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合作（一）

    “报告”
    “进来！”武冥眉头暗皱，示意斯里夫楠闭紧嘴巴。明明交待了杜星不要打扰，怎么又报上告了？可转念一想杜星是个一门心思扯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直肠子，事关重大之时还是懂得变通的。
    杜星推门进来，仿佛不经意般地随手一拨关上了门道：“将军，克鲁斯少将到了。”
    武冥眉头一展：“请他进来。”说完又对斯里夫楠道：“你先回去，具体计划回头再说，别对任何人透露情况。”
    武冥起身坐回自己的办公椅，目送斯里夫楠离去。
    杜星开门退出办公室去请克鲁斯将军，斯里夫楠恭敬地立正答应：“是，将军。”转身离开，一开门，正好和杜星引领的克鲁斯少将打个照面，斯里夫楠若无其事地冲莫名其妙的克鲁斯点了点头，擦身而过。
    克鲁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可转回头来却只觉得此人面善，具体在哪里见过，什么时候见过却毫无印象，怎么也想不起来。
    机动舰队以陆军编制指挥宇宙舰队，军衔级别之繁复远超常人想像，每艘战舰上千人的编制更是让机动舰队的官员多如牛毛，加上这支舰队排外性极强，常常出现于盟军总部的不过寥寥数人，碰到个不熟悉的军官实在再正常不过，克鲁斯想不出那人是谁也就不再浪费脑细胞，将斯里夫楠抛在脑后。
    杜星侧身让过克鲁斯，退出后关好门。
    克鲁斯首先立正，左小臂将军帽夹在腋下，右小臂划了个圈指尖从上搭到右眉，再向上一挑，向武冥警了个麦肯联邦式的划圈军礼，他脑门上半秃的地中海闪闪发光：“亲爱的武将军，请允许我代表罗杰森将军向您问好。”他的华语吐字吐字生硬，但语法非常准确，听得出并不常说，可一定下过苦功学习。
    克鲁斯是麦肯联邦派驻盟军总部的武官罗杰森的副官，虽说他的顶头上司罗杰森中将戴着个武官的帽子，可盟军总部是军事机构，罗杰森相当于麦肯联邦驻盟军总部的大使，也是麦肯联邦在盟军总部的喉舌。克鲁斯作为他的副官也说得上位高权重，是盟军总部里不多的拥有实权的人物之一。
    武冥少有地露出亲切的笑容，站起来欢迎，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请代我向罗杰森将军致意，请坐。”
    如今武冥的肩上早已换上代表上将的三颗将星，按理说本不必对一个少将如此客气，可双方隶属不同，克鲁斯代表了麦肯联邦，武冥不得不给他足够的尊重，以免麦肯联邦的人权疯子们又冒出来叫嚣。这就像一个国家的外派使节代表的是他的国家一样，一言一行的意义都非同凡响。
    “谢谢。”克鲁斯严肃的面孔挂上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施施然坐下。
    尽管麦肯联邦在十七国联盟中只是个中等国家，早已不复地球时代的辉煌，但国家就是国家，远不是机动舰队这样无根无凭的浮萍可比。即使现在联邦需要借助机动舰队的力量，克鲁斯还是打心底看不起机动舰队。表面上双方的关系是合作，可实际上的关系就像是需要打手的财主和愿意为钱出卖武力的佣兵！
    别看麦肯联邦几次遭遇入侵都是依靠机动舰队摆平，可那绝不是麦肯联邦无力反击，而是希望以最小的代价完成反击。这些年里，机动舰队的参战令联邦节省了一大批战舰，即使刨除了补充给机动舰队的战舰，用不了多久，联邦节约的战舰就能积攒出一支上万艘战舰组成的强大舰队，到了那个时候，麦肯联邦的实力就可以抛开联盟，独自向外扩张。
    “喝点什么吗？”武冥绕过办公桌，云淡风轻地坐在克鲁斯对面。
    “咖啡，不加糖，谢谢。”克鲁斯坐姿还算标准，没拿出麦肯联邦标志式的随意翘腿姿势。
    “两杯咖啡，不加糖。”武冥通过内部线路吩咐，“克鲁斯将军也喜欢不加糖的咖啡吗？呵呵，我也是，苦涩的味道令我的头脑更加清晰。”
    “深有同感，另外，请您叫我克鲁斯就好。”他生硬的语调听起来令人发喙，如果不是为了国家的计划，他何必极力表现出友好的样子？
    “上一次……”克鲁斯准备直接进入正题。
    “抽烟吗？”武冥摸出一包香烟递了过去，看似不经意地打断了他的话。
    在这个电子翻译大行其道的时代，掌握一门外语的人显然非常罕见，麦肯联邦与武冥间的数次接触显得极为小心，更是从不使用任何电子仪器，绝不给武冥任何记录接触过程的机会。不用说，克鲁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属于情报部门的成员。
    过去曾有一句话：驻外武官是公开的间谍！以盟军总部的特殊性，武官的副官拥有个间谍身分不仅不奇怪，而且合乎情理。
    “呃……我不会，这么坏的习惯只有古老的地球上还有人能保持，在一万多年前的移民飞船上污染空气是非常严重的刑事犯罪，这个好习惯一直保持到了今天。”克鲁斯非常反感吸烟，他很希望武冥能审时度势放弃吸烟的计划，可武冥好像丝毫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淡淡地喔了了声，自顾自地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
    麦肯联邦当年的移民飞船使用化学方式保证飞船的空气和水资源循环，过程极为繁琐，并且需要大量能量，因此任何浪费资源或者污染资源的行为都被视为高度违法，以至于在量刑时参考的的贩毒的法律条款。还是远征舰队加入盟军之后，舰队中嗜烟的军人到处吞云吐雾才勾起了联盟成员国久远的回忆。
    眼下整个人类主星域只有机动舰队的战舰上才有合法的吸烟区——好习惯通常抵挡不住诱惑，各国豪门贵胄的私人地盘吸毒也是平常，吸烟？
    当然了，现在各国的烟草和毒品都与地球时代有了巨大的不同，除了功效之外基本上没有相通之处。
    “好的，克鲁斯，”武冥吐了一股烟柱，“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说说你的来意。”
    言外之意，废话就别说了。
    不吸烟的克鲁斯觉得冲面而来的烟气呛得厉害，他稍稍向后躲了躲，可武冥这一口烟喷得非常巧妙，除非他起身躲避，否则根本躲不开。克鲁斯不得不憋了一口气，直到烟气散开才恢复呼吸。
    “很抱歉！”武冥毫无诚意地说，他已经接近四百岁了，年龄之大比克鲁斯和克鲁斯的父亲还有爷爷三代加起来还要长得多，正所谓老而不死谓之贼，虽然克鲁斯掩饰的很好，可他又怎么看不出克鲁斯的虚情假意？武冥手里的兵，有兵就有权，现在是麦肯联邦有求于他，而不是他求着麦肯联邦。
    十七国联盟的各个国家对机动舰队什么态度武冥一清二楚，说白了不过是利益而已。
    “没关系。”再怎么说武冥也是正式的上将，既然说出道歉的话，克鲁斯再不好说什么，忍着咳嗽的yu望道：“上一次我提到的计划，已经准备得差不了多少，不知道武将军答应的事，什么时间能兑现。”
    武冥很高兴地笑了：“这个好说，不过怎么瞒过其它的国家？要知道那里龙蛇混杂，一旦他们逃出去，很难不被人发现。丑话说在前面，我的人不可能全部拉过去帮你们的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过河拆桥这种事古已有之，不可不防。
    “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们已经有了周详的计划。”克鲁斯自信满满地说，“封锁星流的舰队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海盗想从哪条星流离开，都会遭到我们的毁灭打击，而且，消灭海盗的主力，将是我们的舰队，您和您的部下只要封锁周围的空间，不让海盗从普通空间逃走就可以。”
    “喔？”武冥弹了弹烟灰，诧异地问，“海盗敢从普通空间逃走？”他和远征舰队历经十年才从太阳系飞到比邻星，对普通空间航行的缓慢深有体会，除非万不得已走投无路，否则这个时代的人绝不会选择普通空间航行。
    “他们都是亡命徒，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有您的舰队压阵，明知抵抗的下场是死亡，加上我们的赦免宣传，海盗将屈服于强大的武装力量放弃抵抗投降，从而使我们的损失减到最低。这样的话，您的舰队并不需要正面与海盗交战，战后除了两倍的出战报酬外，海盗巢穴得到的收获三分之一归您的舰队。”
    “不得不说你是个很好的说客，我都让你说得心动了。”武冥哈哈大笑，掐灭了烟头，“但是你们如何瞒住其它的国家？那里属于贵国边境，难保没有得到消息的其它国家想分一杯羹，还有，你想让我的舰队通过星流航行到那个什么，什么顿星？”
    “沃顿星！”克鲁斯补充道，“很简单，沃顿星很久以前就是我们国家的领星，不存在和其它国家的领土纠纷，您可以完全放心。
    至于航行，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使用星流航行这样浪费时间的方式，不瞒您说，我们已经研究出了组合式跳跃窗，界时，能够快速将舰队机动到目标星域。当然，我不能透露更多的消息了。”
    组合式跳跃窗？武冥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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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补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