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初想要冲上去帮夏京墨挡雷劫,可夏京墨看了她一眼。
准确来说看的是她身旁的夏老夫人,那一眼是浓浓的不舍。
若是四周无人,它必将反抗到底,但是有夏老夫人,它不敢。
它叹了口气,停止反抗,默默地接受上天的惩罚。
夏京墨就在楠初眼下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连一缕神识都不曾留下。
楠初抱着夏老夫人的身形一顿,怔怔地看着她祖父彻底消散。
明明还在两刻钟前,她还和它一起痛扁夏远野。
她怒骂夏远野和夏南云时,它打她的那一巴掌,到现在还在她脑袋上留有余温。
楠初失魂落魄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脑中还浮现着夏京墨对她竖大拇指的那一幕。
她是没有办法净化他浑身怨气,也没办法将它从夏家带出。
可它不该就这么消散了,连一缕神识都不曾留下,彻彻底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此时,夏远野的元神不知从何处飘出,他依旧是那么猖狂。
“哈哈哈哈!让你不听我的,彻底消散了?
报应!这就是报——”
楠初忍无可忍,喊来夏南月看好夏老夫人,扛着夏南月的大刀直奔夏远野而去。
夏南月还怕这法器认主,刚想出言提醒,谁知她那倔得跟头驴一样的狂天刀现在乖得跟狗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觉得狂天刀在讨好楠初。
“报应?”
楠初缓缓朝他走去,拿着狂天刀。每走一步,她脚下血珠就像有意识一般,凝成一朵朵血莲,绽放在满是罪恶的夏家。
“夏远野,你将自己的生父炼成魂灵,又为了激怒它而不顾一切殴打你的生母。
若是这么说,你的报应早该来了。”
上天好像是听到了楠初的心声,夏远野的脚下莫名其妙出现了许多阵法,那阵法中有面目狰狞的恶魔。
它们伸着奇长的胳膊,露出尖利的獠牙,那双突出的快要掉到地上的眼珠,此时死死地盯着夏远野。
它们的手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缠在夏远野的腿上。
夏远野慌了,怕了,他跌坐在地上,拼命用脚踹着那些软趴趴的手。
“冥界的恶狱使?”
楠初已有许久未见它们了,先前见到它们的时候头痛得不得了,这些恶狱使谁都不理,就连冥王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
它们将人界恶贯满盈的人拉到炼狱里,让他们受尽炼狱的刑罚,分食他们的邪念。
这次见到它们,楠初罕见的对它们露出了笑容,并挥挥手说道:“多谢。”
那些恶狱使见到楠初不再像个疯子一样拼命使出灵力攻击它们,也是十分意外。
它们一震惊,那突出得极其吓人的眼珠就更吓人了。
可夏远野并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他只当这是楠初召唤出来的。
“你这逆女,你都做了什么!”
见是恶狱使来收拾他,楠初的心情也是出奇得好。
落到恶狱使手里,夏远野跑不掉了。
而且天界也没法管冥界的事,到时候她给这些恶狱使送点小礼...
嗯,夏远野的好日子来了。
“我?我可没那本事召唤出它们。”
听此,夏远野还想说些什么,但恶狱使烦了。
这人身上邪念极重,散发出的恶臭味它们很喜欢。
但这人太不老实了,居然敢用脚踹它们!
恶狱使们齐齐伸出手,亮出它们锋利漆黑的爪子,对着夏远野的腿用力一抓。
夏远野现在是元神体,恶狱使那一抓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魂力。
若是魂力不足,夏远野就会魂飞魄散。
显然夏远野并不知道这些。
楠初把狂天刀放好,走上前对着那丑陋可怖的恶狱使耐心道:“你们把他抓伤,他的魂力都从伤口里跑出来了。”
恶狱使顺着楠初指的伤口看去,是跑出来许多魂力。
它们明白了,楠初这是怕夏远野到了炼狱里撑不住。
有一个能言人语的恶狱使“桀桀”一笑,刺耳的声音传入楠初耳中:
‘这人邪念极重,我们不会让他魂飞魄散。’
剩下的恶狱使怕楠初和它们抢人,连连点头。
听到恶狱使会慢慢折磨他,楠初也就放心了。
“各位慢走。”
它们不知道楠初又抽什么疯,但好在这次楠初没拦着它们。它们飘到夏远野全身各处,用尖爪摁住他,将他带到了冥界炼狱。
自恶狱使出现,夏家剩下的人就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可不是夏南初那个不要命的。
“夏...夏南初,你做了什么!”
夏南星的尖叫声在楠初耳畔响起。
她转身怒视着夏南星,刚想教训她就听到夏老夫人咳了两声。
“南初...”
她虚弱抬起手,抬到一半手就掉了下去。
见此,夏家众人也都围了上来。
如今夏远野已死,夏老夫人也撑不了多久,夏家总要有一个家主的。
夏家唯一的男人——夏南云,他挤走夏南月,扶着夏老夫人,装出一副孝顺模样。
楠初心里直犯恶心,但夏老夫人喊她了,她不能不去。
“祖母。”
夏老夫人艰难抬头看了看四周,却没看到它的身影。
那轰轰雷声她听到了,是怕波及到她吗?所以才选择了赴死?
“你祖父前半生用自己的血肉滋养夏家,没想到临了被那个畜生炼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可他从没苦过家人!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说完,夏老夫人吐出一口黑血。
她的身子虚得很,这又急火攻心。
就像一把枯柴遇上烈火,壮烈一刻后就只剩灰烬。
见她快撑不下去,柳婉白急忙问:“那家主令在哪?如今夏远野死了,夏家总需要人撑下去!”
夏老夫人听她们如此急切的声音冷冷一笑,随后变成撕心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家主令啊...
我烧了!
夏家...没了夏京墨算什么夏家!”
柳婉白和夏南云急了,竟不顾楠初和夏南月在场,拿着匕首就要往夏老夫人身上捅。
那动作熟练地就像平时吃饭喝水一样。
楠初一脚踹开两人。
他们倒在血水里,起身时脸上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水,再加上那狰狞的表情,倒像冥界爬出的恶鬼。
楠初扶住夏老夫人,她不再狰狞地笑,眼角的泪水顺着皱纹滑入苍白的发丝中。
“南初,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我鬼迷心窍,把你娘留给你的法器灵术都给了夏远野那个畜生!
我害了馥珺,害了你...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匕首捅穿心口。血液顺着刀尖滑落,夏老夫人的表情还保持着十分愧疚的样子。
聪明如楠初,又怎可能不清楚这是在杀人灭口。
她稳稳放好夏老夫人,将狂天刀还给夏南月。
这短短一天,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那些法器灵术,楠初看不上。那个所谓的娘亲,楠初也毫无感觉。
可夏老夫人待她的好,她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
就连失去意识的夏京墨,也从未动手伤过她。
可偏偏就是这样善良的两个人,被这群狼心狗肺的畜生害成这样!
楠初唤出在天界卿辰送她的法器,发红的眼眶燃烧着怒气。
“破晓,随我杀了他们!”
她攥着破晓的那只手,指节发白。
再抬眸时,那双眼没有一丝情绪,只被杀气填满。
楠初如鬼魅一般身影出现在何浅陌身后,那甜美的嗓音冷不丁响起:“你想埋藏什么?”
何浅陌瞪大了双眼,刚想解释,她的头颅就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那沾满污血的头,停在柳婉白三人面前,那因惊恐而瞪大了好几圈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她身上的恐惧也传给了那三人。
“你们想捅她?”
三人齐齐摇头。
楠初那双眼睛在杀了何浅陌后,看向他们时更加疯狂。
她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但血珠正从她脸上滑落,使她看起来更加可怖。
这时那三人才怕。
一直以来,动手的都是夏远野,而出言蛊惑的是何浅陌。
他们从来都是躲在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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