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不怎么愉快,主要是因为林丹有个毛病,案子遇到卡点,就会变得急躁,会像以前的‘小将’一样,掏出小红本生搬硬套的跟人‘讲道理’。
我对她持容忍态度,是因为高和。
童向南阅历丰富,不可能吃她这一套。
而方玲,现在身为我的大家长,更是护犊子的很。
她可是曾经杀过人全家的,就气势方面,林丹跟她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
高和打圆场说:“三七一直都很有分寸,帮了我们警方太多忙了,要不是没有先例,我都想把他争取到我们单位来了。”
“生不入官门!”方玲冷冷的说道。
高和一愣,在他眼里,方玲毕竟还只是原来的方玲。
他转向我问道:“你怎么想到,孙景会去医院?”
我说:“只能说,还是第六感吧。”
我把解小环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怀疑日记的真实性。你现在也知道,小沈三不是普通人。他说过,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命书。当中记载着每一个人的命运。如果说命书的存在,是由一种特殊的力量主宰。那解小环的日记,根本就不合理。”
高和点了点头:“真有这样一本日记,那就等于是能预知未来。”
我说:“关键因为日记的提示,我不止一次改变了‘未来’。这样看来,日记和命书就是相背离的两种存在。我不敢说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相比解小环,我更信任沈三。”
我问:“解小环现在怎么样了?”
猴子欲言又止,最终说道:“她只是皮外伤,刚才发信息给我,说她已经回诊所了。”
林丹立刻起身。
高和皱了皱眉,冲她挥挥手:“说过你多少次了?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她在医院就不肯多说,你现在指望她会说出什么?”
童向南问我:“你认为孙景为什么会回来?”
我说:“应该是因为蒋宝涵。”
高和抬了抬眼皮:“准确的说,是为了诚叔家房梁上暗藏的东西?”
这么说的时候,他似有意无意的看向方玲。
而方玲却是朝向我,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高和分析说:“蒋宝涵是房子原来的主人,东西自然是他所藏的。根据他留下的线索,三七去到了禾前镇的蜈蚣山,发现了家庙内暗藏的尸体。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尸体本身并不重要,蒋宝涵的真正目的,是要指点某人,开启机关的方法?我仔细看过房梁上的暗门构造,那和蜈蚣山家庙中的小门机关完全一样。”
林丹问:“房梁内原本藏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应该直接问孙景。”
高和冲我眨眨眼,“还是说孙景吧,这小子,真是够狡猾的。”
我点点头:“的确。蒋宝涵见过解小环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也就是说,最有可能是他临死前,告诉了解小环房梁的秘密。孙景通过解小环得知这个秘密后,立刻赶到了诚叔家,拿走了里面的东西,并且塞了一包事先准备好的各种钱币。”
高和很不自然的咧了咧嘴:“他是真能抓住人的心理。任何人看到那一包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会下意识以为其中会有线索。就是粗略检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一来,就大大增加了他逃走的概率。事实是,那就是一包零钱。”
高和向我摊了摊手:“换了你是他,会不会也想到用这种方法争取时间?”
童向南道:“三七和孙景不是一类人。”
高和点点头,笑道:“真没想到,你们会是亲戚。话说回来,现在看来,三七和孙景长得还真是很像。不同的是,孙景显得有点精明外露,三七就十足是个才踏入社会没多久的毛头小伙儿。而且……”
高和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三七,你是懂得面相的,你这道疤,貌似对你的长相影响很大啊。”
我摇摇头:“影响面容的不是疤,只能说是相由心生。”
高和说:“我记得孙景说过,他和你是同门。他也是杨武刀的徒弟。是不是就因为这点,他才会把解小环派到你身边做卧底?目的是什么?偷学杨武刀没有教给他的传授?”
意识中,孙太监忽然说道:“咱家不认为他会瞧得上别人的东西。咱家是不懂得看相,可咱家自幼在宫里当差,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要我说,那小子眼高于顶,完全就像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王子王孙!”
我放下茶杯,说就这么干说,也讨论不出什么,不如各回各家,各忙各的。
散席前,高和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
“你从蜈蚣山回来后,就知道诚叔家的房梁上有暗门了对不对?东西你已经拿走了?”
我说:“不属于我的,我不会贪。可是,当我的爱人生死攸关,我只会竭力保护她。”
“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那种。”
高和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不会行差踏错。另外,还要恭喜你,找到了亲人。”
回去的路上,猴子问我,解小环那头怎么办?
我反问猴子,解小环的伤有多重?
猴子说:“说是皮外伤,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特别是额头的擦伤,痊愈后很难说不会留下痕迹。”
我说:“如果你觉得她还算是一个称职的护士,那就继续把她留在诊所吧。”
“你不怕她再‘里通外国’?”
“里通外国……”
我揽住猴子的肩膀,笑道:“我是没干过亏心事。你就不好说了,对了,你白天没生意的时候,是不是躲在柜台后头,一边瞄着人家姑娘,一边左手在柜台下面来回……”
“鬼扯!”
猴子一下将我顶开,“我一向都是两只手一起的!”
回到家,爷正坐在堂屋,一手抚摸着栓柱的狗头,一手端着烟杆,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我使劲搓了把脸,把从邱伟池家带回来的烧肉放在桌上,“我陪您老喝两盅?”
爷放下烟杆,转身从条桌上拿过酒瓶和两个酒盅。
“哟,你这都准备好了啊。”
爷吱溜了一口酒,捏了块烧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摇头道:
“买了就该马上带回来,这皮儿都不脆了。”
“嘿,老头儿,才来没几天,就学城里人挑三拣四了?”
爷端起酒盅,示意我也端起来,两个五钱的瓷酒盅碰在一起,爷忽然压着嗓子问我:
“你跟我交个实底,今儿这追魂贴的事,是不是你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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