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殿下写信。”乌涂尔说:“日日都写。”
程束将他拉扯进怀中,抱着,含住他带着耳坠的那只耳朵,低声道:“那天天送信,你要累死我的信使吗?”
乌涂尔倒吸一口冷气:“……那,那就两日一封。”
“我不求什么,怕你写信写得手疼。”程束的唇在他耳边摩挲:“你只要心里惦念着我,真要往死里冲的时候想想我,我就知足了。”
乌涂尔当真怕这么下去,两个人都要擦枪走火。赶忙侧了头,哑着声音道:“我从万福楼带了半只烧鹅回来,说是南面的美味。已经让膳房温着,殿下尝尝看。”
程束怎么能看不懂他的心思,当下沉沉笑了两声,听得乌涂尔心烫脸热。
等从太子怀中出来,乌涂尔也有些不舍。想着自己要去东南,没有个把月肯定回不来,甚至事情麻烦,还要拖得更久。他好不容易有了温存,还没过足瘾,怎么就要离别?
这么想着,他拉住太子的手就重了一些,像是要把太子的温度全全记在心中一样。
好容易到了用膳,两个人的心思总算稳了一些。乌涂尔看见那烧鹅,又想到在万福楼发生的事情,将它原原本本的说给了程束。程束听了虽一下没什么表示,但肯定记在心中了。
直到晚间,程束将发冠取了,一头墨发散开:“乌涂尔,帮我梳梳头。”
乌涂尔乖巧的帮他梳头,动作轻得很,生怕弄疼了他。这一幕和几年前重合,两个人都微微有些感慨。程束忽然道:“今儿就别走了。”
自从乌涂尔上次从东府回郑府,虽然也常常进宫,但一次也未留宿。毕竟之前还能借口说太子与他叙旧,那往后再留宿,又拿什么做借口?
太子也知道流言可怕,因此一直没有留过他。唯独刚才开了口,乌涂尔心中一软,什么都答应下来:“不走了,给殿下梳头。”
程束笑道:“还能梳一晚上吗?”
乌涂尔又改口:“那殿下想做什么就做些什么,我都陪着。”
他梳着,忽然在那些墨发中发现一点白色,当即有些愣住,好一会儿才道:“原来殿下有白发了。”
“怎么,嫌我老了?”程束开玩笑说道。
“没有。只是心疼殿下。”乌涂尔咬了咬唇:“殿下正是这个年纪,却有白发,可见国事操劳……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海晏河清,让殿下不再怎么操劳。”
程束反手握住他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侧:“现在也算是海晏河清,陛下不作为,我若是不接过担子,这天下都要乱套了。”
“乌涂尔,世不可避。”他说道:“该做的,我一步也不会少。”
乌涂尔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抱住他,贴在他身上:“那我就跟着殿下,不避世。”
“世家门阀,定要肃清。”程束亲了亲他额头:“你帮我,事半功倍,就从东南开始。”
“好。”乌涂尔应道。
乌涂尔从前不觉得权势是什么好东西,但看着太子,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他想,历史上有不少人,就算有权有势,为了某个东西最后也误入歧途。或者还有不要江山要美人的皇帝,虽说看起来是个痴情种子,但远远不如太子这样的人更有吸引力。
正因为权势,太子才能如此耀眼,仿佛不可及。
他对太子,自是心甘情愿,帮他助他,看他继续发光。
他想到这里,被自己想法中“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句子逗乐,低声问程束:“江山和美人,殿下怎么选?”
“难得听见你自诩美人……”程束笑着说:“但这个形容准确得很。本宫的小狼崽子就是美人。”
“若本宫做选,定然是爱江山,也爱美人了。”
第40章
乌涂尔第二日早上赶着出了宫门,又去东大营操练。
东大营的总指挥是郑觉将军从前的属下,自也是对太子忠心耿耿。而来这里操练一事,也是郑觉让乌涂尔来的。东大营负责拱卫京畿,和宫里的羽林卫不同,像是围猎、祭祀这样的事情,也不用他们操心。虽说同样责任重大,但到底少有京城需要解围的时候,因此东大营的兵们,大多是没什么危机意识。而有些世家门阀,为了让子弟混上军功,又不想真的让子弟上战场,那么安排在东大营就是非常顺理成章。
以至于时间久了,东大营隐隐分成两派,一派以普通军士为主,一派则全是世家儿郎。这两派人互相看不顺眼,有的时候就连吃饭这等小事,都能起了争端。
东大营总指挥为此烦忧不已,这才去拜托郑觉。
乌涂尔才进了大营,就见有人跑过来和他告状:“李参将,那群少爷们又来挑衅我们了!”
“怎么挑衅?”乌涂尔的真实身份虽然不曾隐瞒,但朝堂上的风云大多只在一部分人中流传。这些普通的军士对他太子门生、越国三王子的身份几乎一无所知,甚至那些世家儿郎,到现在都以为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参将罢了。
而他又是郑大将军委派来的人,那些普通军士自然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听他这么一说,那人道:“说我们占了他们的场地,这会儿要和我们比试呢!”
乌涂尔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却也说不了什么,只是让他带着自己去看看。
去了现场,乌涂尔见他们已经摆了擂台,上头一个人已经趴下,看样子已经受了伤。而站着的那个,也并非是军中的人,而是某家少爷的仆从。也不知道他们都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仆从,身材魁梧,样貌粗狂,一般人还真的比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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