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眼泪的咖啡

    冬天到了，北方的天空，现在该飘着白茫茫的雪花了吧？那雪花纷飞的白色世界，一定很美吧？我坐在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上，望着窗外扬洒的雨点，没有雪花般温暖，反而夹着淡淡的忧伤，在玻璃窗外嘶吼着，仿佛颓废了好久的心情，一下子发泄出来。
    叫了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牛奶，甚至叫不出名字。咖啡，我并不钟爱，苦苦的，又带着点烧糊了的味道，比不上茶的苦涩甘甜。只是，因为宇轩喜欢，因为想念一个人，偶尔会一个人跑到咖啡厅喝上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牛奶，甚至叫不出名字的咖啡。刚开始，服务员总是不知所措，现在他们已开始熟悉这位顾客，看到我就座之后，不用吩咐就为我送上一杯黑咖啡。我知道那些咖啡各式各样，但我从未喝出自己喜欢的味道。我想，也许这就是我和宇轩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吧？我和他连简单的喜好都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关乎爱情的归宿又怎么可能一致呢？
    我却不能忘记。有人说，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忘记一个人却可能要一辈子。难道我也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忘记一段早已随风远去的恋情吗？这不公平！我知道，但是，这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不就是感情吗？爱或不爱，由不得选择；忘或记得也不能自主。
    我今天路过兰月大桥，看到一群骑着自行车嬉笑着经过的少男少女，仿若昨日的你我，那时我们也常共骑一辆自行车，然后飞奔于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旁若无人地笑着，闹着，像回到童年里的天真。一下子，长长的大桥上只剩下我一人，身边没有了你，没有了昨日的精采，还有那些简单得没有必要拿出来来咀嚼的幸福，世界一下子变得黯淡。忧伤或许不需要借口，快乐却总是千方百计地找理由。有你陪伴的日子快乐随处可见，孤单一人的世界忧伤如影随形。
    忘记了世界，忘记了现在，回到从前，守着一张失魂落魄的脸孔，一路漫走，漫不经心，好像只是为了静静地守候，一霎那回到从前的奇迹。你走了以后，我时常陷入这种深沉的寂寞里，抽不开身。偶尔碰到一两个朋友，她们总要在我的面前挥了好一会儿手，我才仿若隔世般醒来，用同样诧异的目光迎接她们的好奇。然后化作淡淡的浅笑，苦涩里掺杂疼痛，她们说，我总叫人心疼。
    她们会把我拉回宿舍，每人煮一碗面条，然后我们端坐在电视前面，看去年买回来的搞笑喜剧，她们都笑得稀里糊涂，我看着她们快乐的样子，却不知道如何展开笑容。我努力想要摆出一个笑容，但发现僵在嘴角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眼泪情不自禁地流出来。她们总会被我吓坏，从喜剧里走出来，都来安慰我。
    我总要靠在她们的肩上，听她们给我讲，不要为了一根草，而放弃整个森林；曾经的已随风而去，现在的必须牢牢抓紧；我们把那些过往当成回忆，为今天还有未来找个依靠。然后，她们还要给我讲好多好玩的笑话，哄我开心；然后看我笑着流泪，看我擦干眼泪，看我笑骂她们的无趣还有幼稚，才肯罢休。然后我们会紧紧地依靠在一起，看着刚才的喜剧，却再也无法笑得盎然。
    我知道，我的忧伤感染了她们；她们心中的某一处隐伤也被我挑起了。我知道回忆是一种毒药，无药可解，唯独时间；只是时间也一定真的能够根除，只能等待它的好心情，将往事化烟，不再沉淀。
    她们说，有故事的女人，看起来总是很沧桑！我说，有故事的女人，应该让自己更有魅力！她们说，是吗？那你为什么努力地让自己更沧桑，而不见得更有魅力呢？
    是啊！为什么？因为我从未走出过去，我的时间依旧停留在你离去的那一天。时间仿佛一张书签，就夹在你我分开的那一天。每一次的翻阅，看到的总是那决然而去的眼神还有不回头的身影，你可以从容潇洒，我却依旧黯自神伤。感情世界里，快乐天平的倾向总是那些健忘性比较强，而且意志坚决的人吧！
    第一次遇见你，是在加油站，我是推着已经没油的车子到加油站的，已经走了几分钟的路程了；你是从与我相对的方向，也是推着车子到的加油站。到加油站的时候，服务员看到我们两个都笑了，我们也笑了。世界上凑巧的事情真的很多。然后我们同样加97的油的，加了同样的价钱26元。我们又是相视的一笑，也许是因为有连续的凑巧发生在彼此之间吧。不过，之后我们却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你离开之后，我便经常想，初次见面的各自背向而行，是否已经告诉了我结局也会如此呢？
    第二次遇见你，是在餐厅遇见了同学跟她男朋友，而你和另一位男生刚好是她们的座上宾。我刚好约了几个女朋友，不过我先到了，一上楼便看到了我的同学，跑过去打招呼，还和她聊得热火朝天，因为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刚开始，还没有认出你，只不过等到同学男朋友的抗议声起，我才意识到自己充当了一颗超大电力的电灯泡，连忙道歉。这时候，同学才跟我们介绍起你们来，在我们相视的一瞬间，彼此都笑开了。同学他们都被我们搞糊涂了，直到你说出了那天的糗事，她们也跟着笑了。刚好我的朋友们到了，我们也便没有聊下去了。那一次短暂的认识，却让我记住了你的名字。轩宇，很好听的名字！那时对你的感觉是人如其名！
    与你熟识起来，是在同学的生日宴会上，因为一向不喜欢太过热闹或是喧哗的场合，所以跟朋友道过祝福，送上礼物，跟一大帮好久没有联系的朋友寒喧了几句之后，便一个人端一杯橙汁，跑到阳台上看夜景。朋友住的房子位置很好，早就听说站在她家阳台上，可以看到这座城市里最高的那座山上的古庙，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还能听到钟声，而且这里看到的月景与星景更是美丽。好多朋友因为这个原因来过几次，我却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没有来过。终于有了机会，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静谧的夜空，缀着繁星点点，虽然因为深邃遥远而显得小气，但那一眨一眨的眼睛却像会说话一样，调皮可爱，又让人开心。我就这样被它吸引，虽然我并不懂得星辰天文，但嗅着习习凉风，望着恬静的星空，平日里忙碌的心一下子悠闲了下来，自然而然人也变得宁静安和。
    什么时候，你也跑到阳台上来了，我是无意中回头，看到你站在我的左手边，也静静地望着星空。我有点诧异，你只是笑笑，问我是不是也喜欢这样宁静的夜空，给人温暖祥和的感觉。我点了点头，之后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没想到我们可以聊得那么投机，在生活，工作方面有许多共通之处。你很幽默，我却已习惯当一个倾听者，总是能够安静地听完别人的话，然后给点意见或是说论，或只是点点头，笑一笑。也许，我从开始就是一个倾听者，在你的世界里也只是一个倾听者，于是，你的离去，对你而言，只是与朋友的一种道别；对我而言，却是与爱的人分手。
    那时候的我们，经常相约一起去游玩，去吃饭，去书店看书，去爬山，总之，我们的热情好像用之不尽，总有满满的热情，只要听到你的建议。朋友们总是笑我，像是个充足了气的气球，总想往上飘往上飘。不过，我却是飘向你的。因为有着共同的兴趣，又因为彼此之间的工作时间也差不了多少，偶尔朋友没空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也相约一起去玩，即使时间不够，我们就骑着自行车飞行于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直至看到一家不错的小吃馆或是其它的饭馆，便停下来满足自己的食欲。
    开始上咖啡厅，是因为你的感叹，你说在咖啡厅喝咖啡，光是那种意境，那种氛围，就能让人满足。我听了，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你，于是你拉着我去了那家你经常去的咖啡厅。从那以后，咖啡厅就成了我们经常去的地方。确实，浪漫的情调，温暖的气氛，只是，为什么当我看着你的时候，却只能看到你的温暖，而看不到你的柔情呢。也许，这就是友情和爱情的差别吧？
    我掉进了自己为自己制造的浪漫爱情故事里，却不自知，我以为你的随和，关心，偶尔的宠我，都是爱的表现，可我不知道，当从一个男人做这些事情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是关心的时候，他对你的爱也仅仅是友爱，喜欢也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我妄自痴情，真像个傻子。可是，爱情不就是让人变傻的玩意儿吗？真心投入的人必定会变傻。你说你要走，说的时候很平静。你看着我的眼神很安然，而且你期待得到我的支持。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一直以来，我用爱付出的回报，只是一份纯纯的友情。我笑着落泪，你慌忙递过纸巾；你说你会回来，我摇摇头，你再次肯定地说，你会回来。我相信你会回来，我的摇头，只是我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导演的只是一场独角戏。那一次见面，苦咖啡里滴进了眼泪，苦中带涩，仿若真正看清了这份感情之后的心情，我知道，从此我再也不会喜欢咖啡，其实我从来就不曾喜欢过，只是因为你喜欢，我才会爱屋及乌的。
    送你离开的那天，站台上一大帮朋友簇拥着你，你挤出人群，只是为了给我一个拥抱。我靠在你的肩上，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你告诉我，要坚强，要快乐；你说，认识我这么久，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开心的样子。我拼命点头，拼命说好，你知道吗？笑着流泪的感觉好痛。我说我会的，并且给你一个深深的笑容。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假，只是在那一刻，只希望你也能快乐！我把同样的祝福送给你！我们约好，再见面时要像从前般亲切！我知道，我们之间也只剩下亲切了！
    看着你挥动的手消失在视线里，我的心才开始绞痛。从此，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城市里，开始想念另一个人，另一个城市，日子过得寂寞却牵挂。你离开的日子应该有一年吧？偶尔会收到你的信息，接到你的电话，你总是很忙，也只是那么寥寥几句，虽然我还能体会你的关心，但我知道，这样的关心与从前再不相同。
    我知道，我该结束煎熬，心的煎熬。能够得到另一个人的简单关心，也是一种幸福；虽然渴望得到的是爱的回报，但我明白，爱是不能勉强的。有时候，维持一份简单的感情，至少不会失去单纯的感觉，那份美好也许是最值得珍惜的所有。
    我开始在悠闲的时候，到曾经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偶尔会想起和你一起的日子，开始回忆，可是，我知道，这样的回忆，会慢慢变淡；那份曾经炽热的痴情，也会随着时间慢慢遗忘。或许，到最后，喝咖啡只是为了怀念一位老朋友，只是为了怀念一份简单的感情吧！
    就像现在，坐在这里，看着窗外絮絮的雨点，想念远方的你，想那茫茫白雪的美丽景色，还有你久未再见的面容。只是一份简单的思念在心头，带着亲切的关怀，喝着苦咖啡，心里却因为想念而甜蜜。远方的宇轩，你还经常喝咖啡吗？有没有偶尔想起，远在这里的我呢？如果有的话，你的心里是不是也如我般甜蜜温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