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方近生脸色大变,他了解林瞬华,他向来说到做到,“你不必为我牺牲……”
“不是为你。”
“她可是犯了宫规的宫女……”
“我已查明,她是被冤枉的。”林瞬华声音寒凉如暗夜的水,可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认真。
“你是认真的?”方近生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我年纪不小,也该成家了。”
林瞬华想起那个清润的女子,冰冷的心也逐渐热络起来。
方近生对林瞬华口中的那个宫女好奇不已,他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样的女子会将一块冰块收服……
方近生还想在问些什么,却听林瞬华说道:“这些东西我交给你了,什么时候入宫通知我一声,我会带着阿羽入宫,”
阿羽便是那宫女了。
林瞬华起身欲走,而后似乎又想起些什么,对着方近生说道:“对了,我听说堂妹被关进了天牢,你若不急着进宫先将她给捞出来吧,她也是你义妹不是!”
提起清妩的事情,方近生脸又黑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救她,我已经命人去查宁国公主中毒的事情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林瞬华眉头微挑,郑重的说道:“多谢!”
虽然他与林清妩接触不多,可是那个姑娘他也是见过不少次,之前国公府遇难她也帮了不少忙,既然成了国公府的人,那也是他林舜华护着的人。
这声多谢,不仅仅谢蔡文寻为清妩的事情奔波。
还记得国公府被宁王陷害阖府入狱时,蔡文寻去天牢里看他,还派人一路保护从西陲被押解回京的父亲,蔡文寻做的这些他会铭记于心。
林舜华前脚刚走,江余便到了,丁白风将人引进房间便恭敬的退下,自从上次他们主仆二人被江余救下后丁白风便对江余恭敬起来。
江余扫了眼还来不及撤下的两套茶具,不动声色的坐到位子上。
“方兄好雅兴,还有兴致喝茶!”江余说道。
“茶香甘洌,回味清甜,品茶乃人生幸事。”
方近生悠闲的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
他心知江余是为何事来,所以存了心思要逼逼他。
江余只道他是雅兴,可是他刚听见清妩入狱的消息时想要杀人的冲动又有何人可知?
果然,没一会江余便投降了。
清妩还等着他去救,他可没时间更方近生在这里争一时之快,“你可有线索?”
“我已派人去寻,暂无。”方近生也认真的说道。
这种事情上方近生不可能说谎,所以江余只好匆忙告辞,搜寻证据了。
方近生也按下眉头,连江余都为难成这样,看来事情绝对不简单。
余后两天江余忙的脚不沾地,可是却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接触过那碗醒酒汤的只有元喜、清妩,再就是宁楚溪的丫鬟小洱,而清妩和元喜是不可能下毒的,所以小洱的嫌疑就很大。
虽然小洱是在试毒,醒酒汤端进去之前银针上也确实显示没有毒,可是江余隐隐觉得小洱是个突破口。
他已经派人严密监视小洱,可是都传来消息说那丫鬟每日尽心尽力的照顾宁楚溪,并未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事情对他们太不利了,江余也是一头雾水。
他去天牢看过清妩几次,每一次都觉得清妩比上次见面消瘦了。
他不断的往牢里送被子、食物等一应生活用品,最后一次竟连梳妆台都送进去了,惹得清妩哭笑不得。
而宁广欢也是忍了两日,见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终是忍不住去了天牢。
狱卒将宁广欢带到关押清妩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站在宁广欢身旁。
他们自然知道宁广欢的身份,正因为如此才会看着宁广欢,生怕他会情绪激动伤到林府四小姐。
就在宁广欢进入天牢的时候,江余安排在天牢外面时刻监视天牢的暗卫已经给江余传了消息。
天牢里黑暗阴沉,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血腥味。唯独关押清妩的这一片空气还不算难闻。
宁广欢透过木栏看向清妩,清妩也是听到声音回望过去,两人就互相看着,沉默不语。
元喜见这种情况,很有眼色的默默喝着自己的茶水。
终于,清妩走上前,轻声问道:“楚溪怎么样了?”
“不好,一直昏迷不醒。”宁广欢答道。
“明日就是三日之期了,”宁广欢看了眼面色不变的清妩,张了张嘴总是没有再说出话来。
三日一到,若是还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弘安帝很可能迫于宁国的压力将她……
清妩明白他的为难,只是笑着问道:“宁兄,我只问你一句,你可相信我没有给楚溪下毒?”
相信她吗?感情上他是相信的,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宁国那些随他来的人大多数是宁广帆一派。
宁广帆本就是主战派,此番溪儿出事的消息已然传回宁国,他们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给大锦施压。
“你没有理由害溪儿,”宁广欢看着清妩真挚的说道,“但是你我毕竟站在对立面,虽然相信你但是我能做的也有限,我会尽量拖住宁国使臣,希望江世子可以尽快找到证据。”
说完,宁广欢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听见清妩在身后缓缓说道:“宁兄,谢谢你!”
宁广欢没有回头,他能做到只有这么多。
宁广欢走后没多久,江余飞速跑进天牢,直到看见清妩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他才放下心来。
清妩错愕的看着头上略有薄汗的江余,随即明白过来。
牢门没有开,清妩便走到牢边,透过木栏伸出手去用袖子为他擦拭掉额间的汗,笑着轻声道:“我没事!”
江余也是放下心来,他生怕宁广欢是来报仇泄愤的,不知所谓伤了清妩。
江余握住清妩的手,深情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时间不多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皇宫里,江余跪在大殿下,沉默不语。
弘安帝见他上了殿,二话不说在下面跪了个结实,便明白他是没有证据又不愿林清妩被处刑。
江余如此,弘安帝心有不忍却寒着脸说道:“你回去吧,明日必须有一个结果。”
江余仍不说话,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
弘安帝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你是我大锦威名远播的四平军令主,如何能为一个女人这般低声下气!若不处置林清妩,你让我如何给宁国一个交代?两国方熄战火,转眼狼烟又起,你让我又如何面对大锦万千百姓?”
弘安帝见江余冥顽不灵,也不想同他再说。
以前他也遇到过两难的境界,他为了大锦的安宁牺牲了心爱之人的性命,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对长子有诸多亏欠。
这种事情要等他自己想清楚才行。
弘安帝不看江余,起身离开。
可是就在他越过江余将要踏出大殿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倔强的声音,“皇伯父,侄儿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求你放过她。”
弘安帝止住脚步,回身看向那个执着倔强的侄子。
以前他从未唤过自己皇伯父,但是他们的血缘关系是实实在在的,江余是皇弟的独子,若是依皇弟那暴躁的性子若知道他将他儿子逼成这样只怕会立马从边疆赶回来护着吧!
江余跪的笔直,不知怎么,弘安帝突然想起多年前他也曾在母后面前这样跪过,可是并不能改变什么。
弘安帝红了眼睛,冷声道:“只这一件朕不能允你!”
弘安帝自称为“朕”,是想告诉江余,他先是一国之主,后才是他的皇伯父。
“不过,明日午时之前,但凡你能找到一丝线索朕都会与宁国使臣,斡旋。”
弘安帝明知凶手不是清妩,可是在他的观念里,为了大锦安宁,牺牲一个人,再容易不过。
弘安帝走了,江余朝着他的方向郑重的磕了头,他不怪弘安帝的选择,也能理解他的难处。
只是,凭他的手段这么久也找不到线索,只怕明日……
江余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他快步离开皇宫,对蒋钦耳语了几句,也不管蒋钦的惊愕,骑马走了。
江余打马疾驰到方府,也没有敲门直接翻墙进入。
方近生觉察到异动,抚琴的手骤停。
丁白风已经闻风而动迎了上去,见来人是江余才堪堪收手,回头看向方近生。
方近生自然看清了江余,挥挥手示意丁白风退下。
经过一路的思考,江余反倒没有那般焦急了,他踱步到方近生身边,“你可真淡定。”
老子只是装的比较淡定罢了!
方近生白了江余一眼,才缓缓说道:“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我刚从宫里回来,明日午时前若是没有线索,只怕清妩……”
方近生放在袖子中的手渐渐握紧,他何尝不知道,可是他的手下也没有寻到一丝线索,对方似乎没有留下痕迹。
“我这里也没有线索,至今都没有想明白毒是怎么下的。”
虽然江余早有心里准备,可是听到方近生的话,他还是有点失望。
江余气息有些紊乱,急切的说道:“等不了了,今晚我就要带她离开!”
“你要劫狱?”方近生惊道,“你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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