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涂尔看着,一张脸瞬间就白了。
李庄以为他有伤,看见衣服破了也急了:“有没有流血?”
可乌涂尔不回答他,表情变了又变,又抬眼看了姜成善。忽然就摔下剑,冲着姜成善冲了过去。
他冲得太快,李庄不知道他要如何,也没能拉住他。
下一刻,乌涂尔就到了姜成善面前,眼里哪有那半截残剑?伸手就扯住了姜成善的前襟,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了姜成善的脸上!
“啊!”姜成善当然没反应过来,被一拳打得七荤八素。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乌涂尔下一拳就又到了。
郦国老阉人吓得魂飞魄散:“这,这是干什么!快拉开!快拉开!”
旁边的人这才动手,将两个人拉开来。可姜成善已经挨了两拳,鼻子汩汩出血,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朝乌涂尔看过去,发现自己从来看不起的人,在这一刻不像是任由欺辱的败犬,更像是一头发疯的狼!
姜成善没来由心中一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起了一阵畏惧。他都忘了捂着伤处,反而说道:“妖……妖孽!你真的是妖孽!你这幅样子,和恶鬼有什么分别!”
李庄没想到变成这样,他看着乌涂尔的情况也觉得不好,当即也顾不上和姜成善掰扯,拉着乌涂尔就想走。就是郑湘文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孩子还在一旁兴奋:“打得好,打得好!把他的头给打下来!”
乌涂尔气得粗气直喘,郑湘文是又想火上浇油。李庄觉得自己被这俩倒霉孩子折腾得发癫,没办法处理乌涂尔,他还没办法处理郑湘文?等回去就给郑将军送封信,叫他好好管管这小子!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梅林侧边的一角,马车里坐着的人将这一出全都看在了眼里。
这人正是谢琢。
谢大人慢慢啧嘴,幽幽的对着自己的小厮道:“你瞧瞧,我就说殿下身边,总会很热闹。”
他家小厮听了,哪敢说些什么,只是陪他一笑。
所幸谢大人不甚在乎,看了看被李庄拉走的乌涂尔,又慢慢道:“唔,这孩子挺有趣,里头那套衣裳,莫不是殿下年少时穿过的那套?”
“这件事一定要跟他讲,指不定还能看他变脸色……”
谢大人只顾自言自语,没发现小厮已经离了他八丈远了。
第16章
谢琢自己是个温吞人,手下倒是快得很。没等李庄带着乌涂尔回了东府,程束就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程束自己听着没什么,却是苦了跟他商议事情的礼部尚书。礼部尚书范恒虽然也是朝中大员,可算不上重臣,往日事务不多,只有逢年过节才忙一些,因此和太子殿下也没有特别相熟。
他听着谢大人派来的图龙卫说得详细,就差把每一句话都告知太子,登时汗流浃背。这谢大人是太子爷打小一起长大的伴读,关系好得很,太子得势之后又叫他执掌了监察府的图龙卫。说好听了是监察百官,说不好听了就是太子的耳目,不过谢大人全然不理,铁了心给太子好好办事。这回来报的只是属国王子们之间的小龃龉,下次来报的是不是就是某位大人的谋划了?
不能细想,不能细想啊!
范恒在这里嘚瑟,程束注意到,隐隐笑了一下,随后对来人道:“知道了。”
图龙卫这才下去。
范恒见人走了,稍稍松了口气,偷偷看了一眼太子,见他面上不显,小心翼翼的打圆场:“殿下不必多虑,想来是小孩子之间打闹,算不得什么。”
“嗯。打闹差点伤人。”程束却是这么说。
范恒听了这话,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敢多言了。
又过了会儿,太子终于舍得放了他走,范恒抹了抹汗,脚底一滑就溜了出去,刚出东府大门,正巧见着回来的李庄和乌涂尔。
他见了当事人,没忍住看了看,发现果然这孩子面色怪异,胸口衣服的确烂了。
李庄也瞧见他,问道:“范大人,殿下如今空闲了吗?”
范恒想了想,有意和东府的人打好关系,立刻道:“哎呀李少监,许久未见了。殿下正闲着呢……不过,就是早先图龙卫来过了,把——那事儿都说了。”
“多谢范大人。”李庄悄悄松了口气,他也愁着不知道怎么和太子交代。如今倒是省了一步。
送走了范恒,李庄对着乌涂尔道:“三王子,要不要去见见殿下?”
这一路上,乌涂尔都难掩气愤,可等回了东府,他情绪又变了。听到这话,直接摇了摇头:“这些小事……我不想打扰殿下,还是不去了。”
他一直没说自己生气的真正原因,李庄就以为他是觉得姜成善态度有异。因此李庄叹了口气,算是安慰他:“郦国王子的确过火,不过如今殿下知道了,肯定要为三王子出头。”
乌涂尔狠狠摇头,朝李庄道了谢,自己闷头就往沐月阁走去。
李庄看他背影,又是叹了口气,这才去见太子。
进了重华殿,果然看太子忙里偷闲,李庄上前道:“还请殿下责罚奴婢。”
程束从古籍中抬起头,淡淡扫了一眼李庄,说道:“的确该罚,跟着乌涂尔却叫人挑衅,实在不该。你自去领三杖,往后不可再犯。”
李庄跪下:“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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