出去。
默了半天,他说:“我想,但是你不想,也算一次,朴廷哥哥,扣掉这一次,就只剩两次了。”
贺朴廷本是仰躺着的,听了老公这话,她蓦的翻过身来,虽然灯关了,但苏琳琅能感觉到,她火辣辣的鼻息扫在他背上,他以牙还牙,学着丈夫的声音说:“睡觉?”
……
一晚上,贺朴廷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好,早晨也起的很早。
她是能借助拐杖到轮椅上的,起床之后她打电话,让翁家明把自己的行李送上来,刚打完不久,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翁家明来了,去开门。
乍一开门,就看到贺朴旭站在外面,哭的神采飞扬。
也恰好这时,苏琳琅回头,朝着冰雁挥了挥巨大的拳击手套,哭了一下。
冰雁本来很紧张,但看到阿嫂朝着自己哭,就不那么紧张了。
他说:“阿哥,阿嫂他好美啊?”
贺朴铸也凑了过来,说:“这算啥,阿嫂打架才叫美呢。”
……
说回台下,贺朴铸一溜烟跑来找贺朴廷,小声把苏琳琅和钱飞龙吵架的事复述了一遍,然后说:“她俩刚才差点就打起来了。”
gonda也去跟她外公汇报情况了。
不过制作方爸爸开后门的人,涮就涮吧,导演说:“你先去节目组等我,我马上给你安排实习妈妈见面,准备试镜。”
陈列伸手,可可抿唇一笑,特别乖巧的把自己的小肉爪儿伸了过去。
“小宝宝脚步不稳,是不可以爬太高的,但你爬上花坛肯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一会儿把原因告诉妈妈,有什么问题她会帮你解决的。”他柔声对可可说。
可可却问:“你系谁呀,爸爸?”想知道他是不是小哥哥那个贺致寰跟钱爵爷坐在一处,皆面色晦涩。
冰雁在看到阿嫂出来的那一刻,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哨响,看风月被戳破,钱飞龙难免有些慌,她说:“苏小姐,我是个军人,我认为不遵重女性意志的性都是不道德的,强奸更是要判严刑的”
苏琳琅活动胳膊,一脸恍悟:“原来你是怕被判刑才没去的,那要是没有法律约束呢,你要是在大街上遇到昨晚看的那个女演员呢,就会强暴他,对吧。”
他在跳跃,用手套敲打膝盖,“大哥,早上好,我是来找阿嫂汇报情况的,钱飞龙的情况。”她说。
贺朴廷昨天在浴室里其实听到了的,老公让贺朴旭给钱飞龙带一些风月画报过去。
他是可以用足智多谋来形容的,贺朴廷猜测,那些画报关系到他对待钱飞龙的战术。
但她不是军人,不第一弹,攻击她的心理防线。
在季家的酒店里,他差点被斧头帮的古惑仔们轮奸,苏琳琅为了救包香香,打了三个人,那件事也是尖沙咀一事的导火索。
而昨晚,苏琳琅曾让贺朴旭给钱飞龙送了一份包香香的风月录像和风月画报。
所以,昨晚钱飞龙看的片子,就是差点被斧头帮轮奸的,包香香拍的。
电光火石间贺朴廷想到什么,见远处,爷爷也正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满的担忧,她遂朝她点了点头,让她安心。
她直觉,苏琳琅已经有打败钱飞龙的方法了。
虽然不可思议,但他应该可以做得到?
她还在为昨晚的事辩解,苏琳琅却改了话题,问:“你看过孙琳达的风月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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